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5章

  易沉澜也知道自己在外边都是什么名声,他点点头,很虚心的求教道,“那我应该怎么做?”
  “你们两个在这儿多住几天吧,住上一个月半个月的,你就把你那惧内的窝囊劲儿拿出来……”葛青没说完,就被严冬云狠狠的怼了一下。
  “你对阿澜放尊重点。”他有点不高兴。
  葛青奇了怪了,“我怎么就不尊重了?我是哪伙的?我这不是帮他呢吗?”
  葛青瞪了严冬云一眼,最后还是斟酌了一下用词,“你就表现出,你是十分懂得疼媳妇的。细水长流,让他们放心。我觉得这个不难,你就正常该做什么做什么便是了,师叔他们两个长眼睛的,都能看得出来。别的不说,单说你肯在终山派留宿一晚,宋师叔都会乐的找不着北。”
  ……
  易沉澜和舒晚向宋安之提了想多留一阵子的时候,宋安之果然喜上眉梢,一向稳重的人差点没跳起来:
  “好好好,太好了,你们多留一阵子,多住几天,还能、能多看看……”
  谁也不知道还能多看看啥,他高兴的语无伦次了。
  他高兴的像照顾宋方和宋圆一样给易沉澜和舒晚送宵夜。宋安之也明白易沉澜忽然提出住下,此举是在讨好谁,又是为了什么。
  他心中叹息,自己和周远不赞成易沉澜的提亲,对这孩子有些愧疚,还是先给他送宵夜去,正好与他好好谈谈。
  结果提着食盒去易沉澜房间时,竟然发现舒晚也在。
  不仅在,易沉澜还在帮她梳头发。他眉眼柔和映着月光的清辉,手势温柔,周身带着宁和的欢喜。
  原来他看舒晚的眼神是这样的。宋安之第一次看见这样轻松愉悦的易沉澜,不知怎么,他心里微微一动。
  原来阿澜也可以这么鲜活。
  不过,宋安之清了清嗓子,还是有些严肃:“晚晚,这么晚了你怎么不回自己屋子?”
  舒晚看宋安之突然来访,哪敢说自己自打回来后都是和易沉澜同住的,结结巴巴的说:“正、正要走。”
  宋安之打眼一看,舒晚分明刚刚沐浴过,头发还有些水汽,被易沉澜随意的挽起一束,一点也不像那马上要走的样子。
  舒晚看见宋安之有点怀疑的眼神,立马转移话题:“宋师叔,你怎么这么晚了过来了?是……给阿澜师兄送宵夜?嘿嘿……宋师叔你真细心,阿澜师兄太瘦了,我们应该督促他好好吃饭。”
  宋安之张了张嘴,想说点什么,最终还是无奈的叹了口气,闷声道:“你们过来吃点东西,我听说葛青带你们去喝酒了?这小子,就顾着自己酒瘾,也不看看……”
  他看了一眼易沉澜,把热乎乎的汤面往他面前推了推,“吃点面,他爱喝让他自己喝去,你还是把身体养好。”
  “宋师叔,我身体没什么事。”易沉澜看了看面前的面条,氤氲的热气腾上来,这股暖意真实的不像话。
  易沉澜知道宋安之疼他,因为曾经的经历,因为他是江玄风唯一的儿子,他对他的疼宠几乎没有下限,就连他不愿意回归江姓,他都由着他。
  但他同样疼爱舒晚。
  易沉澜看了舒晚一眼,她正把不爱吃的青菜往他碗里挑,顺便把自己碗里的虾仁都夹给他了。
  易沉澜笑道:“我要吃不下了。”
  舒晚也笑,伸手去捏他脸颊,“你是小方和小圆吗?吃饭还要大人操心。”碍于宋安之在这,舒晚也不好意思说太甜的情话逗他,就带着笑意的看了眼他的薄唇。
  易沉澜一笑,低头乖乖开始吃。
  这里的晚风似乎都是温柔的,宋安之在一旁若有所思的看着,心中的一处无声无息的塌了下去。
  舒晚叽叽喳喳的陪宋安之说话,易沉澜偶尔也说一两句,他想了很久,缓声道:“师叔,明天我去给……给江前辈上香吧。”
  宋安之有点激动:“真的么?你愿意了?好,好啊……明天我和你一起去……”
  “我想带着晚晚一起去。”
  易沉澜看着舒晚,眉眼柔和:“从小到大,只有晚晚陪我一起跪过祠堂,跪过他的牌位,我想带她一起。”
  宋安之讷讷的点头:“好、好啊……”
  舒晚眨了眨眼睛,她家阿澜师兄果然很懂,琢磨了一晚上,就开始从宋师叔这边先下手了。
  “晚晚,”忽然宋安之唤了一声,语重心长的说道,“你晚上可不能留在阿澜这里,你们两个毕竟……毕竟还没成亲呢,这样可不好。”
  舒晚愣了一下,赶紧低下头去扒拉了两口面条,忍不住偷偷的笑了。
  没想到宋安之这么一个铁骨铮铮的汉子,心肠竟然这么软,几个冲击下来,他就有点松口了。
  第109章 番外 大婚番外(二)
  周远近来有些发愁。
  舒晚死而复生,虽然他对这事充满了迷茫和不可置信,但最终还是接受了这玄之又玄的事情,再怎么说,晚晚没死,是一件好事。
  但是易沉澜带着舒晚回来向他们提亲,要与晚晚结为夫妻,周远就开始琢磨了。
  原本他是很赞成他们两人在一起的,从最开始,也许连舒戚都没有察觉的时候,他就隐隐有些感觉,这两个人整天往一块儿凑,容貌性子又般配,相处之时,深厚的感情总还带了些别的东西。
  说不清道不明的,看了就觉得很柔软的东西。
  不过,过了这五年之后,周远心中就有点不太赞成这门婚事。在他眼里,易沉澜依然招人怜,但是他的性子也太过于偏执,这几年更显得阴郁,这让他有些不放心。
  好在,宋安之也是有些不放心的。
  不过,他变得也太快了。
  “安之,你们三个人给江师兄上香的时候,究竟都说什么了?怎么你一出来就改主意了?昨天不还说着要再观察观察吗?”周远纳了闷儿了,这才过去多长时间,宋安之就已经开始过来说服他,同意他们两人成婚的事了。
  宋安之冲他摆摆手,“也不只是上香这一件事儿,而且我这不是观察了么,观察的差不多了,我觉得可行,我挺放心阿澜这孩子的。”
  周远并非是不信任易沉澜,但他觉得这个事情不能如此仓促,晚晚是个好孩子,无辜又天真,心地善良这些都是没得挑的,但是她爹舒戚做下了多少恶行,对易沉澜,对江玄风,这几年又零零碎碎的抖露出来他不少事。周远一直觉得舒晚与易沉澜在一起,是很微妙的一件事。
  宋安之是彻底倒戈了,他已经开始给舒晚筹备嫁妆了。周远懒得搭理他,自己去找易沉澜单独谈话。
  “阿澜,我对你和晚晚两个人,还是不大能放心。”周远开门见山的说。
  易沉澜很认真的看着周远的眼睛,将声音放得很低,却很坚定,“周师叔,您具体担心哪方面,我都可以解释给您听。”
  周远想了一会儿,“晚晚是舒戚的女儿,你不介意吗?
  易沉澜微微一笑,轻轻摇头,“他是他,晚晚是晚晚,他们本来就是两个不同的人,他对我所做的一切,无法抹杀晚晚对我的好。”
  别说舒晚根本不是那恶贼的女儿,就算她是,他也不在乎。
  如果易沉澜说“不介意”,周远还会有些担忧,但易沉澜这样说,将爱恨分的如此清楚,饶是周远也把心稍稍放下,又问道,“你不在乎,可是雪夜山的人也不在乎吗?我知道你们雪夜山以强者为尊,现在晚晚的武功大不如前,他们若是对她不敬,那该怎么办?”
  “有我在,谁敢对晚晚不敬?”易沉澜反问,他轻轻勾了勾唇角,“再说,他们也都很喜欢晚晚。”
  周远认同的点了点头,晚晚这样的姑娘,谁能不喜欢呢,“可是你在江湖上树敌无数,身边危机四伏。向你寻仇的人实在太多,你能保证护得住她吗?”
  “我能。”这次易沉澜的声音微微冷下去,“周师叔,我失去过一次,我绝不会让自己在失去第二次。”
  失去一次,就几乎要了他一条命。若是再把捧在手心的珍宝丢了,他就不用活了。
  “周师叔,我这几年过的,如同大梦一场,”易沉澜叹道,“我也觉荒唐,现在晚晚回来了,有她在身边,总觉自己被衬的有些不堪。哪怕是为了配的上她,我也不会再轻易出手要人性命。”
  这话要是别人说,周远不一定信,但从易沉澜嘴里说出来,却十分有信服力,他知道易沉澜的决心,连铸天丹都差点救不回来的人,那时究竟有多绝望?如果说他能为舒晚做任何事,周远坚信他言出必践。
  他其实也没什么可问的了,刚开始往易沉澜面前一坐时,周远就看得出易沉澜在他面前将姿态放得很低,那几年他几次救他性命时,都没见他对自己态度这么好过。
  周远还真没想像出来,易沉澜能这样伏低做小的去讨好谁。
  “你现在这样说了,说的很好听,我们若是把晚晚交给你了,以后就算你欺负她,我们都没办法帮她讨公道,谁也打不过你。”周远一把年纪了,到老了反而不如年轻时沉稳,没话说了就有点耍无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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