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住手!”
  她推开侍卫大喊了一声。
  徐公公也跟着被吓了一跳。
  没人想得到这位看着柔柔弱弱的皇子妃会有这样的胆子。
  苏皎大步跨过门槛,一路走到屋前。
  “三皇子不过昏迷而已,徐公公口出狂言便说三皇子醒不过来,你好大的胆子!”
  躺在地上的谢宴身上散发出浓重的血腥味,苏皎一瞧便知道是因着重伤昏迷。
  她没记错的话,前世在新婚之夜,宫内的确来了许多刺客,那回谢宴昏迷了一天,又卧床休养了半月。
  但绝不是徐公公所言醒不过来了。
  徐公公多年老辣,又怎会被苏皎一句话唬住。
  “皇子妃,新婚之夜,你不在这好好照顾殿下,又失手砸伤让殿下昏迷,您的胆子可比奴才要大的多。”
  “宫中进了刺客,殿下重伤,徐公公不宣太医也不抓刺客,反而在这污蔑我,是要我禀告皇后娘娘处置了你这居心不良的奴才,还是你所为都是有人授意,要我等父皇回来回禀了父皇?”
  苏皎顿时抓住他的漏洞。
  徐公公自不会承认她的话,却也知晓这皇子妃不好糊弄,他目光沉沉地看了一眼昏迷在地上的谢宴。
  “奴才自然关心殿下,这便禀告娘娘传太医前来,可若三皇子真因被皇子妃砸伤而昏迷,皇子妃可难辞其咎。”
  徐公公冷笑着往外走,苏皎目光与他对视便知今日不妙,她前世没少见识这皇后的手段,不管今夜谢宴到底为何昏迷,只要皇后一来,只怕今夜这刺客的脏水也能泼到她身上。
  苏皎头疼地看了一眼倒在地上的谢宴,心中直呼冤孽。
  “愣着干什么?真想陪葬?”
  宫人顿时七手八脚地把谢宴抬进了屋里。
  这永宁殿很是简陋,就连皇子新喜也不过随意挂了几处灯笼和装饰,谢宴躺在床榻上,那张俊美无俦的脸上略显苍白,苏皎一手便搭上了他的脉搏。
  若等那徐公公来,指不定太医要用什么阴损招栽赃到她身上,她得让谢宴在皇后到之前醒过来,不给皇后发作的理由才是。
  她的小命可比谢宴的值。
  直到探到那尚算平稳的脉象,苏皎悬着的心终于放下了。
  不过是因为受伤失血,也没中毒也没重病。
  祸害遗千年,她就知道这暴君没那么容易死。
  苏皎收了手,看着谢宴手臂上那血肉模糊的伤口,想来是刚才和刺客打斗时留下的。
  若不及时处理只怕要高热。
  四处扫了一圈,苏皎目光定在一侧的桌案上,她疾步走过去,三两下将最里侧的屉子打开,从里面翻找出一个瓷瓶。
  宫人尚讶异她一个初嫁进宫的人为何对永宁殿如此熟悉,便见苏皎吩咐。
  “打盆清水来。”
  她随意的目光带着几分不易察觉的压迫,下人心中一凛,连忙去了。
  打了清水,又按着苏皎的吩咐将谢宴的伤口清理了,宫人甫一回头,就见苏皎拔了瓷瓶的盖子,就要把药往他伤口上倒。
  “娘娘!”
  谢宴的贴身侍卫长林才从外面进来,瞧见这一幕顿时吓得不轻。
  “您还没用止疼药!”
  谢宴半条手臂都血肉模糊,那治伤的药若直接撒上去,只怕要疼得厉害。
  疼?
  苏皎手不停地将药撒了上去,昏迷中的谢宴眉头紧皱地唔了一声,她将药搁在一旁去净了手。
  疼才好呢,她才一回来就差点被这暴君牵连着陪葬,怎么也得让他受点罪才能算了。
  “就在里面,你们若医不醒三皇子,今儿就等着一起被治罪!”
  苏皎才没坐下,浩浩荡荡的一群人就从远处疾步奔来,乍一听到皇后这熟悉的声音,苏皎心中便突突地跳。
  都说婆媳关系难理,前世苏皎幸运的是婆母早逝,不幸的是这大梁还有个正儿八经的元后。
  元后凭借家族的倚仗和她的好侄女贵妃,稳稳坐到了太后的位置,半辈子呼风唤雨,还在最后给她使了个大绊子下了道懿旨废后赐死她。
  苏皎想起前世那对姑侄在后宫兴风作雨的模样,一时更觉得心头堵得慌。
  三番两次要他的命还能为宠妃忍着,这暴君最后怎么没被这对姑侄也一杯毒酒弄死?
  心中越想越愤愤不平,一抬头瞧见皇后还有三两步就奔进内殿,而谢宴依旧脸色苍白地昏迷着,还没半点要醒的征兆,苏皎眉头一跳。
  “娘娘,这可怎么办!”
  临近的宫人顿时急急喊出声,都知道皇后不喜欢三皇子,方才又有徐公公那番话,生怕自个儿真被砍头,都焦急得厉害。
  苏皎左右瞧了一眼,见皇后已抬手去推门,她也随之站起身,在宫人均跪地朝皇后行礼的刹那,她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朝着谢宴的人中掐了过去。
  “嘶——”
  这一掐毫不留情,谢宴倒抽一口冷气,猛地睁开眼,后背紧绷出一身冷汗。
  还没弄清楚面前是什么情况,他衣袖就被人一扯,骤然跌来的力道让他被迫弯下腰,苏皎同时从善如流地跪在他身侧。
  “臣妾拜见母后。”
  与此同时,皇后翩然从屏风前进来。
  “大胆皇子妃,你到底是怎么照顾宴儿……你醒了?”
  皇后一句威严的怒喝还没喊罢,后半段就被迫卡在了喉咙里。
  昏暗的殿内,一双新人齐刷刷跪在她面前,新妇笑意盈盈,谢宴也精神尚可。
  顿时她凌厉的眼神就扫向了徐公公,一晚上这么周密的计划,竟没让谢宴损伤分毫?
  被苏皎扯落的袖子恰到好处地遮住了伤口,徐公公心中哀嚎不已。
  他也没想到三皇子能在这么短的时间里醒过来啊。
  准备好的怪罪和发作都噎回了嘴里,皇后还没说话,苏皎已垂声而泣。
  “殿下,您可算醒了,若再不醒,臣妾只怕得被冤死了!”
  柔婉委屈的声音落下,顿时打了一众人一个措手不及。
  被她拽着衣袖抹眼泪的谢宴更是错愕。
  鼻下的人中穴还疼得厉害,他一睁开便瞧见他柔弱美丽的新妻对着他毫不留情地掐下,这一转眼怎么就又开始哭了?
  苏皎拿出上辈子在暴君榻前假哭的本事,声声哀泣。
  “方才您昏睡,徐公公张口便说您不会醒了,要拉着臣妾去陪葬,臣妾好生害怕呜呜呜。”
  她捂着谢宴的衣袖抹了一把不存在的眼泪,女子柔软的身躯大半倚在他怀里,从未与人如此亲近的谢宴指尖一僵,那黑眸闪过几分无措,一时竟不知如何反应。
  而苏皎哭了半晌还不见人有动静,隔在衣袍下的手顿时又掐了一把谢宴的胳膊,谢宴一个激灵回神。
  “这是怎么回事?”
  徐公公扑通一下跪在了地上。
  “皇子妃,你可不要冤枉奴才!”
  他是说了这样的话,那时是打定主意要禀告娘娘动些手脚,可如今三皇子一醒,这话可就成了大逆不道。
  尤其皇后一向以宽仁之名对待底下儿女。
  “臣妾哪敢说假话,他张口便诅咒殿下醒不过来,更是扬言要殿内所有人都陪葬,还说这是禀告了娘娘的意思,母后,这刁奴如此大胆,是污蔑了您的宽仁名声,您可不能轻易放过!”
  苏皎凄凄惨惨地哭着,抬头见皇后还怔在原地,她不由得又挤了两滴泪。
  “还是真如这刁奴所言,他所为是得了您的授意?”
  皇后猛地回神,不悦开口。
  “皇子妃,你放肆,本宫怎么会这样对宴儿。”
  “臣妾自然知道母后宽仁又慈爱,可这徐公公实在大胆,今儿敢借了您的名头闹事,若传出去只怕得让父皇和其他兄弟们误会娘娘了。”
  她咬紧了宽仁慈爱四个字,皇后一向在前朝后宫树立这样的形象,如今众目睽睽之下也不会打自己的脸,她顿时扫过去一眼,不悦徐公公就这么被人抓住了辫子。
  “皇子妃,宴儿昏迷的时候你可有守在身侧?徐公公是本宫近侍,断不会如此说话,可是你自己疏忽还要污蔑到徐公公身上?”
  徐公公也哭天喊地地跪下去。
  “娘娘您不能听皇子妃一面之词啊,奴才还说要给殿下请太医,皇子妃怎么遮遮掩掩不肯说?”
  “这一提醒倒的确是臣妾给忘了!”
  苏皎跟着恍然大悟地直起身子。
  徐公公还没松口气,又听见她道。
  “臣妾从后殿来时还见殿下抓住一鬼祟之人,这人正是徐公公,也不知是不是和刺客一伙的,竟然鬼祟地躲在殿外!”
  徐公公眼前一黑差点晕过去。
  皇后眼中也闪过几分波澜。
  “徐公公今日这般大胆招摇,又躲在殿外如刺客般鬼祟,娘娘冒雨前来关怀臣妾和殿下,臣妾绝不容这样的人败坏娘娘名声,这就去慈宁宫禀告了皇祖母,请皇祖母将徐公公丢入慎刑司拷打,定要问出实话!”
  <a href="https:///zuozhe/pfv.html" title="西菁"target="_blank">西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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