第79章
“是吗?”闻鹤清扬眉。
“我好歹是娱乐公司的呢。”景渊沉说,不敢去碰他,怕他妆花了,“冷吗?”
“有点。”闻鹤清说。
景渊沉便握了握他的手。
不过没说两句话,下一场又开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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道士焦急地在地牢里打转,脚下的铁链发出一阵阵闷响,他烦躁地把头发弄乱,深吸了一口气,像是下了什么决心一般,蹲了下去,口中念念有词,最后食中二指对着镣铐一指,铁制的镣铐碎成两半。
他叹了口气,站起身活动了一下身体,望着外面,像是下了什么决心一般,开始掰扯自己的骨头。
他的身形因此变得柔软,轻而易举地就从关闭着的铁栏杆门里钻了出去。
钻出去以后,他左右四顾,没有见到人,便又停了下来,对自己施了一个隐蔽身形的咒语,这才一溜烟地又跑了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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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卡!”
闻鹤清重新套上羽绒服,助理帮他拿了饭来,他也是累了,扒拉着盒饭。、
“你现在状态还不错,注意保持着这个劲。”王导跟他说,“后面的动作戏你比较擅长,到时候李导在那里。你确定不要吊威亚?”
“不用。”闻鹤清一笑,“我去试了试,我可以自己在上面跑,再吊威亚反而有点感觉束缚住了,放不太开。”
这样一来还能省下不少成本。王导便点头,感慨道:“你的演技确实需要磨练,但你比一些演员敬业多了,干咱们这一行,也不能专想着进来就把快钱挣了就完了,是不是?得起码有一部代表作出来,观众才好买你的账。”
闻鹤清就笑。
“你台词也不错,起码念得清楚,放出去了不看字幕也很清晰。”王导又说,“宋枝的台词比你差点,他说话捏着个嗓子,字也说不清楚。”
这次闻鹤清是真没忍住笑出来了。
他忍了一下,才说:“我们念咒的,吐字就是要又快又清晰,字全都含糊在一块儿了,那三清北帝都不知道我们到底是请谁出来呢。”
“所以你得用原音。”王导说,“你那些咒的词都是你自己写的,换个人来读,还不一定读得清楚。”
说到这他又起了几分好奇:“你念的那些,都是有讲究的?我听你每场念的都是一样的,也不是乱念的?”
“算吧,但是没效力。”闻鹤清答,“我只是仿真了一下那种情况需要请什么神,或者需要借什么力,然后编了一串咒语出来。现代社会的灵气不足以支撑这些咒语实现,况且也不够严谨。”
王导来了兴趣,正准备与他深入探讨一番,却见景渊沉从远处走了过来,便摊了摊手,说以后有机会聊聊这个,便离开了。
闻鹤清伸手招了招景渊沉。
景渊沉走到他面前来,他抬指在对方额头上一点,一缕气被他收回。
——他借了命眼给景渊沉。
“宋枝身上的光确实又暗了。”景渊沉坐到了他的旁边,“大功率电灯泡的发光源吧,跟你描述的不是一个范围。”
闻鹤清自己忙,跟宋枝没有对手戏还不在一个片场,见不了几面,景渊沉来了就使唤他去看一下人家。
“他身上有什么异常吗?”闻鹤清问。
“没有。我问他他都答了,没有什么异常,也没有生人接触过他。”景渊沉说。
闻鹤清头疼地叹了口气:“青岩门有什么动静吗?”
“没有。就连从前会骚扰我的东西,这段时间也没有出现了。”景渊沉答,他知道闻鹤清都关心着些什么东西,“谢珊珊那边也没有动静,蒋珍珍那边我也看了,蒋家也没有任何动作。”
闻鹤清又叹气,突然想到了什么,再次往景渊沉额心上一点:“你能看到我的吗?我身上有什么?”
景渊沉看向闻鹤清,眼里光华流转,周围的一切再次浮动起了微小的“气”。
闻道长的周身温温柔柔的,让人看了就忍不住亲近。
但是——
“没有。”景渊沉答。周遭的一切气息浮动,万事万物都有自己流转的方向,闻鹤清也身处其中。
他知道闻鹤清想问他,自己身上有没有那层金光。
但是没有。
第八十五章 青岩门
青岩门。
大雪未化,长阶上的雪被扫到台阶两旁堆起,周寒朔冷着脸从长阶而上,没有搭理身侧向他行礼的人,只跨过长阶走到中央的殿堂上,推开了那扇有着多年历史被精心打理的雕花木门。
门内原本坐着谈话的人猝不及防被打断,无奈地看着他。
“爸。”他喊,“师父。”
周文镜皱眉看着他,似是想要训斥,但聂行渊笑眯眯地抬手压下了他要出的声音:“老幺,来,什么事这么大气?”
相比于自己的父亲,他的师父向来是看起来更加和蔼的那一个,对他也是更为的纵容。
“聂应呢?”周寒朔问。
“我当什么事。”聂行渊笑了起来,面上的褶子也就堆栈了,“被我派去做点事儿了,你也不用为他担心,我心里有数,他自然是不会出什么问题的。”
周寒朔还紧闭着嘴,周文镜却看着他,声音冷淡:“当初说要给你找个人陪着的时候,可没想到你们感情会这么深厚。”
周寒朔心底一滞,但很快他就从容答出:“不是什么感情的事儿,你们不是让我去查那个叫裴奚哲的么,我说了让他帮我做点事儿,现在他消失了,你们让我怎么办?”
“这算什么事儿?看你爸的臭脸。你在门里边儿随便找个人去就行了,这事儿什么人不能做?”聂行渊摆了摆手。
周文镜看着他皱了皱眉,但最后什么也没说。
周寒朔身体重心向后靠,想要直接离开,但最后又克制住了,又问:“你们之前说的,跟那个叫宋枝的有关的事儿,现在怎么样了?”
两个人都沉默了。
周寒朔就又有些想走的冲动了,但他忍住了,只是转身关了门。
周文镜看着他的动作,轻笑了声。
聂行渊则与他相反,面上没有了笑意,只说:“到你爸旁边坐着去。”
周寒朔便过去坐好了,周文镜微微皱眉:“要跟他说吗?”
“有什么不能说的,到了时候,他一样得参与。”聂行渊淡淡道,又看向周寒朔,“来,老幺。你之前不是问为什么让你去查裴奚哲吗?因为宋枝出问题了。”
周寒朔一惊。
他自然知道他们原本的计画是什么,宋枝是他们花了百年时间才找到的气运之子,身上承载的是这个世界上最大的气运。要是能把这股气运夺过来,那他们青岩门百年前的计画便能够得以实现,从前□□消亡的前辈能够重新拥有魂识,而自己,说不定也不用在年复一年的借命中苟延残喘。
“他身上的气运越来越弱了。”周文镜在他身边沉声道,“同普通人相比,肯定还是荣华富贵的命。但他身上那些浓郁的、原本都溢出甚至不需要去刻意查找的气运,变淡了。”
周寒朔面色抽动:“这是怎么回事?”
“不知道。”周文镜站起了身,“我与你师父,就是在谈论这个问题。”
“是从什么时候开始的?我上一次见到他的时候,都不需要我去拿指针确认,我就知道那一道是他……”周寒朔觉得自己面皮抽动得厉害,说出来的话有些语无伦次。
“半年以前?或许更早。”聂行渊的面色凝重,“他身上的气运原本就过溢,最开始减弱的时候没有人能察觉出来,就连我们,也是在他身上的气运减少得过多的时候才察觉出来的。”
“……那我们的计画怎么办?”周寒朔近乎是无措地问。
“……”聂行渊与周文镜对视一眼,周文镜点了点头,聂行渊答,“继续。”
“那宋枝身上不是出了问题吗?”周寒朔问,“他身上出了问题……他的气运再这样减少下去,还能支撑起那个阵法成型吗?”
“……这个计画我们已经谋划了百年之久。”聂行渊深深吸了一口气,“当年的门派从仅有寥寥几人,变成了如今的规模,全权都是为了实现曾经的计画。”
“他们现在在一个剧组里拍戏是吗?”周文镜问道。
周寒朔意识到这是问自己的:“是。还有……闻鹤清也在那个那个剧组里,就是师父之前问过我的那个人。”
“闻鹤清。”聂行渊又念了一遍这个名字,想到了那次的会面。
对方的能力实在有点超乎他的预料了,假使对方能够被纳入自己门中,在计画里肯定能有大用。可惜他不肯,不仅不肯,还指责了自己……
聂行渊眉头微皱,想到了自己打在宋枝身上的印记,便是在他们去完景家以后消散的,不知道是景渊沉还是闻鹤清出的手。宋枝身上气运的减弱,与他们两个有关吗?
……但在那个标记被取下之前,宋枝身上的运势就减弱了,不然自己也不会冒着风险在他身上下一个标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