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0章

  他将朝中所有的事都交给了云相打理,甚至到昏迷前,也没再对谢宴这个儿子有其他任何一句的交代。
  谢鹤站在四皇子府内,眼前局势豁然开朗,云相点头哈腰地恭维。
  “恭喜殿下将成大事。”
  “朝中交与你,不必让谢宴先死,我要留着他。”
  此番他并不打算大动干戈,他要伪造圣旨,堂堂正正地……拿回属于他的东西。
  “传信让苏惟回来准备吧。”
  谢鹤低笑一声。
  此处的异动自然全被人传给了谢宴。
  谢宴漫不经心地把玩着手中的兵符,那是昨夜嘉帝交到他手中的。
  “云相似乎也在找这块兵符。”
  “云家准备了多少人?”
  “北营大将军手下三万人,还有……云相手中的,以及这么多年,大皇子暗地养的精兵。”
  “着人守好,他也就高兴这一两日了。”
  ——
  徐稷离京,快马加鞭日夜不停,第三日晚上,赶到了江南城。
  才入城门,疾风吹来,他忽然咳嗽了两声。
  “咳咳……”
  “是不是连夜赶来,公子累着……”
  近侍话没说完,徐稷脸色难看地捂住了脖子。
  那上面不知何时起了红疹,风吹来,他的手落在脖子上感受到了一片滚烫。
  继而徐稷探向自己的脉搏。
  片刻后,他勒马。
  “出城,换一处地方入山。
  你也别再跟来——”
  在西街待了两日,尽管他已是小心又谨慎,没想到还是染上了时疫。
  此时他已经染上,便不能再入城,徐稷快马加鞭换了一处地方入山。
  那山很高,他徒步上去,走到一半便头脑发昏,浑身滚烫又没有力气。
  “公子!”
  侍卫远远跟在后头想要上前搀扶。
  “别跟来。”
  徐稷踉跄地走了上去。
  快戌时,侍卫才见他从上面走下来,身后背着一大筐的草药。
  “按这方子,先熬一碗。”
  谢宴交代了,风莹便一句不敢透到苏皎面前。
  可一连几日,一点宫外的消息都没有,苏皎总觉得奇怪。
  她再问起,便觉得风莹总是支支吾吾的。
  “说。”
  苏皎眉眼一凛,心中有些不好的预感。
  “当真无事,娘娘,殿下已经交代了,宫外事宜他全部都能处理妥当,不想娘娘为此多担心。”
  风莹一急连忙道,生怕因为她的犹豫使得夫妻两人生了嫌隙。
  “你只告诉我,如今外面的局势,有利还是无利?”
  “殿下说……是有利的。”
  “那药引呢?”
  连着几天没传来消息,一直拖下去总不是办法,太后有宫中的灵丹妙药,可苏皎知道西街死的人一定不少。
  “药引的事……前两日小徐大人去了。”
  “徐稷?”
  “是,小徐大人说……他知道那药引在哪。”
  虽然风莹说着无事,苏皎心中也总觉得放心不下,她进了屋子,心中焦躁,翻开枕头的刹那却又看到了那封信。
  立时手一顿。
  “娘娘?”
  风莹见她又将那信取出,有些奇怪。
  “拿笔墨来,我回封信。”
  说是回信,她写了又划,划了又写,足有一炷香的时间,风莹才见她把信折了。
  “就回……这些?”
  风莹看着上面大大的一个“安”字,试探地问。
  “嗯。”
  苏皎将信递出去,风莹只能接了往外去。
  想着皇子妃的意思她还真不明白。
  才走到门边——
  “算了,回来。”
  苏皎喊她。
  谢宴收到信的时候,才悄然从城东与那大将军交代完事情,知道徐稷得了药引将回,他总算舒出一口气。
  才坐到桌前。
  “殿下,皇子妃的回信。”
  回信?
  从上回过去都有好几日了,怎么现在想着回信。
  谢宴一边想着,还是飞快地拆开了信。
  上面大大的一个“安”字。
  没了?
  谢宴嘴角一抽,却还是爱惜地看了又看。
  皎皎头一回给他的回信呢。
  一个字对着看了半炷香,直
  看到风莹嘴角一抽地提醒他。
  “殿下。”
  “哦,我看这字不错。”
  谢宴手抵在唇边咳嗽了两声掩饰,正要执笔,风莹无奈又道。
  “还有呢。”
  谢宴下意识手一翻。
  “妻安。”
  小小的两个字,写在角落里,生怕被发现一样。
  写了之后,又被她用朱笔划掉了。
  旁边简单粗暴地写了两个大字。
  “你呢?”
  第50章
  这的确不是谢宴的儿子……
  谢宴反应了好一会,才指着那信。
  “问我?”
  “是,皇子妃知道了外头的消息,赶忙让属下给您传信呢。”
  谢宴看了看,又看了看,捧着那张纸上小小的字爱不释手。
  嘴角越咧越大。
  “皎皎关心我,她问我。
  妻安,妻安……”
  “殿下,该回信呢,属下不能在外面久留。”
  谢宴这才反应过来。
  “对,我要给皎皎回信。”
  他大步走到桌边,将宣纸摊开,端正地拿着朱笔。
  也在上面写了个“安”字。
  想了想,又补充。
  “我也安。”
  风莹嘴角一抽,想着两人还真是天生一对,连回信都像了十足。
  她收了信往外走,谢宴忽然又喊住她。
  “回来。”
  他抄起笔,特意喊了风莹离远点,又在上面写了一句。
  “很想你,安心照顾好自己,等我带你出来。
  乖。”
  风莹接了信,头一回觉得他们殿下的耳朵有点红。
  “快走吧。”
  谢宴赶着她出去了,独自坐在屋内,想起信上的那句“你呢?”,嘴角还是弯了又弯。
  “我呢?我呢?
  她关心我。”
  眉眼都跟着欢畅起来,多日不曾见到的空落在此时被填满,谢宴捂着发烫疯狂跳动的心口,想着等她出来了,解决了这桩事,他一定好好爱她。
  将前世那些,全部都弥补过来。
  如是想着,谢宴便一丝也再等不及。
  他喊来长翊,又交代了几句。
  徐稷背着一筐的药下了山,他脸色已经烧的通红,意识也开始不清醒。
  “公子。”
  徐稷坚持独自骑马。
  客栈在江南城外,他如今染了时疫,便不肯再住。
  “找个安静的林子。”
  主仆两人才骑马奔进树林,夜色里,一道冷箭毫无征兆地朝着徐稷的心口/射去——
  “公子!”
  “殿下——”
  谢鹤正在屋内筹备着近几日的事,云相在宫中的内应已经传来了确切的消息,嘉帝自昏迷后,身上起红疹,高热不退,太医已断定是时疫。
  “太后还没死,但估摸着也差不了两天了,加之皇上时疫的事传出去,万民必定要让皇室处死三皇子与皇子妃。”
  一切都在掌控中,谢鹤自然春风得意。
  他透着镜子,看见别人的脸,眼中闪过憎恶。
  如此三年,他苟且偷生,住暗室,住地道,从来没有见过天日的一天。
  “很快也要让你们尝尝了。”
  欠他的,他要让这些人都如数偿还。
  谢鹤闭上眼,又睁开,下人呈上一碗热气腾腾的汤,说是补身子的。
  味道不似寻常的汤香味浓郁,反倒散发着几分腥臭,谢鹤闻了总犯恶心。
  “这皇子府的后厨是没人了?”
  “今日新杀的牛取的牛骨呢,您不喜欢,属下端走——”
  “罢了。”
  谢鹤不悦地拂开他,将汤一饮而尽,又喝了好几口茶才压下心中的恶心。
  “阿缈在冷宫如何?”
  “娘娘自打入了冷宫,精神便有些不好了,尤其这两天,总说自己睡梦里和一颗恶臭的头相对面,那骷髅头是她进冷宫的第三天发现的,后来属下已经丢了,娘娘却总说又见着了,以至惊吓过度,整日哭泣。”
  谢鹤凉薄的眉眼一怔,须臾叹息了一声。
  “待到我与丞相一行事,你就去冷宫将她接出来。”
  这三年,他被许多人亏欠,自己亏欠的,却只有她一个。
  “是。”
  “将孩子也接来吧。”
  他顿了顿。
  “若她回来看到孩子,一定很高兴。”
  “属下这就——”
  “殿下——”
  急促的声音便是此时从外面传来,一侍卫急匆匆进来。
  “不好了,属下方才接到密信,苏惟公子回京途中,在江南城碰到了徐稷。”
  <a href="https:///zuozhe/pfv.html" title="西菁"target="_blank">西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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