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徐惊缘起床做了一份三明治,倒了杯牛奶。拿起手机的时候,这才发现梁烬舟昨晚发来的消息。
  消息内容有关家里的暴力熊摆件。
  徐惊缘回了句不痛不痒的话,想着这个时间点的梁烬舟早就应该去医院了。
  他果然没有及时回复。
  但是,也是从这天,她和他开始频繁联系。
  徐惊缘不是个喜欢和人网上聊天的人,很显然梁烬舟也不是。
  两个人忙碌闲暇的时间交错,发出去的消息交错,情绪也不能产生交集。
  所以,徐惊缘一直都很平静,她觉得梁烬舟也是。
  下午开车去沐雨浔风,刚到了地方,就接到了高中班长陈诺的语音通话。
  “徐惊缘,周五的同学聚餐你可得记得来啊!”陈诺说,“好久不见你了!”
  “有时间就去。”徐惊缘默了几秒,还不敢一口应下,不过她内心里是倾向于去参加聚会,所以又补充说:“尽量。”
  陈诺笑着问道:“民宿忙不忙?”
  “忙。”徐惊缘如实道,“下个月会更忙。”
  “十一国庆,肯定忙。”陈诺忽然说,“我记得你在凛山那边也有民宿是吧?”
  “是有一家。”徐惊缘问道,“怎么了陈总,是有什么需要吗?”
  “正好我公司年底团建,我想安排在凛山。”陈诺问道,“徐老板,有优惠吗?”
  “直接给你最优惠。”徐惊缘说,“来入住的人越多越好。”
  陈诺笑着说:“不多不多,也就三四十个人。”
  陈诺创业,管理一家中型公司,主要工作是对外出口。徐惊缘记得他以前一直说想要做大老板,如今的确是按照原有路线发展的。
  徐惊缘说:“没问题。”
  “对了。”陈诺又问,“你还能联系上卜阳阳吗?”
  徐惊缘:“……我们很久没联系了。”
  “哎呀,就是的,我也是啊。”陈诺说,“也不知道怎么回事,这卜阳阳润了之后,就跟销声匿迹了一样,她以前不是跟你最好了?连你都联系不上,我们就更联系不上了。”
  徐惊缘说:“可能是工作太忙了。”
  “有可能。”陈诺问,“她结婚了吗?”
  “结了。”徐惊缘想了想,回他,“我们上一次联系,就是她结婚的时候。”
  “那得好久了吧。”
  “三年前。”
  “算了。”陈诺说,“十年不见,我还挺想她的。”
  徐惊缘笑了笑:“我也是。”
  陈诺又问:“梁烬舟你还记得吧?就是高二在咱们班,高三转走的那个男生。”
  徐惊缘:“……记得。”
  “他现在在人民医院上班,我加上他微信了。”陈诺说,“他以前跟卜阳阳也挺好的。”
  徐惊缘:“嗯。”
  “吴珊妮前两天还跟我提他呢。”
  徐惊缘诧异:“吴珊妮?”
  “对啊。”陈诺说,“她问我有没有梁烬舟的联系方式,让我推给她。”
  “……”
  徐惊缘还挺想问一下,陈诺有没有把梁烬舟的联系方式推给吴珊妮。
  其实如果她想问,以一种玩笑或者八卦的语气问出来,没有什么不妥。
  但徐惊缘又一次在面对梁烬舟的“私事”上,沉默了。
  “我记得他俩上学那会儿好像关系不怎么样啊……”
  ……
  又聊了一会儿,电话那头有人叫陈诺。
  陈诺哎了一声,和那人说了几句话,再同徐惊缘开口,便是道别。
  “那咱们周五晚上见啊。”
  徐惊缘说:“好。”
  挂断电话,徐惊缘走进沐雨浔风。
  孟南正在后院忙着采买归纳。
  徐惊缘从门口向后院忘了一眼,孟南正事无巨细地和送货人进行沟通,认真且严格,看起来像是没受到什么影响。
  取消婚礼这件事情对孟南来说,其实没什么大不了。
  但对于她的家人来说,像是捅破了天。
  于是很快,徐惊缘就听到孟南焦急无奈地和家人通话。
  “退了,不要来静南,礼金都退回去。”
  “不是,是我要退,别给林子畅父亲打电话。”
  “我不工作吃什么?你给我钱吗?”
  “我大学学费都是自己交的,别说什么欠你们了。”
  孟南面色沉重地挂了电话,转头又去点货品。
  徐惊缘站在原地,没敢立刻上前。
  孟南点好了物品数量,正准备找小推车来装货品,一转头看见表情鬼鬼祟祟的徐惊缘,正一眨不眨地看着她。
  孟南无奈至极:“你什么时候到的?”
  徐惊缘回她:“你接电话之前。”
  “你就不知道帮我拿小推车来?”
  徐惊缘立刻应声:“好嘞~”
  沐雨浔风是新开的店面,无论是装修还是面积都比云岸听泉要阔绰,地理位置稍显偏僻。
  后院里有一处人工荷花池,而今九月,花正开的艳丽,水流从假山缝隙里留下,水声潺潺。
  徐惊缘从工具室推来小推车,孟南一鼓作气将货品放上去。徐惊缘一声没吭,拉着朝房间里去。
  两个人配合得天衣无缝。
  收拾好一切,才在一楼大厅里的专门设置的咖啡桌前坐下。
  徐惊缘给孟南倒了杯柠檬水,又给自己倒了杯咖啡,问她:“你家里人给你打电话了?”
  “本来后天就要结婚了。”孟南说,“我现在希望时间过得快一点。”
  徐惊缘一脸认真思考的模样,说:“因为你家人吗?”
  孟南又沉默了。
  她能看得出,徐惊缘想要对她感同身受,但诚然她目前处在低谷,不需要也并不想让别人感同身受。
  “我和林子畅可以断,但和家人没办法。”
  “林子畅人品恶劣,还家暴,你父母应该能理解你吧?”
  “我没有告诉他们。”孟南侧着身子,卧在柔软沙发里,看向她的眼睛温柔,有种叫人说不出来的感*觉。
  徐惊缘瘪了瘪嘴角,小心翼翼地询问:“能不能,我替你去说情。”
  “和谁?”孟南诧异地瞪大了眼睛,“我爸妈吗?”
  徐惊缘沉默地点了点头。
  可孟南却是想也没想就拒绝了。
  “不要。”她说,“缘缘,不要。”
  大概是不想让工作和家庭过分纠缠,又或者早已知晓答案。
  孟南轻轻叹了口气,说:“缘缘,我真觉得丢人。”
  徐惊缘想说丢人的不是你孟南,是林子畅那个家暴男,更是为了攀亲竭贵而对女儿人生不管不顾的老旧思想。
  徐惊缘摇了摇头,唇线紧紧抿着,好半晌才说:“孟南你记着,不管怎么样,我都坚定不移地站在你这边,我才不管你的家人和林子畅是多么难缠不讲道理的人,你就在这里待着,谁敢来找你,我第一个把他赶出去。”
  “林子畅的错误是可以判刑的。”徐惊缘说,“南南,你应该知道这件事情吧。”
  -
  徐惊缘在沐雨浔风待到很晚,窗外天色尽黑,一向干燥的北方都市竟然也有了几分潮湿阴冷。
  她坐在前台里,员工去后院吃晚餐。
  手机震动,她拿起来看。
  梁烬舟问她:「周五的聚会,你去吗?」
  徐惊缘说:「应该会去。」
  徐惊缘放下手机,忽然就想起他那句——
  “如果你不去的话,我也就不去了。”
  像是做下了某种约定。
  正想着,通话却突然打进来。
  徐惊缘心脏骤停了一秒,她把手机拿起来,迅速点下通话键,听筒凑在耳边,却没能及时说出了话。
  梁烬舟那边有一点嘈乱,他却声音沙哑,暗得发磁,“徐惊缘?”
  徐惊缘嗯了一声。
  梁烬舟问她:“你吃饭了么?”
  “没。”徐惊缘声音不大,问他,“怎么了?”
  梁烬舟说:“我买了烤栗子。”
  徐惊缘下意识抿了抿唇,有点儿不知所措。
  她说:“我不在家。”
  “你在哪儿?”梁烬舟问。
  徐惊缘报了位置。
  他笑了笑,说:“刚好。”
  徐惊缘:“?”
  “我在附近。”
  直到电话被挂断,徐惊缘还有点儿没反应过来。
  她抬头向门外看了眼,灯光耀眼,树枝被风吹得左右摇摆。
  ……
  孟南第二次到前台来的时候,终于发现了眼前人的不对劲。
  “你怎么了?”
  “啊?”徐惊缘眨了眨眼,轻声反问她,“什么?”
  “你有事儿吗?”孟南看着她。
  “没、没有啊。”
  “怎么心不在焉的?”孟南郁结。
  徐惊缘决定躲开梁烬舟,前台回来后,她立刻去后院。
  沐雨浔风也养了一条萨摩耶,是耶耶的儿子,叫椰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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