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章
说低可能也不是很准确,应该是埋,就像是鸵鸟在努力想把自己的脑袋塞到土里。
谢明俞盯着某个鸵鸟说道:“我先洗澡,你排队等着。”
姚舟岑没吭声。
身前的人没动,姚舟岑原地装死。
他在心里唾弃并检讨自己,下一次和谢明俞吵架他一定看着天和谢明俞吵架,或者把灯关掉再和谢明俞吵架。
谢明俞伸手把姚舟岑的脑袋又往下按了一下。
“听到没有?”
姚舟岑的头发被按得翘起来一撮。
谢明俞伸出食指弹了一下那一撮翘起来的头发,那撮头发被弹得飘到了另一边。
看着有点可怜。
谢明俞放过了可怜的头发和继续埋头装死的鸵鸟。他上了楼,进卧室拿他的换洗衣服。
出卧室进入浴室的时候,余光扫到墙角露出一个黑色的衣角。
谢明俞当作没看到,目不斜视走进浴室洗澡。
姚舟岑看着浴室门一下合上。
没听到落锁的声音。
谢明俞是真的很自信又很自负,完全不害怕他会恶向胆边生。
尤其的可恨。
谢明俞脱了衣服,伸手打开淋雨的喷头。他洗过澡了,只打算简单冲洗一遍。
浴室门外传来挠门的声音。
谢明俞没去关喷头,盯着浴室的天花板说道:“不然你进来挠我的背。”
门外的动静,顷刻间停止了。像是门外一个人都没有一样。
“只有这一张床,爱睡不睡。或者你想到楼下睡沙发,我没有意见。”
谢明俞躺在那儿,闭着眼睛。
姚舟岑站在床头,干脆利落地掀开被子,躺了进去。
床很大,两个人躺在上面,他们两个完全碰不到彼此。
而且盖着的是两床被子。
姚舟岑睡不着觉。
他闭着眼睛,努力地把自己的呼吸调整得绵长,试图让谢明俞知道他其实已经睡着了。
他不太敢去拿手机玩,只能直挺挺地躺在床上。
不知道熬了多久,姚舟岑猜测此时已经过去了至少一个多小时。
姚舟岑睁开眼睛,往旁边看了一眼。
谢明俞还是之前的那个姿势。
他用气音喊道:“谢……”
没人回应。
他停顿了一会儿,又喊道:“哥。”
姚舟岑侧着头看谢明俞,没有一丁点反应。
他松了一口气,已经确定谢明俞已经睡着了。
谢明俞听着身边的人小幅度翻身的声音,又听着姚舟岑在旁边做贼一样喊他。
又想跑?又想作什么妖?
谢明俞手已经攥住了被子,准备好了发力的方向,可以让姚舟岑立刻落网。
对方发现他没有回应,又安静了一会儿,掀开被子从床上坐起来。
又没动静了。
房间里拉着遮光窗帘,黑漆漆的。四周一片寂静,落针可闻。
谢明俞睁开眼睛看了眼,他适应了一会儿,终于能看到了姚舟岑的轮廓。
额头跟着突突直跳。
姚舟岑在别人家,还在谢明俞旁边,他只能把声音放得轻一些。
但他已经坚持很久了,不能轻易断掉。他轻轻呼吸了两下,给自己做心理建树。终于他双手攥拳,贴紧了额头,嘴里念念有词:“伟大的xx之神,请聆听我的心愿……”
姚舟岑冷不丁听到身边有人冷声说道:“姚舟岑,赶紧给我睡觉。”
姚舟岑僵硬了,闭紧双眼,迅速让自己的上半身自由落体回到床上。
谢明俞从床上坐起来,旁边躺着的人睡着了一样,毫无反应。
“你说说看,我或许比你那个xx之神更能实现你的愿望?”谢明俞在安静的黑夜里又问道。
姚舟岑躺在床上,心脏扑通通地跳个不停。
他觉得他刚才应该掀开被子就跑,而不是直挺挺地躺回床上。
谢明俞偏过头看到姚舟岑整个人已经很努力地缩到床边去了,恨不得整个人笔直地躺在床边边的位置。
谢明俞评价道:“你也不怕掉下去。你平衡能力很好?小脑很发达?”
第32章 标准哭包
姚舟岑闭紧双眼和嘴巴,努力装作自己已经睡着了。
接着他感觉卷在自己身下的被子被拽了一下,再接着就是他整个人被拽向更靠近谢明俞的地方。
姚舟岑无力反抗,只能老老实实的像是被拽住尾巴的无辜动物,被谢明俞卷着被子拽走。
而且这卷着姚舟岑的被子,还是他本人自己的杰作。本来是用来保护自己的东西,却为别人做了嫁衣。
姚舟岑被迫被拽了回去,因为受力不均的问题,姚舟岑的脑袋是先抵达谢明俞身边的,判断的原因是姚舟岑的脑袋撞到了谢明俞的身上。
他的脑袋抵达了,脚还打横在床边,整个人斜在床上。
姚舟岑闭着眼睛,脑袋挨着谢明俞。谢明俞除了把姚舟岑拽到身边的动作之外,没出声,也没有其他的任何动作。
姚舟岑闭着眼睛,观察不到身边的人此时的神情,所有的即将发生的事情对姚舟岑来说都是一个不可控制的谜。姚舟岑控制不住地开始想象,谢明俞到底现在在做什么呢?
谢明俞是不是在一直盯着他看。
房间里这么暗,能看到什么?
他这个姿势躺在这里,这个角度,脸好不好看?他头发好像黏在脸上了,好想拨弄一下。但他现在动不了。
好想睁开眼睛看一眼。
姚舟岑突然感觉额头前的头发被拨开,接着有些温暖的体温靠过来。
谢明俞用额头贴了他的额头。
姚舟岑刚睁开一点的眼睛立刻又闭了起来。
吓的。
他呼吸也跟着停顿了。
好近。
离谢明俞好近啊。
姚舟岑能感受到谢明俞温热的呼吸,姚舟岑有点晕眩了。
侧一点头,再往上抬一点头。
是不是就能……
谢明俞抬起一点头,拉开一点和姚舟岑的距离。
他皱着眉看着眼下的人。
本来姚舟岑被拽过来的时候就是横在床上长长的一条,僵硬且笔直。
此时姚舟岑的脑袋试图用一种诡异的姿势扭过来。
“怎么了?没发烧,但要变丧尸了?”
“…………”
姚舟岑僵硬了一会儿。
翻了个身,用背后朝向谢明俞。
非常想睡觉了,他现在。
“别又在被子里偷偷哭。”谢明俞说道。
姚舟岑忍不住,生气反驳道:“我不会。”
他一点都没想哭。
哪里值得他哭了。就算值得,他现在也不会哭。小时候也没哭过。
“是吗。”谢明俞反问道。
半晌,他又招人恨的补充道:“反正我也看不到,你说什么就是什么。”
谢明俞躺回床上,在一片安静里,吐出两个字,“哭包。”
在谢明俞眼里,姚舟岑完全就是一个哭包。
他从来没见过一个人的泪腺能发达到这种程度。除了新生儿之外,世界上很难再找到一个比姚舟岑更爱哭的人。
而且这一点,大概也只有谢明俞知道。
这蠢货,从小到大,不知道是天生的还是从哪儿学习来的。
和别人不一样,姚舟岑哭的时候只有眼泪。
噼里啪啦地往下掉。
像是晴天里小范围的降雨。
无声无息的。很难被人发现。
“知道了,在找,我没有休息。你藏得太好了,是我没找到。”十四岁的少年喝着手里刚买的冰镇可乐,毫无愧疚感地说道。
谢明俞在玩捉迷藏。
准确的来说,他在陪人玩捉迷藏。这个人不是别人,是他表妹。
他表妹今年对捉迷藏这个游戏,每次她来谢明俞家。
谢明俞都要陪她玩这个游戏。
他看了眼时间,他已经休息了二十分钟了。他现在准备出发为此次游戏收尾,他已经想去游泳了。
天太热了。
谢家住的是别墅区,这附近的别墅距离离得并不近,至少不能从窗口看到隔壁家的窗口。
他一点点地找过去,他其实已经有想到她会藏到哪儿了。
但他不想第一次就找到,让表妹没有一点游戏体验。
于是他干脆在她藏身的附近打转,一边转一边说道:“我知道你就藏在这里。”
谢明俞看到个从外面插住门的小木屋。
这里不可能藏着人。
他演戏也演全套,他从外面拿起插门的木板,拉开了门,声音懒洋洋的,“怎么也不在这儿。”
阳光从开了的木门斜射进有些灰暗的木屋里。
谢明俞顿了一下,里面有人。
正窝在和门正对面的墙角。
此时此刻,谢明俞和对方四目相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