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3章
徐稷骤然出声,打断了谢宴的思绪。
才知道?
谢宴眼神一顿,心中才好受了些。
“不走就蹲下来跟我一起摘。”
“找什么?”
念在这哥哥方才说那句话的份上,谢宴难得给了他好脸色。
“摘几样菜扒出来。”
话顿了顿,徐稷眼中闪过狡黠。
“你摘一样,我告诉你一件她小时候的事,如何?”
谢宴旋即乐了。
“多谢怀辞哥。”
两人摘了一圈,谢宴干净的袍子上都沾了泥巴,大夏天在外面,身上冒出薄汗,黏腻又难受,他却少有地耐心
。
听徐稷说她在这儿一年的生活,摘花爬山玩泥巴,徐稷一向少话的人竟也讲的绘声绘色,听到最后,他话一转——
“其实最有趣的是那一件。
那一年她才认了草药,对灵芝草喜欢得很,她护起来也不给晒太阳,又养死了。
哭个不停,最后只能我们陪着又养了一株,她外祖母抱着哄她——
太阳晒着灵芝草,它感受到了爱与喜欢的抚摸,便长高了。
她信以为真。”
话音传来,谢宴笑着的脸色骤然一变。
“不摸一摸灵芝草就不能起来。”
“为什么不能起来?”
“因为灵芝草要晒太阳。”
握着筐的手一紧,情愫突如其来涌上心头,谢宴恍惚,终于在此时明白。
原来那么早。
原来那么早,他的小皇后就对他说过喜欢了。
——
暮色四合,苏皎迈出门槛。
今夜赶上清水县的集市,外面热闹得很,她被苏夫人赶着出来走走,旁边陪着的自然是徐稷。
“多年没回来,果真没有从前热闹了。”
但这儿淳朴的民风和上京自然不同,好不容易回来,苏皎也高高兴兴地转了一圈。
回来后,她心情轻松的地迈进门槛与苏夫人道了晚安,又回到自己屋子。
门一关上,一道身影自后面将她牢牢抱住。
苏皎一惊正要挣扎,却感受到了那熟悉的气息。
“谢宴?”
谢宴拢着她的腰身,贪婪地呼吸着她身上的气息,越揽越紧。
“松开。”
他不应,与她耳鬓厮磨,脸埋在她侧颈,滚烫炙热的气息与酒味便同时席卷过来。
“你喝醉了?”
“没有。”
他轻笑一声又去抱她,手顺着脊背轻轻抚着她,蹭一下,再蹭一下。
总算在苏皎生恼之前松开了手。
一分开,苏皎往里迈,才走了一步,又被他揽着腰抱了回来。
谢宴将她抱起放在软榻上,而后半蹲在她面前。
“看看这是什么?”
掌心是一对泥人捏成的模样,却瞧着不像人。
苏皎不想理他,他却偏缠着要她说。
“花,绿叶,动物。”
她敷衍地丢出一长串猜测,他也不恼。
“是草。”
更没趣了。
苏皎抬手推他。
“出去。”
“像不像一对草人?”
他赶在苏皎再推他之前,将那泥捏成的灵芝草拿到她面前。
“你就当草人也喝醉了,不听我说,听它说一句行不行?”
“你真……”
“皎皎,它很喜欢你。
我也是。”
第64章
在等我吗?皎皎。
一双沉沉的眼认真地盯着她,苏皎手一颤,蓦然别开眼。
“长翊。”
门外寂静无声,仿佛没人在一样。
“再不出来,我将他从窗子丢出去。”
树影晃动了一下,还是没人下来。
她忽然心里生恼。
“我看你是喝醉了耍酒疯。”
什么花花草草,捏了个模样便来骗她说好话?
“我清醒得很。”
谢宴笑了一声,见她不接,便将东西搁在桌上,伸手去抱她。
苏皎欲躲,却还是被他牢牢抱了过去。
“出去走走吗?”
谢宴问她。
“自打来了清水县,还没见你出去。”
“不去。”
“那你陪我去看看。”
谢宴磨着她。
“我想看看你从前长大的地方。”
苏皎指尖一顿。
谢宴趁着她失神的片刻,揽着她越过窗子。
等苏皎反应过来,两个人已经站到了街边上。
街上比她回去的时候更热闹了,但才来过一回,苏皎拔步往回。
“我看过了。”
谢宴拽着她的手腕越进人流。
“就当陪陪我。”
熙熙攘攘的人群,江南的人说话都是轻言软语的,摆的东西更是跟上京不尽相同,谢宴第一回来,却是新鲜。
一路拉着她从街头走到了巷尾。
而后站在一处院落前。
“漂亮吗?”
高大的宅院,门匾上龙凤飞舞地写着“谢府。”
苏皎瞥了一眼。
“你管别人的院子……”
“我的。”
谢宴融融笑着,拦住了她的话。
错愕一闪而过,他再指过去。
“从跟着你来江南的那一天,我就让长翊在此处买的。”
眼神动了动,苏皎嗤笑一声往回走。
“江南那么多城,你就知道我一定回来?”
“不知道。”
谢宴的眼神在夜色里显得认真。
“我只是将这几座城,都着人辟了院子。
你去哪,我就跟着去哪。”
月色下的身影一顿。
谢宴再道。
“皎皎,清水县很好,待过了这阵,我让长翊将里面的东西补全,就一直住在这陪你。”
他带她来此不过是为看这院落,话落,谢宴上前揽着她,运起轻功往苏府去。
才到了廊下,他心口翻涌起几分闷气,忽然伸手扶住了柱子。
眼前有些发黑。
苏皎才看过去,谢宴却已神色如常地抬起头,上前一步将她抱进怀里。
苏皎才挣扎。
“就抱一会。”
他将头埋在她脖颈。
“我很想你。”
来了清水县,他不能像从前一样每天来见她了。
但这样很好,最起码到了她高兴的地方。
他说话算话,抱了一下就松开,才要往外去,高大的身形忽然踉跄了一下,往苏皎身上倒去。
眼看着他要压着她一起倒下去,苏皎顿时伸手扶了一把。
碰到他的身子,这才发觉他身上的滚烫。
脸上的红也似乎并非全是因为喝酒。
瞧这样子更像是——
她蹙眉,手搭过脉搏。
暑气。
“起来。”
她抬手推谢宴,他却借着苏皎拉他的动作一起往屋里去。
“头晕。”
喃喃了一句,人似乎要昏睡过去。
苏皎看着他脸上的绯红和滚烫的身子。
“行,你不起来,我出去。”
她抬步推开他往外,才走了一步,一道大力袭来将她抱进了怀里。
“我走。”
他沉沉落下一句话,迈着步子出去了。
屋外的身影消失,指尖残留的温度还烫着,苏皎下意识往外迈了半步,又清醒回来。
一步步挪回床边,她将被子蒙到脸上,明明白日忙了一天早该困的时候,她却睁着眼,久久不睡。
心里躁得很。
谢宴迈出门槛,到了苏府的门外,眼前一黑再度扶住了门框。
“主子。”
长翊还没上前,“啪”的一声,路过的一个老妇人便拍上了谢宴额上。
“哟,这暑气大的。”
她推着一个破破烂烂的小摊,似乎是才从集市回来,上头还摆着几碗凉茶。
谢宴抬起头,便对上老妇人担忧的眼。
手里骤然被塞进来一个瓷碗。
“大夏天的,别总出来跑,暑气不伤身体,也难受的嘞。”
老妇人推着小摊走远了,长翊扶起谢宴。
“属下扔了。”
来路不明的东西,长翊自然以为他不会喝。
才去端,谢宴反避开了。
他仰头将那一碗凉茶一饮而尽,心口的闷热随着这碗茶一起吹散了。
谢宴想,她喜欢的故居,的确是很好。
比他的皇宫要好很多。
一刻钟,两刻钟,苏皎骤然坐起身子。
三两步跃下床往外。
“啪”地一下推开门,动静惊起了树上的鸟四散飞走。
苏夫人正往廊下来,看到她往外。
“去哪呢,皎皎。”
苏皎弯起唇朝她笑了笑。
“睡不着,出来走走。”
谢宴前脚才回了客栈,屋门便被推开了。
才喝了清茶,眼前的发昏还没好,他懒懒瞥去一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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