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毕竟谁还不能有点小秘密呢,别说这青春期的小孩,就是他自己也有。
阮宙遥搓着纸币的手一顿,尴尬的捏着钱走出了单行通道。
他站在那里,摸着口袋里冰凉的东西,看着收银员刷刷刷的扫描着商品条形码,那计算机屏幕上的价钱滚雪球似的不停增加着,心里简直开拖拉机似的,是一突又一突。
不过是一些吃的,竟然这么贵!
因为买的东西太多,曲明钊直接用推车推了出来。
回去之后没什么事情,两人坐在客厅里看电视,曲明钊给阮宙遥将身上的伤口重新处理了下,休息了一会儿,眼看着天要黑,就去做晚饭了。
他没问阮宙遥这些年过的怎么样,有句话叫做透过现象看本质,阮宙遥现在的身体状况和所处境地,已经能说明很多问题了。
曲明钊做菜手艺一般,而且还非要坚持少油少盐的健康烹调方式,所以做出来的东西味道真的不怎么样,阮宙遥不紧不慢的吃着,看着不像爱吃,但也没多讨厌,只是等曲明钊吃完后,他却又跑到厨房盛了第二碗饭。
曲明钊在客厅的沙发上坐着玩游戏,偶尔会看他一眼,注意到他吃第二晚饭的时候吃的很快,吃完后又跑去了厨房。
这小子,今天晚上食欲这么好。
曲明钊如是想着,伸手端起杯子杯子打算喝口水,茶杯凑到嘴边才发现是空的,于是他起身往厨房走,结果靠近就闻到一股香味,厨房里的阮宙遥背对着灶台,也不知道在鼓捣些什么。
曲明钊走过去,越过他脑袋一看,那家伙手里正拿着一瓶酱萝卜干,扒拉了小半瓶之后拧上盖子,然后又拿起旁边一个玻璃瓶,拧开之后往碗里舀了一大勺。
曲明钊看着那东西就皱眉了,再看这对他来说简直致死的分量,当即就黑了脸,而接下来,那浑然未觉的家伙,还将手里沾满了红油的勺子塞进嘴里嗦了一口。
这一下给曲明钊看的强迫症都犯了,恨不得当即把这个弟弟拎着从厨房窗户口丢出去。
“好吃吗?”他沉着脸道。
凉凉的声音从头顶传来,啪的一声,阮宙遥拿在手里的瓶子直接脱了手,他手忙脚乱的去接扶瓶子,将瓶子放稳好后,回过头来看曲明钊:“哥……”
曲明钊一只手绕过他的身体,拿起那个刚刚险些摔地上,又被阮宙遥给抢救回来的玻璃瓶举眼前看了看,道:“哪来的?”
阮宙遥沉默着不敢吭声,垂着脑袋俨然一副做错事被抓包之后的熊孩子样儿。
曲明钊:“说话!”
阮宙遥:“下午……在超市买的。”
原来他之前在超市藏着掖着的,就是这玩意儿。
曲明钊气的当即就想给他一脑瓜子,手抬起来看见他脑袋上缠的层层绷带,那手在空中僵了僵,又放了回去。
“让你忌辛辣,你倒好,这背后给我偷吃!”
阮宙遥:“哥,我错了!”
“别跟我来这套。”曲明钊板着脸,“怎么回事你,作死啊?
阮宙遥磨磨蹭蹭半晌,说:“我口味重,吃清淡的……吃不习惯。”
第13章
曲明钊又看了眼他碗里堆成小山的酱萝卜和老干妈,眉头皱的越来越紧:“你以前吃饭都这习惯?”
阮宙遥察觉到他的目光,连连摆手道:“没有没有,我以前不这样的。”
曲明钊:“那什么样?”
阮宙遥:“一瓶吃一星期呢!”
“……”
曲明钊无语之余,忽然想起许老师之前的话:“怎么吃,蘸馒头吃?”
“嗯。”阮宙遥下意识点头,反应过来后一愣,“哥你怎么知道?”
曲明钊是彻底不知道应该说什么好了,心情十分复杂。
“哥……你生气了吗?”阮宙遥小心的问。
曲明钊看他那样儿,纵然有气也泄了。
半晌,他稍稍缓和了语气道:“总吃这些,长期下去对身体危害很大,你这习惯必须改掉。”
阮宙遥一听他松了口,都没思考自己能不能办到,先连忙的一口应道:“我知道了,我以后不吃这些了。”
“答应的倒挺好,别到时候又背着我偷吃。”曲明钊指了指他的脸,“你看看你这一脸的淤伤和粉刺,你自己每天照镜子看着不难受?你要再这样,可真没救了。”
阮宙遥下意识摸了下自己的脸,摸到伤口处顿时疼的一阵嘶哑咧嘴,忙把手放下了:“这和吃什么也有关系吗?”
他倒是知道自己这段时间长痘长的厉害,但还从没想过是因为饮食。
曲明钊看他那满脸无知样,都想好好给他上几课了。
眼看着曲明钊将自己碗里心爱的酱萝卜和老干妈都拨到了垃圾桶里,甚至将上面带油的饭也扒了一层丢出去,阮宙遥忍不住往灶台边挪了挪,挡住了上面的两个瓶子,只希望大哥能网开一面,不要“斩草除根”。
可惜的是他一动,反而更加引起了曲明钊的注意,曲明钊将处理“干净”的一碗米饭塞在阮宙遥手里,道:“过来。”
阮宙遥身体似乎是不受自己的控制,脑子还没思考呢,人已经挪一边儿去了。
曲明钊大手一伸,一只手就将那俩瓶子拿在了手里,然后一一拧开盖了子。
“哥——”阮宙遥忍不住出声。
曲明钊淡淡的瞥了他一眼:“怎么,刚答应我的话,又不算数了?”
阮宙遥被他问的心里一慌,忙否认道:“没有,我不是,我就是……就是觉得太浪费了,十几块钱呢,就这么倒了,怪可惜……的!”对着曲明钊没有表情的一张俊脸,他的声音越来越低越来越低,到最后都像蚊子嗡了,终于没有勇气再说下去,一狠心改了口,“算了哥你都倒了吧。”
曲明钊盯着他那卑微的小模样看了几秒,却忽然将瓶盖拧了回去:“留着吧。”
阮宙遥一时摸不准曲明钊的意思,心里更忐忑了,嘴上道:“哥,你还是倒了吧,反正也没人吃了,放着也没什么用。”
曲明钊垂眸瞟他一眼,深邃的眼眸仿佛能洞穿一切,在阮宙遥闭嘴之后,他将那两瓶子酱菜放到了冰箱里,回头见阮宙遥盯着自己的方向发呆,以为对方还在打那东西的注意,但是他什么也没说,关了冰箱让阮宙遥回饭厅继续吃饭。
阮宙遥心神不安的吃完那最后一碗米,主动收拾了餐桌,曲明钊听见水龙头响,忙放下手里的东西走了过去:“你别洗,放着我来。”
阮宙遥有点狗腿的说:“我洗吧,哥你休息就好。”
曲明钊:“你手上有伤,不能沾水。”
“没关系的。”阮宙遥浑不在意道。
这倒真不是他逞强,他每年都生冻疮,以前手再严重也是要自己洗碗洗衣服的,不仅要洗自己的,还要洗舅舅舅妈和表姐表弟的,时间久了他都麻木了,心里压根没觉得将满是疮疤的手放进化学用品或是脏污油水里,是件什么大不了的事,但是这对于曲大夫这个简直肉眼能看见细菌病毒的人眼里,这是绝对无法忍受的。
“让你别洗就别洗,刚给你上的药,你现在碰水,药不白上了,一边呆着去。”
他这么说,阮宙遥瞬间无可辩驳,乖乖的滚一边去了。
他要是把药冲了,又得麻烦大哥,而这绝对不是他的本意。
曲明钊拉开抽屉,从抽屉里拆了双一次性皮胶手套,动作熟练的套在手上,然后……开始洗碗了。
阮宙遥被这操作秀的目瞪口呆。
盯着被曲明钊丢到垃圾桶里的包装袋研究了下,他忍不住好奇道:“哥,这是你做手术的手套吧?”
曲明钊:“怎么了?”
阮宙遥道:“你怎么洗碗还戴这个呢,保养手吗?”
“我一个男人保养手干什么?”曲明钊莫名其妙。
阮宙遥想了想,转而问:“那哥你是有洁癖吗?”
“没有。”曲明钊这回明白他意思了,简单解释道,“就是不喜欢沾油。”
阮宙遥:“……”这不是洁癖是什么?
曲明钊瞟他一眼:“别杵在这了,该干嘛干嘛去。”
洗完了碗,曲明钊将手套摘掉丢了,然后带着阮宙遥去楼下转了一圈,回来之后,就让阮宙遥睡觉了。
看着对方躺下,他给人将灯摁了,自己也回屋洗澡休息了。
十一点多的时候,他被客厅的响动吵醒,起来看了看,看到一个瘦瘦的黑影在客厅鼓捣什么,曲明钊开了灯,看到阮宙遥在厨房倒水,就问他怎么还没睡。阮宙遥磨蹭半晌,说自己渴了,起来喝点水。
曲明钊当时没多想,让他喝了水早点休息,结果到了凌晨一点多的时候,他起夜过去看了一眼,对方屋里的灯竟然还亮着。
曲明钊推开门一看,那小子压根没在床上,坐在书桌边看书呢。
曲明钊走到他身后扫了一眼书的内容,顿时有些不知该说什么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