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3章
迟渊知道她还在生气,也不再用言语激她,过去就要牵芙蕖的手,被芙蕖打开了,“别碰我。”
冷战了一夜,芙蕖终于开口说话。
迟渊挑眉,“我这样,你不愿走,莫非,是要我和昨夜一样,抱你走?”
说完,也不给芙蕖机会,作势又要抱她,芙蕖当即跳起来走到门边,躲得远远的,裙摆拂过了男人的手心。
迟渊无奈,虚虚握了握拳,换做以往,他有大把的耐心哄着她,只是现在,以叶憬的身体状况,他不能耽误太久,既怕他们兄妹来不及见最后一面,会抱憾终身,又担心叶憬真的死了,芙蕖的毒就没人可解了。
事关芙蕖的性命,他捏了捏眉心,语气沉重,“乖,就听话一次,就回去见殿下一面,往后,你若仍要离去,我不拦你。”
只要,芙蕖别嫁给姜元义就成,这是他与叶憬最后的底线。
见他不像开玩笑的样子,芙蕖抿了抿唇,狐疑道,“当真?”
果然,她还是想走。
迟渊忍下心口的酸涩,嗯了一声,看起来,比昨夜冷静许多了。
没人想到真正的皇后会在大婚当日离开,迟渊带着她出城,一路顺畅无阻。
入夜,圆月高悬,皇城中一片喜庆祥和。
姜元义薄饮了几杯酒,正在兴头上,摇摇晃晃到了凤仪宫,众人都知道陛下极其重视皇后,也重视今日的洞房花烛夜,便识趣地退了出去,站在廊下等候传召。
听着殿门关上的声音,龙凤雕花床上,新娘子不安地绞着手指。
姜元义看着她的小动作,笑坐在她身旁,握住了她的手,“你这样,朕也要紧张了。”语气柔和,带着轻微的酒气调侃道。
虽然,他昨夜才答应过芙蕖,在她彻底接纳自己之前,不会强迫她圆房,但此刻心上人近在眼前,姜元义还是不免有些心猿意马,按捺着直接将人扑到的冲动,他接过喜秤,颇为庄重地挑起盖头。
就在盖头掀起,露出少女精致的下颌时,新娘却一把拽住了盖头往下扯,“陛、陛下,臣妾……臣妾……”
因为紧张,声音都变了调。
姜元义先是一愣,但也没多想,依旧笑吟吟的,“朕只是想看看你,不做别的。”
不做别的?
那怎么行,她就指望着生米煮成熟饭。
“陛、陛下……臣妾有些害羞,可否……”她声音讷讷的。
姜元义俊秀的眉眼皱了起来,重新审视起面前身着凤袍的女子。
他试探过芙蕖的心意,按理,芙蕖不会同自己说这种话。
虽有疑窦,姜元义还是叫宫人进来,一一盖灭了寝殿里的烛火。
透过盖头的缝隙,察觉到四周暗了下来,女子的心稍稍定了下来,便要起身替姜元义宽衣。
就在她凑上前,小手勾住姜元义的腰带,姜元义忽然沉了脸色,大手一挥,连带凤冠一起,打落了她的盖头。
她惊叫一声,下意识地要去扶住凤冠,被那力道带着摔跌在床榻上,再起身时,便对上了姜元义狠厉阴沉的眸。
即便在阴暗的环境里,姜元义依旧看清了她的面容,恨得咬牙切齿。
“傅、子、宁!”
第42章 裂痕倘若连芙蕖也背叛他
被拆穿的刹那,傅子宁就知道完了,慌乱间她跪倒在地,死死抓着姜元义的手,“陛下饶命!臣妾不是故意的!”
姜元义嫌恶地甩开她,怒不可遏,“你又对芙蕖做了什么?为何今日大婚,竟是你在这里!”
“陛下!不是你想的那样!”傅子宁连滚带爬地,重新伏在姜元义脚下,“臣妾这么做,都是有苦衷的!”
“有什么苦衷,你到刑部和大理寺去说吧!”傅子宁劫走过芙蕖一次,姜元义对她毫无信任可言,当即传唤禁军入殿,要将她下狱。
原本欢欢喜喜的帝后大婚,被搅成了一滩浑水,李内侍听到殿内的怒吼与哭泣声,忙不迭跑进来,看清傅子宁之时,李内侍惊恐地张大嘴,腿一软,也跟着跪了下去。
“奴婢有罪,还望陛下息怒!”
人是李内侍接到宫中的,没成想,临到洞房花烛夜,新娘子居然变了一个人,换做寻常人家,这都是天大的事,更何况今日完婚的是帝后,不仅关系后位,更关系到姜国皇室的脸面,傅子宁这出李代桃僵,着实愚蠢又冒进。
李内侍在心里把人骂了个遍,哭丧着脸又磕了几个头,“这、这一定是有什么误会,待奴婢查清后再……”
“当务之急,是尽快找到皇后。”姜元义暴怒过后,很快冷静下来,看也不看傅子宁,拔腿就要离开。
傅子宁知道,一旦自己被禁军捉拿下狱,这辈子就彻底完了,于是飞快膝行到他跟前,抱着他的腿不肯撒手,“陛下,您听臣妾解释,臣妾真的是有苦衷的,您不是要找芙蕖吗?臣妾要说的就是她!”
“放肆!谁给你的胆子直呼皇后名讳!”
横竖是厌透了她,不管她说什么做什么,姜元义都觉得不
舒服,抬脚便踹在傅子宁肩头,力道之大,径直将人踹出了几丈远。
傅子宁猛地吐出一口血来,天子一怒,血流千里,为了不牵连傅家,她必须把矛盾引到芙蕖身上,“陛、陛下……”
她强撑着爬起来,美眸中透着强烈的不甘,“陛下,若不是芙蕖默许,臣妾又如何有胆子李代桃僵,嫁入这凤仪宫?”
挑拨离间么?
姜元义黑眸一厉,闪身便到了傅子宁跟前,用力掐住她纤细的脖颈,“你若再胡言乱语,朕便割下你的舌头!”
傅子宁心尖一颤,忍着恐惧,笑出了声,“陛下不信,那您瞧瞧,这是什么?”
她背着手在床榻下摸出了一只匣子,打开推到姜元义眼前,“臣妾实话同陛下说了,那一夜,臣妾奉太后娘娘之名,前去送皇后出嫁的凤袍,那时,陛下应当也在的。”
傅子宁目光如炬,迎上姜元义的眼睛,一股脑将自己后来重返东院,不见芙蕖踪影,又如何发现男子腰封的事尽数抖落出来。
“……臣妾原想将此事禀报太后,却又怕走漏风声,让外人知晓一国皇后,竟在大婚前夜与外男苟且私奔,更怕因此伤了陛下颜面,陛下,臣妾这么做,都是为了你啊!”
说到最后,傅子宁情真意切地落下两行清泪,“臣妾在房中苦守一夜,都没能等到芙蕖回来,眼看吉时将近,臣妾忧心陛下处境,不忍陛下因为这桩婚事遭人耻笑,这才不得不……”
脖子上那只大手慢慢卸了力道,傅子宁就知道,姜元义把自己的话听进去了。
看他怔愣地盯着匣子里那条根本不属于他的玄色暗纹腰封,傅子宁暗暗庆幸,就在她以为自己就要逃过一劫时,男人倏地加重力道,像是要把所有愤怒全都发泄在那只手上。
“呃!”
傅子宁惨哼一声,眼神里再不敢有半分算计,死命抠着姜元义的手,企图从中挣脱。
姜元义阴沉近乎冷酷的嗓音在头顶响起,“胆敢劫持皇后,李代桃僵,又妄图污蔑皇后清白,你不要命了。”
说罢,姜元义虎口再次收紧,几乎要将人的脖子拧断。
傅子宁眸色愈发惊恐,拼命用眼神求饶,终于,在她最后一口气就要喘不上来时,殿外响起另一声高呼。
“太后娘娘到——”
听得那一声传唤,姜元义一双嗜血的眸猩红褪却,没等他放开傅子宁,傅皇后已经到了二人跟前,拂袖打落了姜元义的手,“陛下,你这是要做什么!”
姜元义恍然回过了神,扫了眼趴在地上大口喘气的傅子宁,脸上无甚表情,淡淡道,“她该死。”
“你……”
傅太后被他呛了一句,险些就要发作,念及姜元义如今的身份,硬生生忍了回去,“事情大致经过,哀家已经知道了,就算子宁有错,她也是为了周全你的脸面,罪不至死。”
听着这话,姜元义不动声色地抬眸,瞥了傅太后一眼,那眼神是从未有过的冷。
看来,今日这事,傅太后早就知情,默许了傅子宁的所作所为,难怪,区区一个臣子之女,也胆敢冒犯后位,如此行事。
傅太后假装看不见,让人扶起傅子宁,随后又瞥了眼周围的一众宫人禁军,最后,落在随行的贴身嬷嬷身上,嬷嬷意会,走到殿门处,将殿门合上。
还跪在一旁的李内侍脸色骤变,“这……”
他话没说完,傅太后转身走到了内殿,身后紧跟着就是傅子宁,最后,才是姜元义,他挪动着僵硬的步伐,只走了两步,就察觉到身后李内侍急切的目光。
姜元义敛去眼底的疲惫,声音依旧淡淡的,“过来。”
李内侍如蒙大赦,连滚带爬奔至姜元义身侧,谄媚地扶着姜元义的胳膊,两人刚绕过屏风,就瞥见倒映在屏风上的刀光剑影,耳畔是此起彼伏的惨叫,李内侍再次脚步一顿,脊背全是冷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