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就算是软包子,被这么诬蔑也来了脾气,周倩声音尖利,“妈!那是二丫的医生,我问问二丫的伤什么时候能好!”
李婆子不依不饶,“嘴都快亲上了,我不是眼瞎!二丫也是个白眼狼,住在医院装病,就为了让你和野男人勾搭是不是!”
周倩脸色难看,“妈,你不能乱说,我对军哥的心你是知道的!”
李婆子言辞轻蔑,“不用狡辩,回头我就让大军休了你!”
随着砰的摔门声,林青黛和汪翠兰瞧见周倩捂着脸往鞋垫厂的方向跑,李婆子紧跟其后,人都看不见影了,还在叉腰骂,大丫蜷缩在门口,瑟瑟发抖。
汪翠兰叹了一口气,“有心无力啊,钱营长是个好的,可惜妈太糟心,也太重男轻女,钱营长平时不在家,他们家两个丫头,我想帮一把都为难。”
汪翠兰顺嘴就念起了李婆子家那点糟心事。
钱营长和周倩是在外面认识的,当时钱营长还是班长,出任务的时候不小心受伤,周倩帮忙打了掩护,一来二去,两个人就好上了。
要说婚姻的最开始,也是钱营长高攀了,周倩是城里户口,又是纺织厂宣传科的骨干人员,每个月工资接近三十块呢!结婚的时候,军属院谁不羡慕钱营长娶了个好老婆,那时候李婆子虽然不满意,但碍于儿媳妇条件好,也没说什么。
好景不长,李婆子是个会欺软怕硬的,周倩又是个性格畏缩软弱的,两个闺女一生,李婆子就看她不顺眼了,每天睁开眼睛就骂,就没个消停的时候。
他们都是一个家属院的,院里那点事谁不清楚,院里的嫂子婶子一开始都帮忙劝李婆子,也劝周倩要自己立起来,不能学婆婆苛待闺女,可周倩是怎么说的?
她说自己是老钱家罪人,不能给钱营长生个带把的就是她的罪,婆婆骂她是应该的。
提到这,汪翠兰抚着心口,“你说说,自己身上掉下来的肉自己不疼,旁人能怎么办,只是可怜那两个丫头,咋就托送到他们家了。”
林青黛拧眉,“钱营长也不喜欢闺女?”
汪翠兰一口否定,“怎么可能!钱营长觉悟高啊,怎么可能重男轻女,只是钱营长不常在家,家里的情况他也不清楚,再说军人在前方保家卫国,后院的事不应该让他们烦心。”
林青黛细品了品,越想越觉得钱营长就是揣着明白装糊涂。男人聪明着呢,只要不损害他们利益,他们可是装聋作哑的好手。
就像之前她嫁人后,后院的小妾哪个不是蹬鼻子上脸,仗着有几分宠爱在她面前耀武扬威,她那个间歇性长脑子夫君可不会管这些事,还把后院的争宠当成他英明神武的证明。
啊呸,若不是为了让自己活得轻松自在点,也为了让自己有个孩子傍身,她才懒得和那些莺莺燕燕置气。
这事她本不该插手太多,但鬼使神差,林青黛貌似有感而发,“想到我自己了,说出来不怕兰姐笑话,我在老家是个软包子,爹娘一门心思把我这个新寡再卖个好价钱,好给弟弟娶媳妇,盖房子。渐鸿回家的时候,他们老早就安排好了,可谓天衣无缝,若不是渐鸿多年军人的直觉,别说我如今不能和兰姐唠家常,就连能不能活下去就是个问题。”
汪翠兰直肠子,“那是,这就叫军人的直觉,什么污糟事都瞒不住他们的火眼金睛,你家那点事我也听说了,既然来了这就好好过日子,以前那些都和你不相干了。要说火眼金睛,我家老顾也是厉害的,那对眼睛也不知道怎么长的,什么都能看明白。”
说到这,汪翠兰突然愣了,若有所思。
第15章 冒酸了
天麻麻黑,林青黛掐着时间去厨房里炒菜,盖住了外面推门而入的声音。
“嘿,嫂子做饭真香!”身后突然传来道不同以往雀跃的声音,把林青黛吓了一跳。
转过身看谢渐鸿正指挥陶勇往缸里添水,案桌上还放了一条猪肉。
陶勇龇着大白牙,傻憨憨的,“嫂子,听人说嫂子做的胡辣汤特别好喝,我来蹭顿饭,不介意吧?”
林青黛笑道:“当然不介意,你不嫌弃我手艺就好。”
陶勇嘿嘿笑,“哪能啊,嫂子不知道,我也是南边的人,就喜欢吃辣的,可惜这边食堂连点辣味都吃不到,早就馋的紧了。”
谢渐鸿看着两人有说有笑,眸色微不可察深了深,挡住陶勇热切的目光,“还不快挑水,一会儿吃饭可不等你。”
“哎哎哎,谢营不带这样的,嫂子还没说啥呢!”
林青黛抿嘴笑,“好啦,别忙活了,洗洗手吃饭吧。”说罢又特地看了谢渐鸿一眼,声音温糯,“记得用温水,锅里有。”
谢渐鸿弯了弯嘴角,“嗯,嫂子也别忙活了,我来端,你去饭厅等着吧。”
林青黛也不推辞,脱了围裙去饭厅摆碗筷。
陶勇早就等不及了,用力吸了一口,“没毛病,就是这个味,要是辣椒再多点就好了。”
谢渐鸿扫了一眼,“有的吃就不错了。”
陶勇吱哇乱叫,“我哪里是嫌弃啊,谢营,我是思乡,思乡懂不懂!”嚷嚷完小声嘀咕,“难怪都想娶媳妇呢,有媳妇真好,回家热炕热灶,还有热乎饭吃。”
谢渐鸿心绪一动,微微笑笑。
林青黛知道晚上有人来吃饭,特地做了一大锅酸辣汤,还配了个酸菜粉,还有小葱炒蛋,份量足足的。
谢渐鸿吃不惯辣,又喜欢吃,一口一口喝着汤,最后干脆拌在米饭里,胡乱下肚,胃里瞬间变得热乎乎的。
以前他出任务回来,赶不上食堂晚饭时,都是拿出冻僵的饼子随便糊弄一口,这样寻常又温暖的饭菜,他很久没有吃到了。
是家的味道。
林青黛来了以后,虽然他每天需要多跑二十分钟回家,但不知为何,心里突然有了归属,有了回家的渴望。
他知道,家里有人做好了饭菜在等他。
这样的日子真好,他想一直都这样。
陶勇不白蹭饭,拿东西不说,还主动担任收拾碗筷的职责,手脚麻利,眨眼的功夫,小饭厅恢复整洁。
林青黛真心实意夸赞,“陶勇真不错,家务活麻利。”
谢渐鸿突然有些不是滋味,硬邦邦道:“内务是每个军人的必修课,他还差得远。”
林青黛觑了他一眼,总觉得这话味道不太对,只当他有领导架子,随手拿起半成品棉衣,“我看你棉袄都穿烂了,就用新棉花给你多做了一件,比照你之前衣服尺寸做的,你先看看合不合身。”
谢渐鸿一愣,他自然看见林青黛这段时间一直在做棉袄,只当她不喜欢自己随手买的,还特地多买了几斤棉花给她用,没想到是给他做的。
“愣着做什么?”林青黛拿着棉袄站在门口,不知想到什么,突然有些局促,“是我的手艺不好,你想买新的?我……”
谢渐鸿上前接过棉袄,忙解释,“没有!就是,好久没穿新衣服了,谢谢嫂子。”
最后一句话,他的声音极轻。
林青黛垂下眼皮,心底微笑,知道感恩就行,不枉费拿他的衣服练手。
三副碗筷,陶勇动作极快,不一会就刷好了,念着林青黛的手艺,他啧啧嘴,主动抱了柴火,将木头和煤块码得整整齐齐,这才拍拍手,打算和谢营长说声,他要回宿舍了。
回到饭厅,就见林青黛在帮谢营长整理衣袖,靠的很近,谢营长正低头,似乎在嗅着女孩的发香。
陶勇赶紧摇摇头,果然他该娶媳妇了,看啥都黄,这要让谢营长知道他心底的想法,他以后可别想再来蹭饭了。
“你在做什么?像二愣子似的。”瞧见门口的陶勇,不知为何,谢渐鸿突觉有些不自在。
陶勇讨好笑笑。
林青黛正在整理没收口的袖子,心里庆幸,幸好让男人试试,不然她要把自己手艺砸了。这人的手臂也太壮了,肩膀处紧的厉害。大概估摸尺寸,林青黛探出头,拿出尺子,“渐鸿,你先脱下来,我得给你重新量量尺寸。”
柔软的小手借势就要比上来,谢渐鸿心口那股火乱窜,急急退了两步,又怕林青黛多想,于是开口道:“让陶勇量吧,他高。”
林青黛之前真没多想,做衣服送温暖才是她的目的,肢体接触可不是,不重美色的男人靠肢体接触没用,再说她现在也没有美色,只能走贤惠路线。所以,量身,是真的想量身,她不能接受自己做出不合适的衣衫。
谢渐鸿此话一出,林青黛顿时瞪圆的眼睛,脱口而出,“你嫌弃我矮?!”
谢渐鸿眉心一跳,“嫂子,我不是这个意思!”
将软尺扔到陶勇手上,林青黛半真半假,“让高的给你量吧,小陶啊,少量几寸,正好他穿不上你穿。”
陶勇哭笑不得,“嫂子,谢营惹恼了你,也不能变着法的拿我开涮啊。”
谢渐鸿摸摸鼻子,“嫂子,我刚才口误,不是那个意思,不然我坐下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