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8章
小赵负雪干净得人如其名,霜雪一般。
若对他全盘交代后世之名,想必当年的小赵负雪,连靠近她都不会靠近。
眼前的师尊,却没什么可瞒的,反正她当年传闻,他最清楚不过。
赵负雪眼底氤着风暴,封澄见状,又想往火上浇两桶油,谁料话音未落,身上却忽然一凉。
赵负雪将她的素白寝衣以灵力震碎。
四处纷飞的簌簌衣料中,封澄缓缓地睁大了双眼。
赵负雪平静地看着她的脸,还未等她反应过来发生了什么,赵负雪便单手扣住了她的双手,将她按倒在冰棺上。
在后背接触到冰棺,冰得她周身一激灵时,封澄终于迟钝地意识到。
——等等。
无论是这辈子还是上辈子,封澄都从未在什么人面前不着寸缕过,即便是与少年赵负雪情到浓时,二人也隔着泾渭分明的寝衣。
封澄恼羞成怒,抬腿便下了狠劲,提起膝盖,便向赵负雪腹部顶去,她身体强度远非一般修士能比,这一击用了十足十的力道,即便是灵石也该被踢碎,谁料赵负雪闷声受了这一击,只偏头,唇吻触上她柔软的颈。
脖颈骤然一痛,封澄感觉到有血珠从颈侧缓缓地流了出来。
赵负雪一咬毕,抬起脸来,面上多了几分封澄看不懂的阴沉笑意。
痛过之后,便是一路湿漉漉的、轻轻的啄吻。
“既然贪恋肉身之欢,”赵负雪面无表情道,“那便享受当下。”
他的舌尖停留,印下了一个惹人遐想的红痕,赵负雪好整以暇地看着封澄的脸色,冷笑道:“只是阿澄,会吗?”
此话正中红心,封澄不知是羞的还是气的,咬牙几度挣扎,脖颈血珠极快向外涌动,偏生浑身灵力却不听使唤,她倒想用赵负雪咬出来的血化十八般武器向他身上招呼,可奈何这血里头连半分灵气都没有了。
赤身居于人身下,封澄不是傻子,即便没吃过猪肉,也见过猪跑,将要发生什么简直是顺理成章、毫无意外。
意外的,只是做这件事的对象,是她师尊。
封澄没料到赵负雪不光没被恶心走,还变本加厉,甚至说要生米煮成熟饭了。
她咬牙切齿,浑身都在发抖,啪地一声,直直地抽在了赵负雪的脸上。
“滚。”
赵负雪偏过头去,如妖似仙的脸上印着显眼的红痕,他只轻笑一声,转过头来,看着她脖颈的伤口,低头,不由分说地舔吻上去,血液止住了。
他放开她的双手,转而移向了封澄的脚腕。
空气有些冰冷,激得封澄忽然有些瑟缩,赵负雪的手指把玩着她的脚腕,在小腿伤疤处轻捏着梭巡。
他依旧是毫无表情:“想试试吗,师尊教你。”
第80章 我知道的
今天又到了赵狩值班的日子。
照例,他站在地室口前,认命地穿起自己贴满火灵石的冬裘,一旁换班的修士却悄悄道:“兄弟,火灵石不用贴了,里头不冷了。”
正在穿皮靴的赵狩抬起头;“?”
修士神神秘秘地低下头:“这几日家主将灵气撤了不少……那位醒了。”
赵狩愣住了。
邪修头头封澄的尸身存放于第一天机世家,这件事在相当广泛的范围内,并不是秘密。
得知这讯息的刹那,赵狩的脑中是一片空白的,他慢慢地蹲下,动手把火灵石一枚一枚拆下来,不防,手上被那尖锐灵石扎了个不小的口子。
修士吓了一跳,忙掏出身上药包来为他止血,口中骂道:“你个找死的,若火毒入体,还要不要命了!”
赵狩不知道自己是怎么包的手,又是怎么进
到地室里面的。
入骨寒气果然不如从前强烈,完全在一般修士的承受范围之内,他握着剑,口中不轻不重地叹出几口雪白的雾气。
地室最外层的大门上是一只狰狞的、择人欲噬的兽类,他拿起腰牌,将腰牌放进大兽的口中。
他有些紧张地理了理鬓发,抚了抚袖口。
沉重的石门缓缓地张开。
地室极大,值守修士需添灯、更换灵力耗尽的阵符,以及将过于厚重的冰层以火灵力除去,以免整个地室被家主的灵力彻底封住。
在看到今日的阵符时,赵狩的眉轻微一皱。
它干枯陈旧地糊在冰室之外,其中灵力被耗得一干二净。
如若按灵力的损耗来算,一张符,足以撑上三日,而昨日的修士必然是检查更换过阵符的,短短一日耗成这个样子,那么只有一个解释。
有人曾尝试破阵。
赵狩的心跳骤然有些加快,他抬手,将干枯的符纸从墙壁上揭下,叠了叠,放进胸口之中,随即转手摸出一张黄纸,提笔正要向上画,指尖伤口却忽然传来一阵灼烧似的剧痛。
“哎——停手!”
话音未落,一只手猛地按在了他的腕间,随即一道模糊不清的骂声,炙热的灵力便顺着他的手腕打了进去。
赵狩低头,怔住了。
来者披着长发,赤着脚,身上披着厚实的雪色大氅——这件大氅极为眼熟。
是家主昨日穿过的。
而打入脉中的灵气精纯无比,足以将火灵石的火毒强压下去。
居于赵家禁地中的、披着赵负雪大氅的、火灵力精纯无比的女修。
只有一人。
“……封将军。”
赵狩涩然道。
封澄在听到这称呼时,意外地抬起了头。
天地良心,都多少年没听到有人这么称呼她了,一时之间竟然还有些怀念。
“你认得我?”
打眼一看,这莽撞修士竟是个年纪不大的青年,眉宇间英气勃勃,看着浓眉大眼,颇为正气。
看其腰牌与衣袍,应当是赵家的修士无疑了,封澄心底啧啧两声,放开了他的手腕。
赵狩不自觉地蜷缩了手指。
“带着火毒便不要妄动灵力,”封澄嘱咐两句,便转身向回走,“这灵力太冲,入了经脉要伤人的。”
眼见着封澄便要回到冰室之中,赵狩下意识道:“封将军!”
封澄停住脚步,回头露出个询问的表情。
“……我该如何谢你。”
原来如此,封澄不甚在意地摆了摆手:“举手之劳,不足挂齿。”
话没说完,眼前青年便肉眼可见地低沉下去,封澄看在眼里,话在口中忽然就转了一圈儿:“不过呢,最近我想吃天机院后街老头的糖水。”
赵狩笑了一下,露出了一口白牙:“我知道了。”
封澄还待说些什么,忽然耳朵尖一动,她闻风而动,当即像见了活鬼一样,一溜烟回了冰室里面。
见他背影,赵狩心中空落落的,他抬起手来,手腕间似乎还有滚烫的灵力隐隐涌动。
他怔怔地收回手,突然察觉到几分不对。
她怎么会有灵力?
穷道锁这种灵器困在身上,怎么还会让人有如此精纯的灵力?
赵狩将此时按捺进心底,一转头,却猝然撞见一人。
他脸色陡然便白了。
封澄把自己裹成一个严严实实的球儿,再飞快地奔向冰棺里,方一躺下,尤觉不够,抬起手来便要把棺盖搬来扣上,正搬得满头大汗之时,赵负雪却站在门口,开口道。
“卖糖水的老者,前几年去世了。”
封澄搬棺材盖的手一顿。
赵负雪走过来,笼着她的身体,将棺材盖重新推出去:“等明日吧。”
熟悉的冷香气铺天盖地包裹而来,封澄一嗅这香气,这几日的荒唐便骤然铺上脑海,她登时就有些腿软,一矮身便从赵负雪的手臂下钻了出去。
“人死了,怎么还能等明日?”
封澄寻了个令人心安的墙角,严阵以待,才敢开口。
赵负雪垂眸不语,偏过头来,眉眼间是极为慑人的瑰色,他并不回答,只是道:
“总有办法的。”
顿了顿,他又道:“抬头看我。”
封澄心底叫苦不迭。
并非她怕了赵负雪还是怎样,只是封澄一看自己师尊的脸,便不由自主地想起他鼻尖暧昧难言的水迹。
“……”
思及此处,封澄心底一片死寂。
她两手死死地将大氅包在身上:“师尊,还请自重。”
可这么严防死守,身上裹的却是赵负雪的大氅,这一番不仅未令赵负雪退而却步,反之,唇角十分愉快地一勾。
“他怎么又笑了?”封澄看在眼底,难以置信地想。
在那几日的荒唐里,封澄唯一一点有价值的收获,便是她终于得知,对于赵负雪而言,一切威胁、怒骂、求饶,都没用,反倒会令赵负雪愈发不受控。
封澄不可避免地想起,冰棺之中,赵负雪的冷香气无孔不入地包裹着她,她踩着赵负雪赤裸的胸口,喘息不止,提脚要踹,却骤然被擒住脚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