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沈长修的歌曲合着冷寒十的稳健脚步声,落在青石板上,十分有超然物外的意境。
  冷寒十饶有兴致地听着他一曲唱完,感觉最近郁结胸口的情愫顷刻宣泄了不少,豁然叹说:“有缘千里来相会,无缘对面手难牵……果然是好词曲!”
  那一瞬,他竟然不由自主在心中念起他梦中的蝉郎……
  沈长修心中的想法一下窜到嘴边,忍了片刻还是忍不住问出口:“指挥使,你可有…喜欢的人?”
  忽然来的一句,让冷寒十瞬间卡壳,雪白颈间的喉结微微一动:喜欢的人……未有,不,那梦里一夜缠绵的蝉郎算不算……
  见他半晌不语,沈长修心头一紧,接着沉郁道:“看来是…有了。”
  冷寒十不置可否,许是最近内心情愫纠葛,不善言谈的他忽然想跟这个有趣的陌生人聊一聊:“那你呢,可有喜欢之人?”
  第19章
  「有啊,是你!是你啊!」
  沈长修唇角颤了几颤,这个答案终究是没有勇气说出口。
  等了片刻,冷寒十学他一般口吻:“看来是有了。”
  不知不觉已经走进了那条杏花巷,见气氛皱冷,冷寒十叹了一句:“那就祝你我各自,佳缘天成!”
  说完,俯身将沈长修轻轻放下,温和嘱咐着:“慢慢活动试试,看看脚能走了吧?”
  沈长修点点头,边活动脚腕边说:“恩,谢谢指挥使大人,对了,今晚你怎么会撞到我?”
  冷寒十想,自己刚从念忧馆那里出来,忽然瞥见了前面温热九的身影,见他脚步匆匆似有急事,出于好奇就追着过去,结果,就见他缩在墙壁似乎在哭泣,这才忍不住向前询问一二。
  想完,冷寒十负手道:“哦,我见你从念忧馆匆匆出来,正好顺路就跟着你一路走来,结果……”说着,他耸耸肩。
  一想到刚刚在他面前成哭包,沈长修顿时尴尬无比,但还是不甘心探问:“指挥使去念忧馆,是去找……喜欢的姑娘?”
  冷寒十沉冷的面容蓦地滑过一丝薄薄笑意:“你若常去念忧馆应该知道那里的绿姑娘,她十分擅长笛技,”说着拿出别在腰间的一把无尘玉笛,“她算是我半个师傅了,今日我即兴创作了一曲,速来让她帮忙修正的。”
  “啊?就这?!”
  沈长修一听这个答案,跟自己心中所想差了十万八千里,一时间激动到哽咽发不出声音,“你…”
  忍不住在心中骂咧咧:麻蛋!这个挨千刀的子都!给了我什么破烂八卦消息!一点都不准!
  冷寒十见他情绪似乎又要骤起,忙不迭伸出手一脸噤若寒蝉制止:“呃,别哭!别哭!有事解决事!千万别再哭了!”
  沈长修见他那惶恐的架势,瞬间扑哧一笑,努嘴道:“指挥使,你就这么害怕别人哭啊?”
  冷寒十这才放松下了,接着垂眸莞尔:“只是,不擅哄人而已!”说完,抬眸温和嘱咐,“好了,你回家吧,我走了。”
  说完,潇洒转头离开。
  沈长修对着他的背影作揖:“谢谢指挥使大人!”
  起身后,沈长修盯着他的背影久久,眸光灼灼,努嘴央求着:“寒十,别喜欢别人,求你了,等我、等我有资格追求你!一定要等我!”
  沈长修说完,想着这一夜旖旎,感慨万千:“今夕何夕,见此良人!”
  随即嘴角一抽,将脸上的面具摘下,望着手里湿哒哒的翡翠面具:“我就是要让这玉面公子名满天下!今晚,沈长修恭喜你,做到了!”
  ~
  “我打听到了,那玉面公子好像就住在杏花巷上。”
  “玉面公子在玉蒲堂坐诊。”
  “对对,我也打听到了!”
  ……
  上京城富家小姐公子哥打听消息的本事也是厉害,没多久,沈长修这个玉面公子的身份就被扒了出来。
  好在沈长修提前打了埋伏,被挖出来的身份也算是有模有样,有鼻子有眼!
  在家没守到玉面公子,追捧之人纷纷来到了玉蒲堂门口,一时间水泄不通,围了不少仰慕者。
  “我们要见玉面公子!”
  “对对,麻烦帮我们引见!”
  ……
  玉蒲堂门口的仆人不停维持秩序:“各位,各位,我们这里都是预约制的,各位小姐夫人,想见温大夫,可是得提前预约才行。”
  柳惜芊的马车过来,她一脸倨傲,在众人羡慕的目光下一扭一扭,风姿绰约走入玉蒲堂。
  当她坐在了沈长修对面,这次并未伸出手,而是直勾勾盯着沈长修,语调笃定而阴柔叫了一声:“玉面公子!”
  越是如此,沈长修越是对她爱答不理,继续埋头看着之前的诊断记录。
  受到忽视的柳惜芊柳眉一横,眼睛瞪大笃定道:“你就是那北槐河上高歌的玉面公子对不对!”
  开口之前,沈长修已经将玉面公子的人设频道转调好,声调、语速,音色都均已调好,这才缓缓出声,此时的他音色禁欲而慵懒:“夫人,你是来我这里找人呢还是看病呢?”随即抬起一双迷离的眸子盯着柳惜芊。
  “我……”对上他目光的那一瞬,柳惜芊一想到那夜风月无边,成了万人迷的玉面公子正坐在自己对面,她的胸口开始起伏的厉害,声音由开始的跋扈也渐渐变得柔软起来,“温大夫的歌声让人惊异,闻之久久难忘啊。”
  沈长修不为所动,抬起手示意她探出手腕,柳惜芊嘴角一勾:“好。”老老实实按他要求的去做,将手搭在手枕上。
  沈长修握住她手腕的那一瞬,柳惜芊柔软的身子竟然猛然一阵颤抖。
  沈长修把着脉,脸庞转去一侧,意味深长叹了一口气:“哎,夫人貌似有些心神不宁,连带心跳也过快了。”
  此时已经饥渴许久,面对跟前的男人早已心猿意马的柳惜芊连忙抽回手,低眸狡辩:“哪有!”
  说完,愈发感觉自己脸烧的厉害,连忙起身窜出去。
  沈长修嘴角一扬,忍不住笑起:我这厉害的二娘啊,怕是深闺寂寞太久了吧!
  禁不住吐槽了一句:沈劲风啊,沈劲风啊!也别光顾着搞事业啊,家里的女人都得好好呵护嘛!
  沈长修特意叮嘱门口的仆人:“我每日看诊的还都是之前的老客人,现在不加新的!”
  “哦,好。”
  ……
  一回到沈府,沈蔷蔷就拉住自己的娘不停问着:
  “娘,我记得你有玉蒲堂的通卡对吗?”
  “你见过里面的那个戴面具的大夫吗?”
  柳惜芊扫开她,落到梳妆台前对镜摘首饰,瞥了她一眼,接着冷声明知故问:“哪个大夫啊?”
  沈蔷蔷脱口而出:“就是,就是鱼花节上唱歌的那个玉面公子啊!”
  “哦,不巧,他就是我的专属大夫。”柳惜芊略微有些得意说完,扭着腰身前面走去。
  “啊?!”沈蔷蔷一阵讶异,随即面露惊喜,追着柳惜芊的步伐,“那娘你看过他真容嘛?是不是很看好,他叫什么名字呢?”
  “你这丫头,想什么呢!他一个平平无奇的小大夫,是你沈家小姐该关注的嘛!”柳惜芊连忙厉声打消她的不良念头。
  沈蔷蔷有些不悦:“人家又没说怎么着,只是好奇他——”
  柳惜芊好看的眼睛一瞪,呵斥道:“好奇?!好奇就是陷入深渊的开始!你这丫头赶紧给我打住,好好学学你的姐姐的内敛,多关注点那些京城勋贵公子!”
  被凶了的沈蔷蔷低眉嘟嘴,不敢再问什么。
  沈玥玥坐在闺房里,想着那日河面上风月无边的公子唱词,用笔写下依稀记得的词句:若是千呀年呀有造化,白首同心在眼前。
  豆蔻年华,情窦初开,闺房女子陷入想入非非。
  直到沈蔷蔷跑来:“姐,你在发什么呆啊?”
  正出神地沈玥玥冷不丁吓了一跳,连忙藏起刚刚写的唱词,慌张道:“你这丫头,怎么走路也没点声响!”
  “明明是姐姐想事情出神,还怪我呢!”沈蔷蔷也不多与她计较,连忙跑进在她耳边细语,“告诉你个天大的消息,那玉面公子正是玉蒲堂给娘瞧病的专属大夫!”
  沈玥玥细眉一挑,盯着她眼眸放亮:“啊?你说的可是真的!”
  “嗯!”沈蔷蔷拽着垂下的辫角,“我问过娘了,她亲口说的。现在的玉蒲堂门口里都人满为患了,而且那玉面公子也不肯多接病人,所以他们都只有围观的份了,不过,咱们的娘可是有玉蒲堂通卡的哦。”说着露出蠢蠢欲动的表情。
  沈玥玥一听,表情欣喜又连忙克制,带了些明知故问的口吻:“你、你这丫头,到底想干什么呀?”
  “还问我想干什么!难道姐姐不想近距离见见那玉面公子?!”沈蔷蔷眉毛抖了抖,一副引诱她的表情,“当日在河面上看到他的时候,我可是看到姐姐都看出神了,但毕竟只是远远瞧着,根本瞧不真切他的面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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