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章
车内外的联系彻底隔断。
姜糖后知后觉司机也是常时给祁清淮开车的师傅,师傅正穿着酒店统一的工作服。
估计不止司机大叔第一次玩这种别扭的cosplay,某个男人大约也是第一次纡尊降贵坐在这种非自用车上。
既然都是自己人,姜糖不再藏着掖着,越过扶手箱,直接抱住男人的脖子,惊喜道,“老公,你怎么来了!”
她甜甜的一声老公,浪费一个小时在这种逼仄空间变得值得,祁清淮面上却八风不动,很老干部地提醒她,“在开车,注意安全。”
姜糖不认同,驳他,“又不是你开车,哪里不安全!坐你腿上才是不安全!”
司机大叔给祁清淮开车十几年了,什么大风大浪没见过,刚女孩子扑过去抱住他上司时,他瞳孔一震,可专业素质过硬的他只在心里骂其他几个搭班的兄弟不够义气,上司和他老婆感情发展神速居然不告诉他。
听到坐大腿三个字,司机大叔终于忍不住偷瞄了一眼车内后视镜。
他那常年面无表情的上司,说的话不解风情,可分明紧张得不行,手臂虚环在那姑娘身后,生怕摔着碰着。
“你先坐回去。”男人的声音往下走了几度,无形有了些命令的感觉,姜糖不敢再造次,乖乖哦了声坐回位置,手却没松,甚至大胆地分开男人的五指,交错着把自己的五指塞进去,
也不忘给自己找个借口,“我坐好了,太久没回来,有点儿怕生,要牵着你的手才不怕。”
“……”
祁清淮瞧了眼那姑娘亮晶晶的眸子,她也不嫌累,远远伸手过来都要拉着他的手。
不知为何,他无端想起她那日说的话,话里都是她在夸她自己,毅力好,他要倒霉了,她要他对她死心塌地。
现在一想近日自己的行为,似乎好像……
意识到自己想笑,祁清淮淡定平常地转头看向窗外,不料那姑娘另一只手将他的脸掰过来。
脸对着脸。
他轻勾起的嘴角无所遁形,不过立即又抿直,不确定那姑娘看没看见,总归对视间他的眼神没有任何破绽。
好一会,女孩子神色严肃,“我刚看见你偷笑了。”
祁清淮没否认也没承认,不疾不徐地摘掉女孩子卡在自己下颌骨处的手。
女孩子不依不饶,“你要是因为我笑的,我就原谅你了。”
祁清淮懒洋洋扫她,开口,“要不是呢?”
要不是、要不是呢……
姜糖没想好怎么接,就听他问,“哭给我看吗?”
“不会。”
斩钉截铁的否认,祁清淮那点逗趣她的心思因她的话凝重起来,他静静望进她眼底。
“我不会为男人哭。”如同触到她的底线,她认真说,“如果有一天你因为别的女孩子笑了,我就不要你了。”
钟意、喜欢、一直在一起。
这些话她说得敞亮大方,更从不掩饰自己对他的征服欲。
他向来只在意结果,最初对女孩子这种明明白白和todolist一样要拿下他的行为,并不怎么上心,因为他坚信结果不会改变。
唯有的一点兴致,都是好奇她能翻出些什么风浪。
这是她第一次和他说,不要你了。
很奇怪,他听到这句话,心竟然抽痛了一下。
“你还挺霸道。”男人无可无不可地评价一句。
女孩子半自言自语道,“就是霸道,我老公眼里只能有我一个。”
祁清淮视线移向窗外,随意问,“报道后你今日的行程到几时结束?”
姜糖翻了翻安排表,“六点左右。”
“嗯。”
不待姜糖再说话,手机进来一条消息。
——「小冉,听说你回港了?有空见一面。」
第30章
落花再看也不会是他的
消息是焉其枝发来的。
焉其枝是广府房产大佬的独女,纯真的广府人,正儿八经的西关小姐,四岁起学习舞蹈,从小到大拿奖拿到手软,十八岁成为广府歌舞剧院最年轻的首席舞蹈家。
三年前为爱暂停了一切工作嫁给姜逢,显赫的娘家背景帮助姜逢成功坐稳姜家当家之位的同时,焉其枝还给他生下了一个女儿。
用焉其枝的话来说,她这辈子有两最爱,跳舞和姜逢。
如果二选一,那么最爱的一定是姜逢。
明明是嫁给心心念念的人,但自从嫁给姜逢后,姜糖看着焉其枝一天比一天过得不开心,她有心想做些什么,可每次和姜逢提到,姜逢总会顾左右而言他。
「不辣嘴的姜不是好姜:那我晚些时候给嫂嫂发我的安排表,空余时间欢迎嫂嫂随时召见。」
姜糖松开和男人相握的手,两手托着手机,想了想又补充:我好久没见过萌萌啦,嫂嫂带上萌萌一起出来玩!
「zz:萌萌也天天嚷着想表姑姑。」
「不辣嘴的姜不是好姜:真是个贴心的棉袄子!想拐走想拐走!」
“到地了姜小姐。”
姜糖心思全在焉其枝母女那,脸上还挂着和焉其枝聊天时的微笑,根本没注意男人语气里淡淡的不爽,祁清淮刚费解是不是所有女孩子都这样,时而热情似火,时而心冷如铁。
就听到女孩子百忙之中拨冗问他,“下班你会来接我的是么?”
祁清淮手肘支在车窗框,压着太阳穴的手指敲了敲,有几分报复性地问,“我有说要接你么?”
“你刚问我几点结束不是要来接我么?”女孩子鼓起脸。
狗男人还挺无情,“随口一问。”
“你要是不来……”女孩子熄灭手机屏幕,临开车门前,压身过去在他耳边低语,“我就告诉我哥哥,你欺负我。”
祁清淮最不怕人威胁,妄提这种毫无攻击性的,他半垂眼皮,携着一股懒劲提醒,“姜小姐,三年多前你哥哥的实力就远在我之下,究竟什么错觉,让你觉得我现在需要卖面子给他?”
“男人的生命中都有一个难过又不得不过的关,那就是丈母娘的难关。”姜糖愤懑不平,“我妈妈那关不算你过。但是我哥哥,他是你大舅哥,他的关,可比我妈妈的难过无数倍。”
有时候八字犯冲这事情还真解释不清,祁清淮和姜逢不止一次相中同一个目标,通常结果都是以祁清淮成功拿下结束。
两人互不相让习惯了,不玩阴的便算和平相处,
牙齿印自然越来越多。
难以接受,生意场上的“手下败将”,辈分强压自己一头,更无法想象有一天要他主动让步当孙子,除非他……
祁清淮话回路转,俊美的脸庞第一次露出了一些难以言喻的表情。
“那我先走了,晚上见。”其他同事已经下了车,见他沉默,寻思他多半又不准备接话,姜糖没再等,利索收拾行李下车。
某人够绝情的,全程事不关己似的,冷眼目送她下车,连一句“宝贝晚上见都不知道说。”
嘴巴长了单纯为了好看。
姜糖心里骂他。
可等住进他安排的房间,巨大的落地窗外,维港绝美的景色收入眼底,姜糖瞬间不气了。
她欣喜又紧张地小跑到窗前,两手贴在玻璃窗上,一点点看着这片久违的,拥挤且快节奏的大地。
从前她和姜梨满在这里的点点滴滴一点点被唤醒。
晨时六点半固定的港台新闻资讯,街头叮叮当当穿梭的双层有轨电车,庙街嘈杂热闹的大夜市,彩色的塑料大棚,密集横空的红绿灯牌,折凳,煲汤小炒……
一切的一切,全是她记忆深处有关港区的记忆,那时还很快乐,因为每一个地方都有妈妈的身影。
眼前的视线逐渐模糊。
姜糖微微抬头,眨散眼里的热汽,回头,放眼这间满载岁月痕迹又融合现代元素装潢的房间。
好应景,都只有她一个人。
叮——
手机进来一条消息。
以为群里催集合,姜糖点进微信。
「黎婉婉:姜医生,我从医院带回家的药快用完了,私。处的症状好了许多,感谢你们。但现在没同房下面也在出血,我想问问,是病情变严重了吗?」
当时姜糖和组内的成员已经反复和黎婉婉交过过,她私。处炎症处理起来不难,最重要的是解决宫颈癌的问题,但黎婉婉拒绝进一步手术治疗,签字只做保守治疗,然后带药出院。
「不辣嘴的姜不是好姜:黎女士,您的癌巢现在有往阴。道、子宫扩散的趋势,已经不适合保守治疗。」
那边没再回复,姜糖等了十来秒,长叹口气,收起手机。
剩下的事就不是她能左右的了,她只能从专业的角度给出建议,并不能替患者做决定。
一行人简单整理了下内务,下午就到养和医院参加见面会,见面会结束后到相应科室大致了解布局,以及一些常规的医疗运作流程,就临近饭点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