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2章
她气呼呼的样子像是一只河豚,白嫩的脸蛋都鼓了起来,约莫手感极好。许孜不由得盯着她,目光有些下流地上下打量了一圈,舌尖舔了舔干涸的唇瓣。
可真水灵。
长得水灵,声音水灵,细胳膊细腿儿也水灵。
俏生生软绵绵的小人儿,咬上一口估计嫩的舌头都得吞下去。
看到许孜打量自己的眼神,沈念只觉得被一条臭烘烘的舌头舔了一口,恶心得头皮都在发麻。而许孜愈发放肆,不知道想到了什么不堪入目的画面,冷不丁怪笑起来,整个人像是一滩烂泥。
下一秒,一个冷至冰点的声音从身后响起。
“道歉。”
声音音量不大,却无比清晰,球场的吵闹声,风吹声似乎都被摁下了静音键,只有这一个夹杂着怒火的字符,清晰无比地落入了许孜的耳中。
他不由得抬起头,目光沉沉地打量着沈念身旁的男人。
“你说什么?”
赵涟清没再理会。
他单只手捡起地上的足球,放在手里掂了掂,另只手捂住了小姑娘的眼睛,在她耳际柔声道:“不要怕,念念。”
沈念的视线顿时被遮挡,只能透过指缝,看到些许灿烂的阳光,给梧桐树勾勒出毛绒绒的金边。下一秒,一阵凌厉的风声穿梭而过——
“嘭!”
重物砸落的巨响,仿佛巨石激起千层浪,那颗打满了气、硬邦邦的足球被赵涟清单手一扔,直接朝着许孜的方向高速冲来,精准无比地擦着他的耳朵呼啸而过。
急速携卷的气流将他的面颊刮得火辣生疼,宛如一个结实的巴掌。
第36章 淤青她竟然在哥哥身上,留下了这样的……
赵涟清虽然看起来斯文,但是好歹也是一米八几的个子,又比许孜大了几岁,在力气上不见得会落下风。
那一球精准无比地擦着许孜的脸颊飞过,力度和角度都控制得刚刚好,让许孜下意识愣了一秒,好一会儿才抬起手,摸了摸发麻的耳朵。
一阵刺痛传来,他顿时恶狠狠地抬眸,朝赵涟清看去。
赵涟清不知何时松开了捂在小姑娘眼前的手,将她滴水不漏地护在身后。那副保护姿态让许孜觉得极其刺眼,仿佛是赤裸裸的挑衅,令人不爽到了极致。
“你他妈的叫什么,几班的?”
赵涟清没有理他。
“操!”
许孜忍不住骂了句脏话,捏紧拳头,抬脚便往两人的方向走来。走到两人还有三十来米的时候,便听到赵涟清冷冷开口:“方才你踢的足球砸到了我身上,还要继续的话,我会考虑报警处理。”
许孜咬紧牙关,冷笑道:“老子他妈的是未成年,报了警又能怎样?就算把我毙了也就烂命一条,老子才不怕你!”
一旁的沈念心跳如雷,担心地扯了扯赵涟清的衣袖。许孜就是学校里的小混混,平日里打架斗殴没少干,打起架来又狠又不要命,他哪儿可能会被几句报警恐吓住?
然而赵涟清却风轻云淡道:“那你就试试。”
许孜阴鸷地盯着他。
下一秒,一个呼呼生风的拳头迎面袭来,带着十足十的恐怖劲道,势必要将眼前人的牙齿打碎。然而“啪”一声脆响,眼前这个温声细语的少年竟然轻而易举地攥住他的手腕,手掌轻轻一拧,许孜的手腕连接着肩关节立刻向内一翻,直接令身子失去重心朝右歪去。
然而还没等他找回重心,赵涟清又迅速出腿朝他腿弯处一勾,许孜整个人还没反应过来,便直接脸着地狠狠一摔。
这一套擒拿术打得行云流水,不过两三秒而已,形势已成定局。沈念若不是亲眼看到这一切,简直不敢相信许孜就这么轻易被放倒,狼狈地与一开始判若两人。
赵涟清平静道:“还要试吗?”
许孜口中骂骂咧咧,却没有正面回答。
赵涟清这个人平日里看着温和,却也是刑警家庭出身的孩子,当年老赵在警校的时擒术一直是第一,自己肯下苦功夫,也顺便带着赵涟清一起练。只是赵涟清性格沉静,不喜欢动拳脚。
但绝不会手无缚鸡之力,尤其是事关沈念的时候。
许孜到底是没有再敢挑衅,被松开后恶狠狠地瞪了二人一眼,便一瘸一拐走得飞快。沈念看他走远后才松了口气,显然已经没心思再逛校园。
“我们也回家吧?”
她还惦记着哥哥的伤,眉眼里满是关切。赵涟清心头一软,方才还云淡风的模样,此时却生了些逗弄她的心思,微微蹙眉:“嗯,现在背后确实有点疼。”
“那你方才还接他拳头!”小姑娘立刻跳脚:“让我先看看肿了没,肿了我们去医院!”
她作势就要掀他的衣服。大庭广众之下,赵涟清当然不会让她得逞,立刻摁住妹妹的手,摇摇头:“我没事,真的没事。”
“他砸你那么响,没事才怪!不行,我得看一眼才放心……”
少年叹了口气,安抚般捏了捏她的掌心:“那就回家再看。”
……
回到家后,小姑娘一分钟都没耽搁,立刻让赵涟清把被砸的地方给她检查。少年无奈地坐在沙发上,解开了衬衣上的前三排扣子,露出右侧的肩胛骨。
赵涟清看起来清瘦,但身上也覆着一层薄肌,肩胛骨的线条更是流畅漂亮,像是一截莹润的白玉。只是那无暇的白玉上多了一块拳头大小的青紫,看起来刺眼得紧。
果然伤得不轻。
那颗足球又硬速度又快,若是被砸到胸口,说不定肋骨都得断几条。
一想到这个伤口是怎么来的,沈念顿时难受极了,手上的动作轻得不能再轻,生怕弄痛了他。但不知为何,脑海里却总是反复出现那一幕,除了心痛以外,还有一份莫名其妙的激动。
他为了保护她,义无反顾地冲到她面前,将她紧紧抱在怀中。
那个怀抱那么暖,那么厚,像是将她包裹在身体里一般,两个人的心跳声和体温交织在一起,亲昵极了,温柔极了,他从来都不曾那样抱过她。
饶是现在想起来,都令人心悸难言。
小姑娘目光怔然,不由得抬起手,轻轻碰了下那处淤痕。少年闷哼一声,身子抖了抖。
“很疼吗?”
“不疼。”
说谎。
一层淤血积蓄在薄薄的皮肤下,形成了如此狰狞的痕迹。不,是伤口,是她的哥哥为了保护她留下来的伤口。他为了她受伤了。
那青肿的痕迹越看越刺眼,小姑娘心如刀绞,却不敢再伸手触碰,
只能用嘴巴凑过去,轻轻吹着冷气。赵涟清被她吹得后背发痒,轻声道:“去冰箱里拿点雪糕出来,冰敷一下就好。”
沈念应了声,哒哒哒跑去冰箱里拿了一支冻得硬邦邦的雪糕回来。赵涟清本来想自己来,可小姑娘怎么不让,态度颇为强硬地让他乖乖在沙发上坐好,伸手将他的衬衣往右肩膀下方扯了扯,露出更多白皙、温热的皮肤来。
淡淡的青柠味盈满鼻尖,近在咫尺的地方,哥哥的肩头好似一亩花田,青紫色的伤口便是庞大而糜烂的花朵。她探上去手指微微颤抖,状似无意地用指尖碰了碰那淤青的边缘,温热的触感透过指尖传递至心头,让她喉咙里滚过一声餍足的叹息。
这瘀伤简直像是刺青一样。
她竟然在哥哥身上,留下了这样的痕迹。
好糟糕。
沈念微微张开唇齿,呼吸变得略微急促。
好糟糕的念头。
但是……她按耐不住地这么想。
过了一会儿,小姑娘将雪糕贴了上去,冰凉的水珠很快便渗了出来,亲吻着哥哥白皙的皮肤。等这一面被暖热了,她便翻了个面继续贴上去,两个人就沉默着,挨近着,任由时针走了一刻钟,雪糕开始像某种理智一样融化了一角后,这种莫名的寂静才被打破。
赵涟清侧过脸,棕栗色的发丝挂在鼻尖:“好了么?”
“差不多了。”沈念一个激灵回过神来:“哥哥,还痛不痛?”
赵涟清摇摇头。
小姑娘收回手,说了声“别动”,转身从茶几上抽出几张抽纸,温柔地将他背上的水珠楷净。她这边擦完,赵涟清才衣服穿上。
“晚上怎么吃?”他垂着头,一粒一粒地扣着扣子。
沈念道:“我想吃鸡蛋羹。”
“好,哥哥马上去做。”
他匆匆扣上扣子,将衣服穿整齐,便起身离开了。沈念坐在沙发上,低头看着被放置在桌子上的雪糕,里面已经融化了大半,将包装袋撑得鼓囊囊、软绵绵。
这支雪糕方才代替她,亲吻了哥哥的肩胛。
那么亲昵的地方,那么柔软细腻的皮肤……
鬼使神差一般,她拿起那支雪糕,轻轻放到嘴角,像是吹口琴一样用下唇蹭了蹭。
不算是一个真切的吻,但是正如她所想那般,的确还有一股残余的青柠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