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2章

  果然这哥们逼格不是一般的高啊!
  沈长修紧紧盯着那快速逼近过来的人,仰靠在轿椅上,身形随着轿撵摇摇晃晃,脸上戴着大半片斜形的黄金蟒纹面具,所以看不出具体的面容,长发皆白,头上戴了一顶高帽,气势非凡。
  只见他一身玄色窄袖蟒袍,袖口处镇绣金线祥云腰间朱红白玉腰带,上挂自玉玲珑腰佩,气质优雅,气度逼人。
  待轿撵落地。
  冷寒十对着轿撵上的人,微微颔首,恭敬唤了一声:“大监。”
  沈长修和廖项贤也跟着俯身叩拜。
  半晌,末峦那老气横秋的声音,才不紧不慢响起:“嗯,冷指挥使,呵呵,我奉皇上旨意,特意给大蛇国王子送来大越…宫廷玉液酒!”
  “一百八一杯,这酒怎么样,听我给你吹,啊吹!”沈长修小声附和。
  廖项贤觑了他一眼,沈长修这才连忙闭嘴:不好意思,秃噜嘴了。
  末峦走下轿撵,走到冷寒十跟前,昂首站定:“听闻王子准备宴请冷指挥使?嘿嘿,我这赶巧了,也厚着脸皮蹭一杯酒。”
  冷寒十面色无波,只抬手做了个请的姿态:“大监请。”
  末峦刚走一步,忽然瞥见旁边的沈长修,微微一愣:“怎么?今日还带了个新人?”
  冷寒十淡然道:“上次王子遇险,多亏这新人沈长修帮忙,才化险为夷。”
  “沈长修?”末峦盯着他。
  这末峦眼眸深不可测,透着老奸巨猾,仅仅对视一息,沈长修就感觉到神鬼莫测的瘆人感,遂沈长修连忙俯身,那一刻,他连声音都微微发颤:“小的拜见大监。”
  沈长修自己都没有意识到,自己会惧怕成这熊样!
  “嗯!”末峦微微颔首,随即朝前走去。
  沈长修缓缓挺起身,望着那末峦的背影:此人气场如此骇然……难得遇到让自己这样害怕的人,丘游让我对付他?咦,我还是能躲多远躲多远吧,小命要紧啊!
  入了迎客厅堂,库勒米坐在正北正位,锦衣卫东厂分坐下面两侧。
  库勒米朗声道:“本来私下宴请冷指挥使以示感谢,没成想大监竟然也来了,本王诚惶诚恐啊。”
  末峦笑吟吟缓声道:“嗯,正好来给王子送美酒,呵呵,我也顺便讨一杯喝。”
  接着,小太监将酒端了上来,给各位宾客倒酒。
  一小太监走到沈长修桌前,俯身倒酒,沈长修愣了愣,小声唤道:“小碗?”
  白小碗一怔,随即微微抬眸,对沈长修露出克制笑容,却不敢说话。
  但还是被旁边的毛管事看出他跟锦衣卫的关系,待白小碗出去,毛管事故意找事叫住他。
  毛管事拿着手里的长针一边扎他,一边阴阳怪气:“你刚刚是在跟锦衣卫的人说话?你不知道大监最烦锦衣卫的人嘛!”
  “啊啊,”白小碗惨叫着,“没有,我没说的。”
  毛管事一脸凶神恶煞:“还嘴硬!”
  ……
  趁他们喝酒赏舞,沈长修走出宴席,出来方便,忽然听到不远处有惨叫声,于是循声过来,本来打算不惹事只偷偷八卦,结果一看被欺负的小太监正是白小碗!
  忙不迭过来护住:“住手!”
  毛月一愣,以为是什么大人物,结果见来的只不过是锦衣卫的一个新人,越发盛气凌人,尖着嗓子:“哼,一个毛头小子,敢管后宫之事!”
  毛月是末峦的死忠粉,向来见不到锦衣卫的好,这下……
  第70章
  沈长修想不如趁此机会将事情闹大,以冷寒十的身份将小碗彻底拯救出来!
  「看来,自己得来一场苦肉计了。」
  于是沈长修努力阴着脸,厉声道:“今日我还管定了,你们这群狗东西,狗仗人势!欺辱弱小!我今天非得收拾你们不可!”
  说着撸起袖子一副准备上手打他们的架势。
  毛月被他骂得气到直跺脚,掐着兰花指捏着尖细嗓子:“给我一起~打啊!”
  旁边的太监于是一窝蜂对着他们劈头盖脸。
  “呃?”沈长修连忙将白小碗护在身后,替他挡下挨揍。
  白小碗不忍劝说着:“长修,你别管了!”
  沈长修正要说什么,
  “啪!”不知道被谁猛地抽了一个耳光,沈长修磴时被抽懵了……
  待反应过来,不管不顾爆粗口:“我擦!狗日的,老子跟你们拼啦!”
  那一瞬,沈长修彻底被激怒,愤怒让他无比愤恨自己不会功夫。
  气急之下,双眸猩红的沈长修,掏出沈劲风送给自己的那把随身携带的匕首,挥舞嘶吼,“来啊!”
  “啊?他他他有刀!”太监们见状,连忙躲开一段距离。
  沈长修摆出一副进攻的架势,接着阴鸷着眉眼啐了一口嘴角的血迹,“呸!”
  小白十分不忍看着他:“长修…”
  “我没事!”沈长修扫了他一眼。
  ……
  冷寒十忽然瞥见旁边的空位,这才察觉到沈长修许久未归,有些担心,遂小声嘱咐廖项贤出去看看。
  廖项贤走出去,转了一圈,果然,在茅厕旁边,廖项贤就见一群太监围攻两人。
  廖项贤连忙跑过去喝到:“干什么呢!”
  沈长修一见廖项贤,登时换了面色,怒气冲冲变成委屈巴巴地哀嚎着:“廖同知,他们……他们欺负人~~~!”
  沈长修说着表现的愈发夸张,歪头捂着嘴角,撅嘴凄凄惨惨哭诉,“不是请我来喝酒嘛,他们打我,我这嘴…哎呦呦,张不开了!我说自己是锦衣卫,结果……嘿!他们打的更狠啦。”
  廖项贤一听这话加上自己人受了伤,顿时火冒三丈,直接抽出佩刀:“胆子够肥啊,你们这群太监!敢欺负我锦衣卫的人!”
  本来一个锦衣卫同知,背靠大监的毛月是不会放在眼里的,但廖项贤是宫里荷妃的弟弟,皇上的小舅子,自然身份不一般。
  毛月也不敢得罪,忙伏低姿态,解释着:“不是的,廖同知,我们只是教训这个小白,谁知他忽然跑出来,张牙舞爪的……”
  这一拔刀,吓得远处小太监连忙跑去告诉末峦。
  末峦听闻,不动声色看了一眼冷寒十,随即对已经醉醺醺的大蛇国王子说:“王子殿下,我这里有些私事需要处理下一,去去就回。”
  王子不胜酒力,半醉半醒对他摆摆手:“大监不要客气。”
  冷寒十见廖项贤和沈长修都没回来,揣测出事了,也寒暄几句,随即找机会紧跟着末峦后脚出来。
  结果,就见一群围在那里,廖项贤竟然还拔刀!
  旁边人一见末峦过来,连忙噤若寒蝉俯身:“大监!”
  末峦注意到了沈长修手里的匕首,眼眸一闪……随即目光落在了旁边廖项贤身上,悠悠道:“这怎么还拔刀了?”
  廖项贤见后门冷寒十也过来,连忙将绣春刀收起来,不情愿道了句:“大监。”
  末峦没理会什么,却直直走到沈长修跟前,一副威压十足,待站定,他拿过沈长修手里死死握着的匕首,打量片刻,意味深长:“封喉!好刀,收好。”
  沈长修颤巍巍狐疑接过,这才收起匕首。
  末峦回头一见冷寒十:“哦,冷指挥使,你来的正好。”
  冷寒十清隽身影卓然而立,面色自若,看去一脸怒气的廖项贤,还有那捂着脸,委屈巴巴的沈长修:“发生了什么?”
  “他们欺负人!”见到男神的那一瞬,沈长修的眼睛里闪烁着怒火,仿佛要把一切不满和愤怒都凝聚在这目光中,“刚在堂内这个人见小白同我这锦衣卫的人熟识,便怀恨在心,故意找茬羞辱,我看不下去,出面阻挡,也被他们打,”
  沈长修说完,在众人惊愕的目光中,噗通一下跪下:“指挥使请为白小碗做主!白小碗本是仪鸾司的新人,却被宫里来的太监骗走!被逼做了太监!”
  冷寒十看着白小碗确认:“你是之前被从仪鸾司劫走的人?”
  白小碗垂眸不敢抬头。
  沈长修忍不住帮忙回答:“对!就是他!”
  冷寒十阴着脸:“是哪个公公带走你的?!”
  “是……”白小碗唇角颤抖,半晌嚅嗫,“我…我是自愿的!”
  沈长修:……
  这一瞬,沈长修一股恼怒闷在胸口,随即他起身,剧烈摇晃白小碗:“为什么?你别怕啊,他可是指挥使冷寒十!他会为你撑腰的!”
  “长修……我的事你别管了。”白小碗抬起的眼睛,那眼神里藏着一种无法言喻的悲伤,那种悲伤深入骨髓,让人感到心如刀割,声音也变得又轻又重,“求…你!别…管了。”
  说完,他走到末峦跟前:“大监,今日事端一切都是奴才惹的祸,小白任凭大监责罚。”
  冷寒十扫了一眼沈长修嘴角的伤,沉声:“打了我的人,这事——”
  小白转过身,“咣当”狠狠抽了自己一耳光,“指挥使大人,都是奴才的错,今日外国贵客在此还是别让人瞧了笑话,事后要打要罚奴才全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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