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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0章

  她知道迟渊现在一定正和芙蕖在一起,说什么有人要刺杀芙蕖,都是借口,是迟渊为了自己的私心,欺瞒大家的借口。
  “好了。”宋钰硬是把她从地上拉起来,“要如何应对,殿下自有决断,你就别添乱了。”
  “我没添乱!”
  叶蓉甩开他,一双美眸闪着嫉恨的泪光,“你们都觉得亏欠芙蕖,所以都追着她,围着她转!可我们不能因为她误了整个桑洲!迟渊不管不顾,难道你们也都失心疯了吗?”
  “你们不愿找他回来,我去找!”叶蓉说完,不顾其余人劝阻跑了出去。
  叶憬佝偻着脊背用力咳嗽,好半晌,他闭了闭眼,有气无力道,“不管她了,当务之急,是思考应对之策。”
  若说一开始,他还盼着芙蕖回来接手桑洲,继续背负他的仇恨与姜国对抗,如今,他已然想开了,都是天命,只愿来日姜元义能看在芙蕖与他的情分上,能对北辰子民网开一面,多余的,他不奢求了。
  姜元义率军剿匪一事,很快在桑洲一带传开,芙蕖来到一处集市,打算把镯子当了,就听到周围百姓议论纷纷,得知竟是姜元义亲自来了,吓得她赶紧把镯子藏好,就怕当了以后会暴露自己的行踪。
  思及此,芙蕖愈发惴惴不安,走在人流里也有几分心不在焉,被人撞了个趔趄,对方很是凶恶,骂了她一句走路不长眼,芙蕖连忙低头道歉,继续往前走。
  刚走出两步,她下意识摸了摸手腕,却摸了个空。
  镯子不见了。
  芙蕖脸色一白,想到刚刚撞了自己的人,她转身就要去找,一道极其高挑的身形挡在她跟前,是个身着湛蓝圆领锦袍的年轻男人,手中正拿着她被人偷走的那只镯子。
  “方才那小贼故意撞了姑娘,顺手牵羊,被在下逮了个正着。”男人笑容和煦,一双丹凤眼微微上挑,“这赤金手镯金贵,姑娘可要藏好了。”
  芙蕖一把夺回镯子,冲他感激一笑,“多谢公子了。”
  见她很是紧张,男人眼中多了几分意味深长,虽只看了一眼,他却知道那镯子并非寻常之物。
  芙蕖无心猜测太多,福了福身,转身便要离开,谁料对方忽然伸手拉住她,“姑娘请留步……”
  跟在不远处的迟渊见状,恨不得立刻剁了那只咸猪手,就在他要冲上去之时,另一道清脆的男声响起,“公子!”
  一个书童打扮的小少年跑了过去,那男子便松开了手。
  “公子,你要的书我给您买回来了。”小少年笑容憨态,说话间余光瞥见芙蕖,一愣,随后大喜,“你……你是那个好心姐姐!”
  正要离开的芙蕖听到声音,眨了眨眼,定睛一瞧,似乎是有些眼熟,只是一时半会儿,她想不起在哪儿见过。
  对方已经欢喜得跳了起来,“姐姐,你不记得了吗?当日在万花楼前,我和妹妹沿街乞讨,还是姐姐你给了我半张饼。”
  他这么一说,芙蕖终于想起来了,那是她出宫的第一日,还是被人骗的,当时确实有在青楼门口遇到一对乞讨的兄妹。
  想到小乞丐衣衫褴褛的样子,再看看眼前这个白白净净的小少年,简直判若两人,芙蕖颇为惊讶。
  “小石头,你和这位姑娘认识?”年轻男人发问,小石头一抱拳,将之前与芙蕖的一面之缘简单说了一遍。
  听闻芙蕖也是个善心人,他的笑容里多了几分真切,冲芙蕖施礼道,“原来如此,在下江州谢氏,谢万钧。”
  若是旁人听了江州谢氏的名号,定然会露出异样神采,但芙蕖并不懂这些,此刻还有些懵懵的,出于礼数,报了名讳,“哦……我叫芙蕖。”
  “芙蕖?”
  纵横商界多年,谢万钧的见识眼界不同寻常,细品之下,对芙蕖的身份便有数了,多半就是他猜测的那个人。
  “芙蕖姑娘,既然你与在下的书童有缘,今日不如就由我做东,请姑娘用顿便饭。”
  “不用不用……”
  芙蕖摆手拒绝。
  谢万钧爽朗一笑,“芙蕖姑娘不必客气,其实,要说起来,我谢氏一族与姑娘还有些渊源。”
  此话一出,芙蕖微愣。
  “不如我们坐下来再谈,如何?”谢万钧主动让出一条路,示意芙蕖往最近的一家酒楼去。
  瞧他不像坏人,再看了看他身边养得白白净净的小石头,芙蕖决定信他一回,顺便听听看,谢氏与自己又有何渊源,便福了福身,朝酒楼走去。
  不远处,迟渊将这一幕尽数看在眼里,不由眯起了眼。
  第47章 谢安(男三)“仙女姐姐,你开心吗?……
  芙蕖与谢万钧一道入了酒楼,酒楼老板一眼就认出了谢万钧,亲自领着他们到天字一号厢房,内里布置繁奢,装潢贵气,与外头的战火纷乱格格不入。
  正当芙蕖猜测对方身份来头时,谢万钧已经坐下解释起来,“不瞒芙蕖姑娘,这座酒楼正是在下产业,不仅如此,这桑洲附近一带,甚至江南,京城,都有我谢家商行的身影,我们谢家经营产业亦颇多,酒楼赌坊,丝绸珠宝,瓷器茶叶,几乎各行各业均有涉猎。”
  芙蕖不懂他说这些的意思,只能含笑不语。
  简单说明了谢家的情况,谢万钧话锋一转,“我谢家能有如今光景,还得多谢冯皇后当年的提携之恩。”
  一提冯皇后,芙蕖猛地抬起头,定定地看着他。
  谢万钧一撩衣袍,冲芙蕖单膝跪下,“冯皇后于我谢家有再造之恩,可惜当年没有机会亲自向娘娘道谢,今日见了姑娘,还望姑娘定要给我谢家一个报恩的机会。”
  “谢公子,您快起来。”芙蕖当即避开,不肯受这一礼。
  只是她实在好奇,为何谢万钧会知道自己母后,莫非,谢万钧也是北辰子民?
  谢万钧在小石头的搀扶下重新坐回桌前,叹声道,“也是见了姑娘,在下才肯说出当年之事,其实,娘娘后来的遭遇,我们谢家也知晓,只可惜那会儿她已被强纳为妃,我们商贾言轻,无计可施,反倒是娘娘,虽身在敌营,却数次提携我谢家,若非有娘娘,我谢家商行断不会有如今风光。”
  芙蕖先是一默,转念又生起疑窦,“可
  谢公子又是如何得知……”
  母后的事乃姜国隐秘,外人几乎不可能知道。
  谢万钧早料到芙蕖会有此一问,看向芙蕖的眼神柔和许多,“还有一事,芙蕖姑娘还不知道,我谢家老主母乃冯氏旁支所出,若论身份,虽有些冒昧,我家老主母也勉强算得上是姑娘的姨奶奶,故在下与姑娘,也是表兄妹的关系,北辰尚在之时,在下曾有幸见过冯皇后数面。”
  为了让芙蕖相信,谢万钧还从腰间取下一枚玉佩,说是冯谢两家的信物,芙蕖没见过,不好下结论。
  但哪怕只有一丁点的可能,芙蕖也愿意相信这个世界上,还有母后一族的亲人。
  谢万钧观察她的脸色,试探着问,“姑娘若是无处可去,不若……就到我谢府暂住,如何?”
  他的话又一次戳中芙蕖的痛处,姜元义的人马就在附近,一旦她变卖镯子定会暴露自己,可若不卖,又身无分文,确实需要一个容身之所。
  见她犹豫,谢万钧又道,“芙蕖……表妹,恕我僭越,能这么称呼你吗?”
  “当然。”芙蕖笑了笑,“只怕我在谢家,多有叨扰。”
  听她如此说,谢万钧就知道自己已经说动她了,“谢家家大业大,又怎会容不下一位表姑娘?正巧这边生意谈妥了,我们今日便可启程回江州。”
  两人既商谈妥当,用过膳后,小石头赁好了马车,芙蕖在谢万钧的示意下,上了前头的马车,因为小石头与芙蕖认识,就由小石头负责驾车,谢万钧落在后面一辆车,随行的是个陌生面孔的管事,看样子跟了谢家多年。
  “家主,这位姑娘……”
  管事压低声音,正要询问芙蕖的来历。
  谢万钧抬手制止他,“你只要记住,她确确实实是我们谢家的表姑娘,必须以礼相待。”
  管事垂首应是,高声吩咐前头的小石头驾车,前面一动,谢万钧的车便也有条不紊的跟上。
  马车里,谢万钧拿过手边的书卷随意翻了几页,脑海中不由自主浮现出那只镯子的模样。
  想来他的消息没错,早些时日就听闻宫中形势不对,疑似皇后被劫,只是明面上为了保全新皇后的名声,此事便以养病之名按下了。
  再想到谢家即将面临的危机,谢万钧不得不感慨,今日叫他遇到芙蕖,当真是谢家的运数,不管芙蕖最后是否会回到姜国皇宫,于谢家而言,都是一本万利的买卖,甚至,将会是一张绝佳保命符。
  来日即便当今陛下查到谢家头上,有芙蕖这层关系在,也好从中斡旋,争取生机。
  两辆马车有条不紊地驶向渡口,谢家的商船停靠在岸,只等他们上了船后,货物陆续搬运,当晚便扬帆起航,往江州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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