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
孟鹤云客气推辞:“岳父,家母身体不适,这就请了徐老大夫家去了,下次有机会再来。”
“好好,那路上注意安全啊!”
“哎,爹娘,大哥大嫂、小弟,我们走了!”
林多福向众人挥手道别,一群人也挤出笑脸,朝她挥手。
孟鹤云向车夫致意,牛车缓缓走上小道,一路驶出林家村。
林母等人走远,脸立马挂下,“老大,拿藤鞭,看我打不死她!”
打死谁?这好好的,为什么要打人?
林父满脸懵,就见林庆和二话不说,真去了拿了藤条,林母则气势汹汹去了林满福的房间。
幌铛!
门被林母一脚踹开。
“林满福,我就是这么教你的,林家让你识字明理,你就是明的这样的理?做人,你背信弃义;做女人,你不知廉耻;做兄弟姐妹,你不顾亲情友爱,竟然勾引你妹妹的夫君?!”
林父听明白了,也听糊涂了!
他手指着趴在床上的林满福,手抖得厉害。
“娘,藤条。”林庆和也很生气,把藤条递给了林母。常氏刚和他说的时候,他真的气的发抖,他们林家已经因为林满福拒婚而在村里闹的名声有瑕。现在还闹出想沾染妹妹夫君的丑事,她林满福不要脸面,他们林家还要脸,他和常氏未来的女儿还要脸,小弟考功名还要脸!
林母接过藤条,边打边哭。
“你这不要脸的!你要跳湖,你妹妹就不该拦你,就该你落了湖,死了清净!可恋你妹妹身子本来就不好,这落水险些丧命,好不容易救了上来,要穿你的嫁衣,你的嫁妆,替你成亲!”
啪!啪!啪!
藤条一鞭鞭落在她身上,林满福一声声惨叫,却没人替她求情。她披头散发,看着站在房门边的众人,发了疯地推了林母一把。
林母踉踉跄跄,林父赶忙上前扶住,怒斥:“不孝女,你竟如此对待你娘!”
“对,我就是不孝!可是我为什么不孝,就是因为你们偏心,你们永远偏心妹妹,妹妹每日有鸡蛋吃,我做大姐的,却永远没得吃,永远要谦让给她。”
“妹妹能穿好衣服,家里有多余的棉,总是给她,而我从小到大却永远都是麻衣,唯一的一件棉衣,也被墨泼脏,被娘藤鞭打烂。”
“你们给妹妹找夫婿,精挑细选,太穷的不要,为长的不要,人丑的不要,爹娘不睦的不要,而我呢?你们不问我喜不喜欢,要不要嫁,只为了给弟弟铺路,就寻了孟家这种人家?”
林满福双眼血红,这番话她压在心头了一辈子,终于说出了口,“爹娘,我倒是要问一问你们,都是你们的骨血,为何你们疼爱妹妹远胜于我,难不成我是捡来的那一个吗?”
林母听了,心神俱醉,抖着唇道:“满福啊!我们哪里是偏心,我们只是怕林多福养不活啊!都是自家骨血,我们哪一个不疼,哪一个不爱!你是我和你爹的第一个女儿,我们希望你满生福气,所以给你取名满福。多福的名字哪有你好啊!她只是多,而你是满。”
“你说我们把唯一的鸡蛋给多福吃,可是鸡蛋是多福的药啊!除了多福,家里还有谁吃得,你连一个作为鸡蛋的药也容不下吗?满福,你是大姐啊,她是你血脉相连的亲妹妹啊!”林母的眼泪吧嗒吧嗒落下,她因着气怒,喉咙已经嘶哑。
“你说有好布料都给多福,那是徐老大夫说,多福皮肉太娇嫩,穿麻衣总是起红疹子,所以只能用棉布给她做里衣。但是春袍、冬衣,她从来没有一件新的,都是穿你剩下穿不了的旧衣。你说你只有一件棉质的外袍,但是多福直到出嫁,都没有穿过一件娘为她做的棉袍啊!”
“你说多福的夫婿,爹娘精挑细选,却为你选了孟家这样的人家,那,你既然看不上孟家,今日,你又为何,精心打扮,恬不知耻地勾引那你妹妹的夫婿,孟鹤云!”
林母说到最后,疾言厉色地上前,重重扇了林满福一巴掌:“你做大姐的,本应该爱护管教弟妹,为弟妹的表率,但你气量如此狭窄,又不忠不义不孝,留着你,只会是我们林家的祸害!”
“你既然非那孟二狗不嫁,我明日就递日子过去,吉时吉日也不用算,就下个月随便糊弄2个日子,你趁着这几日就安心呆在房间内,赶紧把嫁衣绣好,嫁妆你也别担心我们偏心,你妹妹当时嫁的时候有什么,我们就给你什么。往后你若还觉得我们不爱护你,你也可以不回我们这个娘家。”
林母气到极致反而冷静下来,她淡漠地看着林满福道:“我们也权当没生你这个女儿,断绝往来!”
第12章 孟母有喜
孟鹤云和林多福到孟家村的时候,因着坐了牛车,还只有半下午。徐老大夫看了好几眼孟家的泥房子,一直和煦的眼再看孟鹤云就多了好几对眼刀子。
孟鹤云完全对眼刀免疫,只提醒徐老先生路滑、屋暗,注意脚下:“徐老大夫,这边请。”
徐老先生对孟鹤云的无视,更加不满:“你这条件,好意思求娶我林家村的姑娘?年长却无立身之业,娶妻又无庇佑之地,无居无所、无才无能,也就一张皮囊配得上我林家丫头!”
林多福听了笑死,换成现代的话来说,就是,年纪比我家姑娘大了这么多,要房没房,要钱没钱,要能力没能力,要工作没工作,你这个小白脸,哪好意思娶我家宝贝疙瘩!
孟鹤云倒也不生气,毕竟这魔鬼开局是前孟鹤云造成的,和他半路接手的现任孟鹤云有什么关系呢?!
“有人天资聪颖,年少立业,却后劲不足,大时了了;有人少时愚钝,矇昧晚熟,却大器晚成,金鳞化龙。”孟鹤云语气平淡,气势却凛然,“我今日虽穷困,但日后必能高中,为我妻子、你林家女请得诰命,自然是好意思求娶的。”
孟鹤云的冷静回答,出乎徐老大夫意料。
不骄不怒、不亢不卑,心胸阔达,不以他刻意羞辱而恼怒撒泼,这一席话,让徐老大夫对孟鹤云生了欣赏之意。
“望你说到做到。”徐老大夫冷哼,“也不知老夫有没有见你化龙之日。”
“徐老,身康体健,必然能得见那一日的到来。”孟鹤云伸手引他入内,“炕上躺着的就是我娘。”
林多福拿了矮凳,置于刘氏床榻前,又来虚扶徐老大夫落座。
徐老大夫坐下后,拿出药箱,拿出脉垫置于刘氏手腕下,细细把脉,又看了舌苔,问了些话。
刘氏和一屋子人都紧张地看着他,直到徐老大夫松开了刘氏的手,又见她按了刘氏腹部几个位置,“夫人,痛吗?”
刘氏痛得额头只冒冷汗:“痛,太疼了。”
徐老大夫重新坐下:“夫人这是有喜了。”
“有喜了啊。”刘氏虽然有所猜测,但听到确切答复地时候,还是愣愣地问。
“只是,”徐老大夫皱起眉,“夫人,还有严重的胃脘痛。”
徐老大夫注意到桌案上放了两包药,他凝眉,“夫人,这是吃过药了?可否给在下看看,也好让在下稍后开方有所取舍。”
“没吃没吃。”刘氏现在心正砰砰直跳,她虽然做了梦,梦到自己吃了落胎药,会大出血,可是毕竟是梦,她总归还有几分不信,现在徐老大夫竟然说她有喜了,和梦里一般无二,这让她后怕到耳朵都在嗡嗡响,“老大,你去把药包给徐老大夫看看。”
孟鹤云拿了药包,拆开给了徐老大夫。
刚一看,徐老大夫面色一沉,锐利的目光射向孟鹤云:“落胎药?孟公子,这是你给你娘抓的?”
刘氏忙说:“不不不,是我叫我家老头子偷偷抓的,后来被老大和多福发现,叫我不能乱吃药,说是会……死人的。”
徐老大夫脸色稍缓:“确不能吃。这落胎药剂量是健康人吃的,可夫人患有胃脘痛,却千万吃不得,吃了会让你胃腹出血,肠穿肚烂,若不能及时医治,只怕会累及全身,大出血而亡。”
这一番话,让屋子里一群人倒抽冷气,而刘氏更是两股战战,脸色煞白。可不是吗,梦中的她,躺在血泊中,连喊人的力气都没了。
孟石慌得站不住,幸好被孟二扶住,他抖着唇,想说什么却又梗着说不出。
林多福拍拍胸口:“还好,没吃。徐老大夫,那娘这病该怎么治?”
“胃为阳土,主受纳,能够起到腐熟水谷的作用,并喜润恶燥,以通降为顺,通常为多气多血之腑,所以无论外感六淫或内伤饮食,造成胃腑受伤,初则气机壅滞,继则上逆
为患,再则化火致瘀伤阴,从而引起胃脘痛。”
徐老大夫讲了起因,话锋一转:“但,夫人怀有身孕,却不能乱吃药材,我开个温补的方子,配合食疗,才是最佳。”
刘氏面有难色:“大夫,这要许多钱财吧?我们家......”
徐老大夫温声宽慰:“都是些寻常药材和食材,并不花多少钱。孟公子,拿纸笔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