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7章

  “你是说你给我买生辰礼物那天吗,钱庄掌柜告诉我了。”知云上床后把下巴搭在她肩头,“最近事太多了,我都忘记告诉你了,其实我给你的金锞子是让你随手赏给下人的,才不是给你的月例银子。”
  她笑道:“我怎么可能才给你这么点钱。”
  存玉脑袋晕乎乎的,用金子赏人,这简直闻所未闻。
  知云又说:“你的钱都在钱庄里呢,只要去说你是何知云的姑爷,那你想拿多少就拿多少。”
  存玉更晕了,她现在不会是整个虞朝第一,不,第二个有钱的人吧。
  知云被她的眼神可爱到,一偏脸亲了上去,然后凑到她耳边悄悄说:“你知道吗,其实珮月阁也是我的。”
  ......珮月阁,萧存玉反应过来什么,那不是她的债主吗,怎么会是知云呢?
  她试探地问:“我当时写的欠条?”
  “在我这里。”知云又亲了一口,“我找了个装裱师傅把它裱起来了。”
  ......裱起来了,是什么意思,是她想得那个意思吗?
  萧存玉微怔,耳边飞上一抹红,意识到她竟然买下了知云的步摇,还反手送给了知云。
  她一只手捂住眼睛,羞愤难当。
  知云亲到她嘴上:“你都不知道我有多开心,你宁愿负债都要给我买礼物,还买得那么好。”
  存玉向后避开她的嘴,她每次亲完自己的嘴都要肿好长时间,这几天车队里其他人看她的眼神都不对了。
  她轻喘着道:“别说了。”
  知云不依不饶,非要追上去:“今天又不赶路,我亲会怎么了。”
  “你都不知道我为了追你在路上有多不容易。”
  存玉心一软,视死如归:“你亲吧。”
  朦胧的纱帐里,知云眼里闪过笑意,这个理由真好用。
  第69章
  卫将军带着人去采购物资了,但留下了几百名禁军守在这个客栈四周,总之,现在的客栈无疑是一个铁桶,任何可疑的人都靠近不了。
  ......嗯。
  被从窗户里飞来的冷箭逼到桌子下面的萧存玉在心里暗骂,卫将军不是信誓旦旦说绝无危险吗?
  她和知云借着桌子遮蔽身形,箭支迅疾地插进不远处的地面,床上更是被射成了刺猬。
  门被打开,黄校尉一手举着盾牌,一手挥刀打落射到自己眼前的箭冲到窗户前关住窗,他身后的几个人合围,冲到桌下护住萧存玉与何知云往外走。
  黄校尉背对着存玉:“大人,我已经派人去找卫将军了。”
  存玉低着头,可以看到地上扎进去的箭支:“知道来的是谁吗?”
  黄校尉挥开一支羽箭:“不知,他们都用黑巾蒙着脸,看不出是哪路人。”
  看不出是哪路人,那就是那路人都有可能。
  出了房间,客栈里两房人已打成一片了,原本住店的和吃饭的百姓大多都逃走了,但还有一部分已成了刀下亡魂。
  地面上一片血迹,存玉紧紧握住了知云的手,耳边刀剑相击的声音那么清晰,她心跳快得要跃出来。
  “送我们去马车上,这里不能待了。”对方是有备而来,再不走情势只会更糟糕。
  “是。”
  禁军的实力很强,以远远少于对方的人马和他们打了个不相上下,黄校尉带着禁军护着她们上了马车。
  一个禁军驾着车,其余人在周围骑马随行,飞快朝城外跑去。
  但刺客的目标很明显,纷纷跟了上来了,一路上还有不断涌进的人。
  疾驰的马车里,知云突然扑过来将她压在身下,一支箭从头顶上飞过,扎在了马车壁上。
  知云起身拔下它又趴下。
  箭尾和箭身粗制滥造,看起来就像简易打磨过的树枝一样,但箭头却十分锋利,顶部是斜刺出去的倒钩,阴狠至极。
  没有任何线索。
  马车又颠簸一下,她们俯身到地上,头顶上时不时传来破空声。
  外面,刺客渐渐呈合围之势骑马围了上来,一部分禁军与他们厮打,一部分守住马车击落飞来的箭矢,但还是有不少箭射进了马车里。
  黄校尉在外面大喊。
  “大人,你还活着吗?”
  萧存玉敲击车壁发出一声响:“没死。”
  她透过车帘底部可以看到马车已经出了城门,渐渐走到了一处荒地里。
  太空了,她问:“黄校尉,情况如何?”
  黄校尉看到更远处又一队人马举起追来,松一口气:“大人,平县的驻军来了,卫将军应该也快到了,撑过这阵就好了。”
  刺客也看到了追上来的援军,逐渐成合围之势靠近,出手也更加不顾死活了。
  禁军被逼得越缩越小,射进来的箭也变多了。
  平县的孙将军在疾驰中摸了把脸,他脸侧流下一串汗,若是让这位萧阁老在平县境内死了,自己只怕没有好果子吃。
  思及此,他骑马的速度更快了,千万不要发生什么事呀。
  可天不遂人愿,在他快要赶过去的时候,驾车的禁军正被一支箭射穿了喉咙,侧身倒下去,第二支支羽箭射进了马屁股里,马疼得嘶叫一声,前蹄扬起,发了狂。
  黄将军脸一白,准备飞跃过去勒住马,可它左右横撞,黄将军根本上不去,而且还有凑过来的刺客不要命的和他打起来牵制住了他。
  一时之间,马车就这么朝前飞奔着,越走越远。
  存玉在颠簸中扶着身侧的木板使劲坐起,掀开车帘看现在的情况。
  外边是一片不认识的树林,马在树的缝隙间横冲直撞。
  知云也看到了这是什么地方,她脸一白,树林里阻碍那么多,若是不赶快勒停马,它迟早会撞到树上,倒时候马车只怕会被压成一堆碎木。
  而且林子越深野兽越多,现在已不早了,要是任由马将她们拉到深处,后果不可料想。
  存玉也脸色发白。
  她和知云对视一眼,跌撞着掀开车帘,知云一手抓紧车门处的木头,一手用力去够缰绳。
  ——太远了,除非可以飞跃到马身上去,不然不可能够到的。
  缰绳在空中飞舞着,存玉转回去拿起刚才落到车里的箭,探出半个身子去勾它,几次三番之后终于够着了。
  知云接过去,在手腕上绕几圈,然后用力勒马脖子。
  马前蹄扬起,却不停下,径直朝前跑,知云只能尽力控制住方向让它别往林子深处跑。
  不知多久之后,地上是一连串的马血,慢慢的,马慢了下来,又一歪身子嘶叫一声倒在了地上。
  知云双臂酸软,提起的心却放下了。
  这时远处却隐隐传来马蹄声和交谈声,存玉听出不是禁军中人,赶紧扶着知云下车藏在了几丈远处的大树里。
  那大树树干被掏空,里面好像曾是什么动物的洞穴,此时却布满枯草和碎屑。
  知云方才用力过猛,现在使不上力,走进去靠着内壁慢慢坐下。
  存玉去外面抱起一大捧树枝挡住洞穴口,遮住她们的身形。
  一队马停在不远处,萧存玉的视线透过树枝,模糊地看见了为首之人的脸。
  是中原人。
  几个人走到死掉的马边查看一番:“大哥,还是热的,死了没多久。”
  被叫做大哥的人吩咐道:“人没跑远,快去搜,一定要比禁军先找到。”
  “是。”
  这些人全部下马,以马车为中心朝外仔细搜寻,其中三个人朝她们藏身的树洞走来。
  存玉屏住呼吸,知云的手心已经裂开了,但还是抓起她从车里拿下的弓箭拉开弦。
  弦弯成满月,外面的刺客提着刀在刺戳着地上茂盛的草堆,这里离他们的大哥远了点,其中一个人小声发着牢骚。
  “你说上头干嘛非要我们跑到着鸟不拉屎的平县来,我媳妇还怀着孩子呢。”
  “还不是因为那什么萧丞相非要来太原,听说他可不是什么善茬。就咱家大人做得那些事情,有一百条命都不够死的。”
  发牢骚那人忽然回头看了看,悄悄凑到身边那人小声问:“欸,张哥,你说,大人真的和突厥人勾结了吗?”
  这句话小到若不是他们刚好走到了树洞边存玉根本听不到。
  知云手上的弓搭上三只箭,呈现一个随时要射出去的姿势,只要这三人发现了她们,她便会马上射出箭。
  然后和萧存玉从一侧的山坡上跑下去。
  外面那两人只要低头看一下,就会发现他们嘴里讨论的人就在眼前。
  存玉捂住口鼻,不敢发出一点动静,耳边的每一道细微声音都被放大,草被踩踏的声音,剑戳在土里的声音还有他们细微的说话声。
  “我也不知道,只是一次无意中听到大人和一个说突厥话的人交谈,说什么开城门的事,我当时没敢多听,但现在想来就是被突厥人收买。”
  他的声音越压越低:“不然,为什么太原城门那么轻易就被破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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