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4章

  “将他们捆了。”
  沙子、贺子、虎头收到孟鹤云眼神,不假思索,闻声而动。
  “是,孟主簿!”
  他们在徭役之中,已经习惯听从孟鹤云吩咐,所以当孟鹤云对他三人下令,三人毫不迟疑,迅速上前,将绳索套在孟阿大一家三口的身上,动作麻利而熟练。
  孟阿大被突如其来的变故惊得目瞪口呆,他挣扎着大喊:“我何错之有?为何要捆我?我可是你们叔伯!”他的狰狞的脸上满是不甘,愤怒的声音在空旷的村口回荡。
  黄氏则是一边尖叫一边挣扎,她的面容扭曲,大声撒泼,试图引起周围村民的同情。
  孟鹤云一步步走到孟阿大一家三口的面前,他看着他们的眼睛,冷冷地说道:“你们意图谋害他人,罪不容诛。现在,我就要将你们交给县太爷审问。”
  县太爷,他和铁子关系匪浅啊!进了大牢,还有他活命的机会?!
  孟阿大听到这句话,神志终于清醒过来,脸色瞬间变得苍白。
  自己这次恐怕是在劫难逃了。
  他连忙求饶道:“铁子啊,我……我是一时糊涂啊,你放过我吧!”
  他的声音中充满了恐惧和绝望。
  神婆见状,也终于认清了现状,眼前这个男人,是个当官的,她这是是撞到硬铁板了!
  但,她就是被那孟阿大牵连的,她冤枉啊!
  她尖着嗓子喊道:“这位大人,草民什么都没做啊,只是跳了段招魂舞而已,草民是为了救人,绝无害人之心,草民冤枉啊!”
  孟鹤云冷冷地盯着神婆,道:“装神弄鬼,串掇别人以命换命,并且利用邪术,害我兄弟身有残缺,还说冤枉!”
  他的声音冷冽如冰,不带一丝情感。
  神婆被孟鹤云的眼神吓得一哆嗦,但是,这官人说的那些,什么谋害她的兄弟,让他兄弟身有残缺,这、这,她根本没做过啊!难道那孟阿大陷害她?!
  神婆拔高声音,怒气冲冲道:“大人,您那兄弟妖术冲天,我施的法术半点用处都没有,我怎么可能害他!”
  “好,你承认对我兄弟施法了!”
  孟鹤云取出一个“铁”盒,扔到她面前。
  “啪!”
  从“铁”盒里面滚出一个畸形血色、写满咒术的婴儿石头!
  沙子、贺子、虎头等人押着神婆三人,他们伸头去看,等看清石头样子的三人齐齐倒抽一口气。
  那黑色婴儿缺了半个脑袋,却长了三只死鱼眼,左手臂只有半截,右手臂很短而右手却有十个手指头,左右腿连接在一起,形同鱼尾。
  沙子胆子最大,翻到其后,看到后背钉着一块黄布,上面用红色朱砂写了,“咒此宅所生所有婴孩均同此石”!
  “谁这么歹毒?!”沙子眼睛都红了。
  神婆看清之后,只觉得倒霉透顶,这真不是她啊,这玩意嫁祸到头上,她还有命活吗?
  “大人,草民冤枉啊!不是我,是那孟阿大自个儿的主意,和草民没有干系!”
  话说到这里就可以了,孟鹤云不再给她机会说下去,挥手示意沙子:“将她和黄氏的嘴堵上。”
  沙子利落堵住两人的嘴!
  神婆和黄氏“呜呜”叫唤挣扎,被沙子一脚踩住头,双目赤红:“小四成那个模样,难道是因为这块咒术石头?”
  “正是,这块石头,我们是从孟阿大墙头下挖到的!我们家小四手脚畸形,就是因为他和这个神婆行咒怨之术!若非我有孕之时,在县城陪夫君,不然我家星宝也要中这咒怨之术!”
  林多福将已经睡着的星宝兜在胸口,双手捂住她小小的耳朵,自孟鹤云背后走出,“我倒想问一问,我们两家到底有何愁怨,一计不成,还要另行一计,非要我家小四性命!”
  什么石头?!
  孟阿大被捆绑在地上,心里的仇恨如同烈火烹烤着周身肺腑,他艰难抬头,眼睛充血,既然已经在劫难逃,刚才他低声下气求饶也得不到半点用处,不若破罐子破摔,骂他个痛快。
  他看向沙子手中形容恐怖的石头,也不解释,只阴桀大笑:“我们有什么仇怨?仇怨多着呢,抢我大儿活计,又让贱妇嫁入我家,害我二儿失踪,亲孙没了性命!这一桩桩都是因为你们家!”
  “你们那妖孽只是手脚有残疾,但我家的夏种却没了性命,你们害的我们家家破人亡,这仇这怨,够不够大,我该不该恨你们?!”
  周围的村人听到孟阿大的质问,响起窃窃私语。
  “这不都是些鸡毛蒜皮的小事情么,竟然还行这种可怕的咒术!”
  “就是啊,这幸好没住在他家隔壁,不然我家小孩,不就是这番模样了吗?”
  “阿大,这心眼子怎么比针眼还小啊!”
  “……”
  仔细听,大家的言论全都倒向林多福这边。
  孟鹤云与她并肩而立,微微替她挡住夜里的凉风,也帮她挡住神婆恶毒的眼神。
  “阿大叔,天下活计这么多,能者居之,难不成没有活计的人就要杀了那能者?!”
  “你家聘我娘家长姐,是你家三媒六聘娶她过门,难不成还有人逼着你家?!”
  “你家两个儿子都已成亲,自然要分家分产,怨我家头上又哪来的道理?!”
  “至于夏种丢了性命,更是你迷信神婆,不给他请大夫治病,要给他吃草根泥浆、喝符水涂朱砂,若不是你,他自然能好好活着?!我们孟家村,对
  每一个孩子一视同仁,那天村长去请你带着夏种过来,只要他来祠堂,我自然尽心尽力救治他,他就不会死!”
  林多福的每一句话,都让村人对孟阿大多一份谴责,孟大狗更是羞愧难当。
  原来,铁子早就知道有这么一块石头,害他家子嗣,但他却不计前嫌,还救他性命!
  孟阿大还要反驳,但孟大狗将喜儿放在他媳妇怀里,大步走出,站在孟阿大前面,扑通一声,对他跪拜而下。
  “爹,你别说了!这石头,确实是我家所埋!”
  他“砰砰”对着他爹叩头,当时林满福埋下这个石头,被他撞破,是他心有怨恨,明知道会害铁子家子嗣,却什么都没有说。
  他甚至还怕这块石头害自家两个小孩,还借口岳母想念两个孩子,送过去小住几月,他心里是相信这怨术的,却任由这咒术祸害铁子!
  自从那日铁子救了他,他心里一直惦记着这个石头,想着一回来就要挖出这石头,远远扔掉,原来……铁子早就知道了。
  他歉疚到极致,泪流满面。
  “爹,儿子不孝啊!”
  他叩拜过孟阿大,转身默默对孟鹤云跪下:“铁子……我对不起你,无论你如何处置我、就算要我死,我都毫无怨言,我爹、我娘……也是罪有应得,只是,我媳妇和喜儿,她们往日里最是胆小,连大门都不出,真的对这件事情半点不知。”
  “铁子,念在我们从小一起长大的情分,我求求你,放她们一条生路。”
  孟大狗声泪俱下,哀哀恳求,他没有喊孟主簿,而是喊了自小长大兄弟情谊的一声“铁子。”
  孟鹤云凝眉,多少事实摆在眼前,敌人需要秋风扫落叶,一个不留,留来留去最后成全一段为父报仇的影视剧,百年根基都毁于一个敌人之子。
  林多福拉了拉他,提醒道:“祸不及妻儿。”
  孟鹤云转头看向林多福和她怀中的星宝,若有一天,他和孟大狗对换位置,今天他饶过他的妻儿,那个“他”是否也可以放多多和星宝一条生路。
  他心里已有了决定,但总要再捞一些好处。
  “你知道这石头的来由?”孟鹤云蹲下声,压低声音,用只够他一人听到的声音问。
  “……是。”孟大狗垂着脑袋,幽幽承认。
  “只要你保证你知道的事情一五一十全部交代清楚,我不带走她们。”
  孟大狗眼神亮起,猛点头。
  “除了她们两人,其余闹事之人统统捆住,堵上布条,即刻送往镇上大牢。”孟鹤云让沙子放开喜儿和大狗媳妇,接着吩咐沙子三人,“你们跟着我一起,将三人押送到镇衙!”
  “是!”
  沙子迅速上前,用布条将几人的嘴紧紧封住。虎头、贺子上前帮忙,很快便将孟阿大一家三口和神婆捆得结结实实送上了马车。
  随后,孟鹤云转身对林多福说道:“我和他们一起去,送往衙门,县太爷正好在此,我和他一起亲自审问。”
  一定要查出,这石头到底是怎么回事?
  不知道会不会有林满福的下落?
  “嗯,放心,三三将石头上面的辐射做了封锁,现在是安全的,若有需要,我在让她释放出来。”林多福在孟鹤云耳边悄然嘱咐,“你一定要小心。”
  “嗯,放心,我去去就来。”
  孟鹤云也跳上了马车,孟三驾驶马车,马鞭一挥,马车便消失在月色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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