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竹笼是按照现代铁笼1.5米长乘1米宽乘0.5米宽的大小做的,关6只兔宝宝绰绰有余。
  林多福做了一半,孟三出来了。
  “娘说养着浪费粮食,让我杀了,一只留着吃,一只给大嫂您明天归宁当礼带去。”孟三提了一把刀出来,磨了磨刀就准备杀。
  林多福一眼就看出孟三这一刀子下去皮毛就毁了。
  “三弟,这皮子有用吗?”
  “没啥用,嫂子,这皮子不是纯白的的,不是黑的就是灰色,没人要的。”孟三嫌弃地看了眼两只灰兔,“而且还得硝制皮毛,麻烦得紧。”
  “你帮我把皮毛留下,我有用。回头我赚了钱,给你买糖吃。”林多福笑眯眯地画饼。
  “我不信。”孟三被大人骗多了,一口拒绝。
  “后日镇上,正好是半月的大集,你和我一起去!”
  孟三惊喜,疯狂心动,可以去集上玩呀!少年人还不知道,林多福是在考虑免费劳动力呢。
  “不赚钱也给你买,嫂子有钱呢。”林多福做了个嫁妆的口型。
  “真不骗我?”孟三看到林多福坚定的点头,原本因为能带他上集市已经动摇的心,成功被捕获。
  于是孟三吭哧吭哧扒毛,完了就提着兔子,还有一大盆衣服去河边洗,回来孟三头顶洗衣盆,一手拎着一捆准备给兔子吃的嫩草,另一手拿着洗干净的兔肉。
  林多福远远看着,觉得孟三挺适合做杂耍的。
  “大嫂,你能说服我娘吗?我娘让我洗完衣服,去开荒呢。现在开了荒,地就是自家的,娘竟然让我开五亩地来,还说以后我娶妻生子就靠我自己开的这五亩荒地了。”
  林多福已把剩下的兔笼编好,正取了些干草,铺在笼底。
  “娘说的对,你不开些地出来,怎么养活妻儿呀?”
  孟三将嫩草和兔子递给林多福,沮丧:“我也不晓得。”
  林多福接了,先把兔子放厨房,出来放好工具和竹条,收拾干净廊下,又将兔子们挪入笼子。最后嫩草的水珠擦干,这才放入笼子中。
  她和晾衣服的孟三说:“去集市的事情,我会和娘说好的,至于开荒的事情,你还是听娘的吧。”
  “哦~”孟三拖长了调子,生无所恋的样子。
  林多福摇摇头,提着兔笼子到了左屋。
  孟鹤云完成了今日的学习计划,伸了个懒腰,皱了皱鼻子:“把兔子放屋里头来,太臭了吧。”
  “坚持几天,我得空了就去山里寻点材料,在院子外面搭个棚子,养住了就挪出去。”林多福做的兔笼子下面是有漏缝的,所以她拿了一把干草在下面,还放了些草木灰吸水。弄好这些,天也差不多黑了。
  “大嫂,该做晚食了!”孟三刚从孟二嘴里知道,中午他不在的时候,大嫂烧了他从来没吃过的豆腐鱼汤,他顿足捶胸啊!
  这不,眼看着时辰差不多了,就来催林多福做晚食。
  “好咧,今晚上就吃清炖兔肉。”林多福回答了孟三,然后看孟鹤云在揉脖子,提醒他,“你起来走走,想想你35岁都要带颈托了,现在好不容易变年轻了,可要注意保养。”
  孟鹤云深以为然:“好,我起来转转。”
  林多福见孟鹤云听话,便提着兔肉去了厨房。
  她先将兔肉碎成小块,因没有生姜,只能切入葱段焯水,焯水后捞出,洗干净浮末。锅里的焯水舀出,洗净,放入几块特意切出来兔油脂,煸出油后放入兔肉爆炒。
  随后放入盐和孟三上山顺手扒拉的山菌子提鲜,盖上锅盖,大火烧开后转小火慢炖。
  厨房出了盐和糖,也没有其他调味料,只能这样做了。
  等煮的差不多的时候,孟三撩起帘子,狗鼻子一般嗅阿嗅:“大嫂,大丫过来送碗了。”
  大丫哒哒跑过来,六岁的小人儿,小脸红红的地将碗递给林多福:“婶娘,给你碗,奶给我喝了汤,你烧的汤真好吃。”
  然后又小心地瞅了一眼灶上冒着香香味道的白烟,她苦恼地想起,她奶非要她来看嫂嫂晚上烧的啥,要是烧得稀奇的吃食,就要一碗回去。
  “真的吗?”林多福蹲下来,笑望着大丫说,“大丫也喝到了呀,嫂嫂现在正在煮清炖兔肉,大丫,尝一尝怎么样?”
  “嗯!”大丫开心地应。
  “大嫂,我也要,我也要!”孟三跳脚大叫。
  林多福夹了一块,先
  给了大丫,孟三直接上手就要捏,被林多福拍落:“用筷子,手多脏!”
  “大嫂,我手干净着呢!”孟三委屈。
  “不用就别吃了!”
  “好好好。”孟三为了美食忍了。
  大丫则小心接了,一手拿筷子,一手接着,小口小口,吃得满嘴油:“真好吃,婶娘。”
  林多福去取了张荷叶,包了两块大兔子肉:“今晚上你们家也有兔子肉,嫂嫂就不送你们尝了,你拿两块回去,和二丫分着吃。”
  大丫接了,向林多福道谢,哒哒跑了回去,到底没说她奶要她做的事情,她可不像她奶那样,没脸没皮!
  等大丫出了门,刘氏屋里突然传来哭声。
  林多福忙熄火,跑过去,进了正房,正看到刘氏拿着几个药包,指着孟石在哭。
  “全是你没用,你要是能多赚点钱,我用得着吃这些药吗?!”刘氏另一只手捂着肚子,满脸悲切,“我命苦啊!嫁了你这样的人,连自己的孩子都护不了!”
  灵光一闪,林多福想到早上刘氏闻着腥味要吐,这,该不会是怀孕了吧!!!可是刘氏都四十余岁的年纪了,太危险了。
  这可是涝得涝死,旱得旱死。
  孟鹤云和两兄弟都过来了。
  “娘?爹?”孟鹤云疑惑地问询。
  孟父看着满屋子人,不免埋怨刘氏:“这药是你让我去抓的,抓来了,你又怨我心狠,这,这,还让孩子们看笑话,哎。你这人太难伺候了。”
  刘氏放下药包,心里因为要割掉肚子里这块肉难过不忍,刚和孟父吵,也是为了发泄心中的难过。现在引得孩子们都进来,她也有些羞恼,便说:“老二、老三,你们出去,老大和老大媳妇留下来。”
  孟二、孟三是听惯话的,也不多嘴,直接出了门。
  等人出去,刘氏却不知道怎么开口。
  隔壁的厨房慢慢透出一股肉香味,想着肚子里的孩子没机会出生吃上一口,刘氏又悲从中来。
  眼看着刘氏又哭了,林多福先开了口:“娘,媳妇冒昧问一问,娘,您是不是……有喜了?”
  孟鹤云惊诧地看向林多福:你怎么看出来的?
  林多福:你狗血电视剧看少了吧,孟教授。
  刘氏悲悲戚戚点点头:“我这反应,和之前怀孕的时候一模一样,我想该是怀上了。只是我们家这情况,哪里还养得起,多一个人可不是多一口饭的事情,而且我这把年纪生孩子,还不晓得能不能顺利,这要是……要影响老大考功名啊!”
  古时父母死后,子女要守丧,三年内不做官,不婚娶,不赴宴,不应考,这叫丁忧。
  孟鹤云锁眉问:“所以,这些是落胎药?”
  刘氏掩面而泣,孟父艰难点头:“是。”
  “荒唐!”听到肯定的回答,孟鹤云脸色铁青,怒斥,“我孟鹤云哪需要踩着兄弟血亲去走官路!”
  第7章 清炖肉肉
  刘氏和孟石的擅作主张,触动了孟鹤云心中隐秘的、深深的伤疤。
  林多福看着乍然爆发的孟鹤云,心里十分紧张地想,其实自工作以来,孟鹤云就很少发这样的脾气了。
  因着孟教授向来温文儒雅,林多福都快忘了,也或许是她的自我保护,故意忘了那一场惊心动魄的事故。
  孟鹤云少年时,林爸林妈拿着皮带抽他都一声不吭硬扛着的犟脾气。但他这种隐忍、默默消化痛苦的脾气,就像一个气球一样,你不知道他在哪一刻再也忍耐不了,消化不了,会彻底爆破。
  大学毕业考研的时候,孟叔叔却要他出国报考美国藤校生化系研究生,他都准备卖房了,下家都联系好了,但孟鹤云却在大学期间找到了自己真正的爱好,他喜欢国学,所以他打算报考海市大学中文系研究生。
  孟父强烈逼迫他,他以为孟鹤云会和以前千百次一样,最终服从他。可这一次,孟鹤云不再妥协,他以一种激烈的形式反抗了!
  那一个夏日夜晚,她至今都难忘,时刻都打理得整整齐齐的孟叔叔,狼狈地敲开了她的房门,那么瞧不上她的孟叔叔,却跪在地上求她,求她救救孟鹤云。
  她冲到孟家,看到穿着一件白衬衫的孟鹤云背对着他们,满身冷漠地坐在冰冷的阳台窗户上,他搭在窗台上的手上暗红色的血迹,顺着白色的墙面,蜿蜒而下……夜风吹动,好似稍稍大一些,就能把他随时带走。
  林多福不敢想下去,她咽了口口水,忙上前拉住他的袖子,因为恐惧,她紧紧,紧紧地拉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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