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0章
沈长修想了想,自己能想到,那么聪明的冷寒十应该也能想到,所以,简朔不想进昭狱活受罪,服毒就是最轻松的死法,而且还能保守住肚子里的秘密。
他如今怀揣的两幅画,更加不知道该如何处置了。
拿不定主意的时候,下衙后的沈长修又来到破道观,他尽力简化了得到画册的过程,沈长修将结果告诉了丘游。
丘游放下书卷,面带笑容:“可以啊,你竟然这么容易拿到了两份敲门砖。”
沈长修仰躺在藤椅上:“丘道长,你这藤椅,甚得我心啊,让我葛优躺,太他妈舒服了,锦衣卫连个靠的地方都没有。”
丘游对于他的懒,已经无语至极,随即问:“你准备如何选择?”
沈长修懒洋洋道:“我若知道,还来问你干什么?当然是要你告诉我咯!”
丘游想了想:“我的建议,你先依附冷寒十站稳脚跟,毕竟你现在才是个锦衣卫新人,东厂要你干嘛?说不定因为你知道了他们的秘密,将你灭口呢!”
沈长修猛然坐起,倒吸了口寒气:“嘶——还真是!”
丘游接着说:“我想之所以现在冷寒十没有接触你,估计还是怀疑你的身份,不如你就呈上这个东厂暗探,表明心意!”
“嗯,果然是老狐狸!”沈长修一拍大腿,“思虑周全!”
“你这是损我还是夸我,”丘游摇摇头,“你这小子,成长的比我想的要快,若不是我们生死与共,我还真得提防你了。”
沈长修起身舒展身躯,指着自己身体里的那团和气:“唉,丘道长放心,我们俩人那可是休戚与共,共生共存的关系,这点我明白!”
出了破道观,往回走的路上,沈长修哂笑,其实他一直都知道该如何做,之所以来询问丘游,一时为了让他对自己安心,以为自己事事与他商量;二来,一个人的思量总不比多一个人周全,既然两人都想一样,那才算万全!
沈长修手指搓了搓,面色升起一丝狐疑:只是有一点,这简朔……真的是东厂的人?!
他还不敢完全确定。
因为沈长修努力回忆了一下,他从锦衣卫急匆匆往倚阑珊赶的时候,好像记得与魏青羡在茉莉酒庄门口交谈的人……似乎有些像那个靠近大蛇国王子的人。
沈长修嘀咕:“若他是魏青羡安排的人,那锦衣卫的简朔呢?”
想到丘游说魏青羡是希声阁上京城分阁主,希声阁是势力极大的江湖组织,希声阁与东厂,锦衣卫又是什么关系呢?
“唉,头大!”
这些若蛛网一般错综复杂的信息,一时间让沈长修不敢轻易迈步子了,说不定迈错哪一步就被干掉了。丘游说的对,得强健体魄,得练功夫啊,
“唉,愁人!嘿!嘿!哈!哈!快快使用双截棍!哎呀,懒得动啊。”
第68章
这件事让沈长修反复掂量了许久,他看着面前的画愈发认定这不是东厂所为!
若想求证,不如……敲山震虎!
于是沈长修端起玉面公子的人设,准备给那面瘫魏老板来个下马威,将来也好拿捏他一二。
确定了这个计划,沈长修不再墨迹径直来到了茉莉酒庄。
大庆将他拦下:“老板今日不见客!”
沈长修直接推开他,气势汹汹硬要上楼。
大庆刚准备出手阻止,魏青羡听到动静,从楼上走下来:“温老板,这是做什么”
“明人不说暗话,魏老板,聊聊?”沈长修面容轻佻,将小汪的画摊开在他面前。
魏青羡只稍稍扫了一眼,陡然面色一沉,随即示意他上楼。
……
两人面对面坐着,沉默许久。
如此的反应,倒是瞬间让沈长修确定了内心的揣测。
既然如此,也没必要多墨迹了,沈长修面色深敛,翘起二郎腿,先开口:“魏老板,我不管你是开酒庄的还是什么其他,我只关心我倚阑珊的生意,别坏了我的生意,所以……希望魏老板下次动什么手脚别在我店里!不然……呵呵,”
沈长修嘴角一抽,不再说什么,下一秒起身离开。
待他离开,魏青羡拿起那画,大庆走来俯身探头瞧了瞧,忍不住调侃:“没想到他还有这一手?”
面色铁青的魏青羡将手一松,画落回桌子上,随即哼声道:“他可远没有表面看起来的简单!上次我让你查他背景如何?”
大庆摊摊手:“很奇怪,无从查起,在上京城也只能查到他住在杏花巷,在玉蒲堂行医。但只坐诊一个时辰,行踪不定。”
魏青羡思忖片刻,看着那画上的人:“你尽快安排尹四离开上京城!”
“放心,已经送走了,简朔已死。”大庆有些担忧,“老大,咱们用大蛇国王子的事,欲挑起锦衣卫和东厂内斗,好像失败了啊。”
魏青羡起身走到窗边,揉着太阳穴:“是啊,从得到大蛇国王子入大越开始,我就计划了起来,被冰块卡住,根本等不到锦衣卫找来太医,他就会嘎了……唉,计划如此周密,怎么就失败了呢。”
念叨完,转身:“你去打听下,大蛇国王子在锦衣卫到底发生了什么!”
大庆:“好。”
~
锦衣卫。
廖项贤冷静下来,琢磨着:“寒十,没觉得有些奇怪吗,即便末峦对锦衣卫不对付,想吞下,但也没有如此急不可耐,接二连三的给我们使绊子,为什么?”
“或许并非末峦呢……”冷寒十负手,微微低头,沉默了片刻,“还记得上次有人潜入东厂,刺杀末峦的事吗,那个人至今没有找到,现在上京城似乎有多股势力,伺机而动,我们与东厂在某些时候虽然是敌对,但在守卫皇城守卫皇上这件事上,还是统一战线的,我仔细想了想,他应该不会拿会引起大越和大蛇国矛盾这件事冒险。”
廖项贤咂舌:“在上京城,敢明目张胆刺杀末峦的,还真是个能人啊,而且至今尚未找到,到底是什么人啊?”
冷寒十目光如炬:“那人应该还在上京城!”
廖项贤面色一沉:“我早已暗中派人跟着东厂的人,他们似乎并未追踪到任何线索,奇怪,连东厂都寻不到人,他到底躲在了哪里,一定是有帮手。”
~
月底被老齐拉着盘点,待任务完成,沈长修从倚阑珊出来,已是凌晨,肚里饿的慌,想着正好来吃一碗最爱的荠菜馄饨再回去。
面具没摘就以玉面公子人设来到馄饨摊,结果馄饨刚端上来,准备加醋加辣大开杀戒之时,
忽然见一人缓缓走上桥朝自己这里走来……
沈长修猝不及防:我擦!男神!
那边的冷寒十也同样惊讶:是他!这可如何是好!如今,走也不是……
冷寒十竟然也来了,关键这野摊也只有一张桌子。
沈长修抓狂:我擦!以前想碰到碰不到,今晚我真就只想踏踏实实吃一碗馄饨啊!
老裘对着冷寒十颔首:“大人来了,照旧“
冷寒十“嗯”了一声,随即内心狂乱扫了一眼沈长修这边。
此时坐着的沈长修努力缓了缓激动的心,轻启红唇,轻柔温润:“真巧,冷指挥使也来吃这小摊馄饨啊。”
冷寒十背对光影,那张落在暗处的脸上,微不可察地舒了一口气,才回:“温老板,好巧。”
沈长修表现力求温润与矜持,微微抬起手一挥:“冷指挥请坐。”
冷寒十见避无可避,一甩下摆,落座在他对面,等待自己的馄饨。
一时间,相对无言,两人内心却各自慌的一批!
特别是沈长修,看着面前的馄饨,发愁:这可如何下口啊。毕竟,冷寒十是见过沈长修吃馄饨的。
他表面云淡风轻地用勺子慢悠悠搅动着馄饨汤,心里抓狂想着对策。
顷刻,他想好:现在自己这玉面公子为了与沈长修区别开,这次他吃的是要多优雅多优雅!而且,不加醋!不加辣!
「我擦,那还吃的个什么劲?!」
「唉,吃馄饨不加醋和辣子,简直……唉,忍了!」
就这样,沈长修微微俯身,小嘴嘟起来吹着,优雅一小口一小口咬着馄饨,一只馄饨愣是吃了好大一会还没吃完。
对面的冷寒十紧绷着神性,努力别过头,并未看他,
待他的馄饨也端上了,赶忙埋头吃着,就这样两人无声吃着。
直到沈长修开口:“上次见冷指挥使去听在下的曲了,荣幸之至。”
一想到上次,冷寒十“咳咳!”猝不及防被一口汤呛到!
连忙接着咳嗽掩饰自己的慌乱,他此时的心跳“噌”一下子像窜出去的马一样猛烈加快,紧张到话音颤抖,“嗯,曲……唱的极好。”
一想到自己梦里缠绵的对象就是对面的人!
温热九竟然就是蝉郎?!
冷寒十如坐针毡,如芒刺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