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

  “被拘留,留案底,这叫好结果?”林父气得心脏病快犯了,“这叫家门不幸,我这张脸往哪里搁?”
  徐惊缘很想说,既然您知道这样不好,为何当初不及时指教。林子畅的脾性和家庭教育有着紧密关系。
  也是从这一刻开始,徐惊缘忽然又顿悟到,也许她能看到的表面现象,真的就只是外人想要表达出来现象,而真正的现实,当事人自己都含糊不清。
  当天晚上,徐惊缘回了家一趟。
  徐澈和纪风岚都在家,听见她开门,警醒地从沙发上坐了起来。
  徐澈:“女儿呀,怎么没打电话就回来了?”
  “爸爸。”徐惊缘泄气一般耷下肩膀,拖拉着拖鞋来到客厅里,整个人甩在沙发上,“我好累啊。”
  徐澈和纪风岚将手机放下,左右分布在她两侧,等她稍微放松了一会,才又问道:“到底怎么了?”
  徐惊缘有气无力道:“孟南和林子畅婚礼取消了,林子畅现在在拘留。”
  纪风岚吓了一跳:“怎么了?”
  “他打人。”
  “打谁了?”
  “孟南。”
  此话一出,纪风岚和徐澈惊得说不出话。
  徐惊缘苦笑道:“是不是,看不出来吧?”
  “这样的话……”徐澈评价道,“这婚是结不得,孟南做得对。”
  “那林子畅为什么打人?”纪风岚仍是难以置信,林子畅和孟南两个孩子她都见过,外形很般配的一对佳人,林子畅活泼孟南腼腆,她原本觉得两人性格也登对。
  “这次是因为退婚。”徐惊缘叹了口气,低声道,“以前不知道。”
  “竟然不止一次。”纪风岚说,“这个小伙子,竟然是这种人。”
  徐惊缘抬起头,一本正经道:“爸,妈,你们知道吗?孟南爸妈竟然不同意她退婚。”
  “怎么可能?”纪风岚诧异,“那不是把女儿往火坑里推。”
  徐澈猜测:“是因为林子畅家庭好?”
  “对。”徐惊缘给徐澈竖了个大拇指,“爸您真厉害,一下子就猜到了。”
  徐澈笑笑:“很容易猜到。”聊及这个,他忽然想起了什么,询问纪风岚,“对了,游椋前段时间相亲,怎么样了?”
  徐惊缘眨了眨眼睛,看向纪风岚。
  如*果她没猜错的话,爸爸说的应该是游椋和梁烬舟。
  徐惊缘知道,同一件事在不同人口中有着不同说法,更何况两代人?
  不过她没想到,纪风岚却有些无语:“姐出国前我问了一下,她说两个人都没那意思,而且从一开始就没有。”
  徐澈笑道:“缘分强求不来。”而且经过孟南和林子畅这件事,他认为年轻人不必过早步入婚姻。
  “姐还说——”纪风岚看了一眼徐惊缘,缓缓道,“要不然把那个男医生介绍给惊缘。”
  徐惊缘:“……”
  不知道是不是错觉,她总觉得纪风岚女士说这话的时候,心情似乎有那么一点不通畅。
  “那男医生我见过。”徐澈说,“形象确实不错,专业实力也可以,急诊科待了快一年,年底就转科。”
  徐惊缘下意识抿紧了唇。
  看来,不是她一个人觉得梁烬舟长得好。
  又或者,她遗传了徐澈的眼光?父女俩审美一脉相承。
  不过——
  她这是在想什么呢?
  不不不——
  徐惊缘眨了眨眼睛,驱除自己脑袋里的胡思乱想。
  “我也见过。”纪风岚说,“我还见过一个姑娘来医院找他,那姑娘热情得,我一看就觉得不行。”
  “那是他外甥女——”
  徐惊缘刚想着不要插嘴,却没忍住。
  纪风岚转头看她:“外甥女?”
  “嗯,对啊。”
  “你怎么知道?”纪风岚有点儿尴尬。
  “我见过。”徐惊缘说,“那姑娘靠梁烬舟供养,黏他是正常的。”
  纪风岚想了想,觉得不对:“那姑娘自己没爸妈吗?”
  “……”徐惊缘说,“这个我不知道。”
  纪风岚摇了摇头,像是从她的回答没有得到有效信息表示不满。
  她不太了解那位梁医生,她不是爱打听人的性格,却也听说过他。
  纪风岚起身去了洗手间。
  徐惊缘窝在沙发里,看见孟南回过来的消息。
  她给孟南放了长假,虽然不确信孟南会不会好好利用此次长假,但那是孟南自己的事情了。
  孟南说自己从来没这样闲下来过,一时半会儿竟然不知道做什么好。
  徐惊缘心想这有什么不知所措?在酒店开房,吃美食看电视也比胡思乱想要好。但她也知道,孟南确实迈出了新征程的第一步,这对她来说很不容易。
  人总是在自己习惯的生活里应对自如,哪怕有争执反驳,可是那争执反驳也是自己熟悉的。
  孟南开玩笑说,自己就是没有享福的命。
  徐惊缘回她,这才活了多少年,就敢说命运了。
  孟南说也是。
  徐惊缘安慰她,去外面看看吧,说不定会有艳遇。
  同学聚会当天,徐惊缘接到了陈诺的电话。对方向她确认聚餐地点,以及为什么她会和梁烬舟一起来?
  徐惊缘诧异:“我,梁烬舟?”
  陈诺说:“对啊,你俩顺路?”
  徐惊缘想了想,说:“我俩住得是挺近的。”
  对门,太近了。
  “那就成了。”陈诺恍然大悟,“我说呢,怪不得梁烬舟说,要坐你车来。”
  徐惊缘惊了,梁烬舟说要坐她车,这事儿她怎么不知道。
  “我跟你说啊,吴珊妮托我问事儿呢。”
  陈诺这人向来活泼,广交朋友。但他之前也纳闷,吴珊妮之前和梁烬舟关系不好,怎么老是找他问人家。
  “原来是想问问他是不是单身。”陈诺笑道,“早说不就是了,给我好一顿猜。”
  徐惊缘轻声:“她是想……”
  “是吧。”陈诺没等她说完,就应声,“那肯定啊。”
  “这十几年不联系,也不知道人家从哪又见到梁烬舟了,想让我给牵线搭桥呢!我一寻思这也不是什么坏事,我就答应了!”
  徐惊缘说:“挺好的。”
  就是不知道梁烬舟愿意不愿意。
  徐惊缘还纳闷梁烬舟为什么会和陈诺说他们会一起同行,结果下午就收到了他的消息。
  梁烬舟希望能搭个她的顺风车。
  徐惊缘说好。
  黄昏时分,太阳在天边宛若一颗咸蛋黄。徐惊缘戴着墨镜开车,红灯亮起,停在斑马线之前,平视着眼前被夕阳照得发亮的宽阔大道,心想今天天气倒是很好。
  孟南走后,曲之燃新面试了几位员工,很快上任,之前在两家店里的二把手升职为一把手。
  人员动荡较大,目前几位新上任员工还在试用期。
  孟南父母回了老家,亲戚们一个都没来。
  在外人看起来无比可惜的场面,也许已经是最好的结局。
  徐惊缘开车停在静南人民医院门口,梁烬舟刚好从院里出来。两个人像是掐好时间点一样,从停车开门,再到关门开车,统共用了不到一分钟的时间。
  徐惊缘笑着问他:“你是不是就等我呢?”
  “嗯,就等你呢。”
  他回得如此理直气壮,徐惊缘都语塞了。想了想才说:“你知道——你要坐我车这事儿,我还是从别人口中听到的。”
  梁烬舟侧眸,正好看得到徐惊缘的侧脸,“陈诺?”
  “嗯。”徐惊缘打了转向,汇入车流,没好气地说,“先斩后奏是不是就你这样儿。”
  “倒也不是。”他语气很稳,却有种插科打诨的味道,“是你未卜先知。”
  车窗外车水马龙,车子没开出去一会儿就被迫停止。梁烬舟掏出手机,手指顿在屏幕上方,徐惊缘的手机消息音隔一秒响一下。
  梁烬舟:“你不看?”
  “肯定是班级群里的消息。”徐惊缘看了眼放在她和梁烬舟中间的手机,抬起手,按下静音。
  梁烬舟扯了扯唇角。
  过了会儿,徐惊缘听见他叫她名字。
  “徐惊缘——”
  “嗯?”
  “有人问你怎么还没到?”
  徐惊缘看了眼后视镜,喃喃道:“堵路上了。”
  梁烬舟手指轻触屏幕敲击下“堵车”二字。
  徐惊缘有预感,但有点儿难以置信。
  天色渐渐暗了,霞光在天边只漏出一丁点儿痕迹。
  车厢里安安静静。
  两个人的默契有种诡异感。
  徐惊缘从反光的挡风玻璃上隐约看见梁烬舟的脸。
  不可否认,上天给了他一副好皮囊,还有一副好心肠。
  梁烬舟虽然给人感觉冷冷的,但是心是好的。
  她忽然想起了什么,问道:“他们,都到了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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