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6章
他惶恐地握住姜元义的手,生怕姜元义一个用力,自己就要小命不保,不止傅相,其他人也吓到了,昔日姜元义还是太子时,是出了名的温文尔雅,举止有度,哪里见过他这般失控暴怒的样子。
“傅子宁去了哪里?她对芙蕖做了什么?”姜元义顾不得这些老臣,气势逼人。
傅相眼睛一转,哆嗦着道,“这个时辰,子宁……子宁当然是在相府了……”
“你最好不要骗孤。”姜元义冷声警告,甩开他,径直跑了出去,只留文武百官愣在原地,不知所以。
好在禁军出动得及时,很快李内侍就带了消息,“殿下,有人看到傅姑娘身边的嬷嬷,连夜驾车出城了。”
“追!”
姜元义留下一个字,跨上马背直奔城门口去,身后上百禁军齐刷刷跟上,一路策马疾驰,终于在黎明之际,将相府的马车拦在城郊外一处山林里。
那嬷嬷一看全是禁军包围自己,吓得双腿一软,直接跌下来,跪在地上瑟瑟发抖,马车也随之骤然停下。
车内的傅子宁暗道不妙,撩开车帘一看,果然是宫里的人追出来了,她一咬牙,出来直接拉过缰绳,意图闯过去。
就在马蹄扬起前冲之时,姜元义纵身一跃落在车头上,直接一掌拍在傅子宁胸口,将她整个人打飞出去,随即抢过缰绳勒马。
马车顿时剧烈摇晃起来,车厢里无人看管,昏迷的芙蕖直接被甩出去,姜元义眼疾手快,抱着芙蕖就地一滚,护着人脱离马车。
“殿下!”
周围的禁军失声喊道。
听到这声呼唤,傅子宁愕然抬眸,嘴角还挂着溢出的血迹,乾贞帝果然驾崩了,姜元义成功了。
只是她脸上刚堆起笑,几柄长剑朝她挥来,同时架在她肩膀上,稍一动弹,就能瞬间要了她的命。
“太……”傅子宁想和芙蕖一样,唤他喊太子哥哥,可一对上男人的眼,又改了口,“殿下,您这是何意?”
姜元义抱紧昏迷的芙蕖,神色冷峻,“胆敢掳走芙蕖,就该死。”
“殿下,您误会了。”傅子宁不愧是丞相之女,迅速反应道,“臣女只是和往常一样,每逢初一十五外出到相国寺烧香祈福,谁料刚出了城门,就遇到一伙贼人挟持了公主,臣女散尽身上所有财物,这才救得公主一命……”
“哦?”姜元义眉梢一挑,看不出喜怒,“这么说,孤还应该谢你,谢你救了芙蕖?”
傅子宁被他瞧得心虚,低下头,“臣女不敢。”
姜元义眼眸一厉,“你趁乱挟持芙蕖,如今还敢狡辩!你说是贼人掳走芙蕖,那你倒是说说那贼人共有几个,是何样貌,又是如何潜入宫中带走了芙蕖?”
“当然是刺客!”
对此傅子宁早有准备,“对,就是前段时日潜入宫中的刺客,他们是冲芙蕖公主来的!”
“殿下,臣女与公主无冤无仇,就算给臣女一百个胆子,臣女也做不出如此大逆不道之事,还望殿下明察,还臣女一个清白!”
傅子宁说得动情,声泪俱下。
姜元义有些怀疑了,前阵子确实有刺客出现在芙蕖身边,如果所料不差,那日的刺客,就是北辰如今的大将军秦迟渊,也只有他能悄无声息潜入皇宫,而先前一直给魏春芳送药的,也是迟渊的人。
前后一联系,姜元义猜测迟渊是想一箭双雕,利用魏春芳给乾贞帝下毒,不仅替北辰报了仇,还能制造动乱,趁机带走芙蕖。
思及此,姜元义稍稍冷静下来,但依旧没给傅子宁多余的眼神,只是更用力地抱紧怀中人,良久,他做出了决定。
“你们听着,芙蕖与孤,并无血缘,她不是孤的妹妹,而是,孤的皇后。”
第37章 立后他才不要做她的哥哥!
前半句话说出来,足够令人惊愕,可紧随而来的后半句,才是真正的平地惊雷。
原本还在嘤嘤哭泣的傅子宁呆住了,凭着女人的直觉,她能感觉到姜元义对芙蕖,并非单纯的兄妹之情,可她怎么也想不到,有朝一日,姜元义竟会当众宣告,要立芙蕖为后。
无论他们是否有血缘,芙蕖都做了姜元义十几年的皇妹,乍然立皇妹为后,是要文武百官,黎明百姓都来唾弃他这个即将继位的新帝吗?
“殿下,万万不可!”
傅子宁快速膝行,忘了自己刚被打伤,伸手拉住姜元义的衣袍,“殿下,您这样做,定会招来全天下百姓的唾骂,到那时候,就是姑母与父亲也没法为你开脱的!”
“孤要立谁为后,孤说了算。”姜元义全然不顾傅子宁话里话外的威胁之意,抱起芙蕖翻身上马。
他能走到现在,每一步都在算计之内,若不是为了芙蕖,他根本不屑去争这个位置,但既然争了,他就不会成为任何人的傀儡,更轮不到傅家人对自己指手画脚。
“殿下!”
看着姜元义远去的背影,傅子宁追了几步,却被远远甩在后头,她只能捂着隐隐作痛的胸口,咬紧了牙关。
姜元义搂着昏迷的芙蕖,策马疾驰回宫,一到宫门口,再次被群臣拥趸其中,看着他怀里抱着的人,不由想起前段时日的坊间传闻。
下一刻,姜元义就站上高台,唤来李内侍,当着所有人的面下了第二道旨意,册封芙蕖为后。
群臣哗然,意料之中的,所有人都跪下来请求他收回成命,理由无非是二人乃兄妹关系,怎可乱了伦理纲常。
李内侍上前小声提醒,“殿下,小公主的身份……事关先帝私事,若说出来,岂不有损皇家颜面?”
“孤知道。”
姜国与北辰的恩恩怨怨,姜元义决定暂且放下,也不打算让芙蕖知道真相,他只要芙蕖快快乐乐,无忧无虑的在他身边就好,可若是以兄妹关系相处,总有一日,旁人会把主意打到芙蕖的婚事上,倒不如干脆立芙蕖为后,如此,就是给了芙蕖至高无上的地位尊荣,再没人敢轻视欺。辱她。
如今要立芙蕖为后,最大的阻碍便是缺一个合情合理的身份,既如此,他就给芙蕖一个新身份。
不等姜元义继续向众人解释,底下一个老臣出列,跪地朗声道,“殿下能看上芙蕖,实乃我侯府满门荣幸,微臣便代小女,谢殿下恩典!”
那是除傅家外,姜元义最为倚重的世家,永宁侯,也将是芙蕖名义上的父亲。
傅相气得跳脚,“殿下,万万不可!谁人不知,这芙蕖就是……”
“住口!”
姜元义厉声呵斥,随即缓缓道,“就在今夜,孤的皇妹遭贼人掳掠,下落不明,这一点,令千金可以作证,如今孤带回来的,是永宁侯府嫡女,叶芙蕖。”
傅相浑身一僵,在姜元义冷肃的眼神中,慢慢噤了声,终是不甘心跪了下去。
至此,傅相的国丈梦碎了,芙蕖这位皇后,他不认也得认,但凡他敢深究下去,务必会牵连傅子宁,傅子宁若不肯作证,那么就要承担劫走公主的罪名,以姜元义的秉性,定会追究到底,傅家不死也要脱层皮。
不知不觉间,姜元义已经成长,脱离了所有人的掌控。
一场闹剧彻底落幕,文武百官各自散朝退去,立后的消息传到了清静殿,傅太后并未暴怒,而是闭上眼,不停拨弄佛珠。
傅相心急如焚,“娘娘,咱们多年筹谋,为的就是让子宁坐上后位,继续维系傅家的荣耀,如今却叫永宁侯捡了个大便宜,您就不急吗?”
“急也无用。”傅太后想了一夜,有些事情,或许就是命中注定,她想方设法送走芙蕖,到底是败给了自己的心慈手软。
“永宁侯府,不过是用来蒙蔽世人的幌子,只要那个人是芙蕖,是那个傻子,就不怕子宁入不了后宫。”
见傅太后如此说,傅相不好再催,只能愤愤告辞离去。
因为新帝立后一事,好些人心头就跟压了块巨石似的,唯有姜元义长长舒了口气,前所未有的轻松。
皇后所住的凤仪宫空置多年,已经着人去收拾了,现在芙蕖只能先安置在养心殿里,他守在芙蕖床头,尽管一日一夜没合眼,姜元义仍是精神奕奕的样子,只盯着芙蕖看,好像怎么都看不够。
芙蕖悠悠转醒时,便对上了姜元义深情凝望的眸子,一时错愕,脑子还转不过弯来,“太、太子哥哥?”
扫了眼头顶明黄色的帐幔,芙蕖就知道这不是她住的地方,当即撑着身子要坐起来,“太子哥哥,我怎么会在这儿?这是……父皇的养心殿?”
芙蕖是在自己的寝殿里被人打晕的,还不知道皇宫里已经变了天,想到自己竟然躺在皇帝的寝殿里,赶紧爬起来要跑。
姜元义摁住她,“你一日未曾进食,想必是饿了,先吃点东西。”他话音落,就有四个侍女捧着托盘进来,每只托盘上都盛放着芙蕖爱吃的菜。
摆好了膳食,为首的宫女笑吟吟道,“陛下,娘娘,请用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