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4章
待完全看清了他的脸,冷寒十这才放心般松弛下来,他笑了笑:“没事吧。”
沈长修面色略微有些沉重,但也努力露出一抹让对方踏实的笑容,点点头:“嗯。”
这时,旁边的两人也醒来。
“啊?我怎么趴在地上睡着了?”魏青羡对自己如此状态呈现一脸懵逼,甚至有些疑神疑鬼。
子都也有些痴傻般:“难道是是爬山累着了?”
沈长修看着他们各个强烈的反应,想到一路走来,几人经历了诸多的事,已然成了患难好友,忽然不想欺瞒他们。
于是抿了抿嘴角,才沉声道:“刚刚,你们是中招昏迷了……”
魏青羡一脸骇然,还没等站稳就咋呼着:“啊?中招?中什么招?谁他妈让我们昏迷的?”
子都也难得露出惊诧之色:“沈长修,到底是怎么回事?为何我没有一丝察觉?”
「能让你察觉嘛,那老道可是即将修炼大成的人物。」沈长修腹诽。
片刻,在他们的紧张注视下,沈长修刚准备开口,但想到自己刚刚得知的一切,面色不由自主地哀婉又彷徨,眸光里流淌出一丝丝淡淡的哀伤。
那细腻的情愫,冷寒十一点一滴都看在眼里,于是忍不住关切道:“长修,说出来吧,我们都在呢。”
沈长修一双眸子怔怔望着他,不知道为何,他有些从骨子里萌生出来的伤感,有些想哭……
那眉眼神色看的冷寒十心疼不已,若不是旁人在,他真想抱他入怀,好好呵护一番:长修……
于是,沈长修将自己听到的故事,略带删减后大致讲给了他们听。
子都听闻这些,升起一脸的不可思议,神者、夏莎国、神者……对于刚踏入尘世的他来说,无论哪一样都是遥远至极的荒谬故事,他完全不敢相信,咽了咽口水:“那个……这里冷飕飕的,沈长修,会不会只是像之前咱们经历的幻象?又或者会不会咱们只是在这里冻晕了,做了个黄粱一梦罢了?”
沈长修想到自己穿进书里的这段经历,不觉发自内心苦笑一声:“黄粱一梦?!呵呵,那我这个梦确实有些长啊,此刻都还未醒来呢!”
子都:……
一本正经的提醒他:“沈长修,你已经醒了,我们这不是都在吗?”
沈长修双眸泛着雾水看着他、他们,苦中带着一丝笑意,意味深长地问了一声:“是嘛……醒了?”
冷寒十感觉到面前的沈长修十分不对劲,心里紧张不已,但是碍于旁边两人,他还是暂时压下了内心的担忧,转而问着:“夏莎国?!史书上从未记载过啊。”
沈长修望着他,这个死心塌地忠于大越的冷寒十,苦口婆心:“史书上从来都是胜者的功绩,他的残忍,屠戮,又怎么会让你知道呢?!赵犹将当年知道这件事的人全部灭口……”
冷寒十:……
原地震颤到哑然许久。
沈长修觉得自己的这番话可能对冷寒十有些直白残忍,但有时候必须得如此直接,让他认清现实!
魏青羡神色怔忡,踱步着凝思了片刻,才哂笑一声:“呵呵,原来,这个传闻中的夏莎国真的存在啊,我只是听闻过,据说在南疆深山里呢,当时还以为是传说呢。”
第160章
魏青羡托着腮帮子继续喃喃,眸色明暗不定:“天纲,纯风……这两人会是谁呢?或许真是我们认识的人呢……”
说完,他又捏着下巴,将一抹狐疑的目光,悄然落在了旁边沈长修的身上……
顷刻,魏清羡发出的音调夹满质疑之声:“不过…野猴子,刚刚那个神秘的声音,为何只有你能听得到?!”
他的话一落,一时间将所有人的关注点都集中在沈长修身上!
沈长修眨眨眼,下一秒便自嘲般无力说着:“或许是看我像这山上的野猴子吧。”
说完,准备起身的他却因为脚麻踉跄了一下:“呃……”
冷寒十忙探出手,将他一把搀扶住,触及到他发软到浑身虚脱的身体剎那,冷寒十才意识到刚刚沈长修经历了什么……一时间,他眸子里溢满了又心疼又担心的目光。
冷寒十收着嗓音,话里有话:“走吧,去外面再找找其他什么……”
沈长修对上他的双眸,瞬间知道他的意思:道庭石窟…
沈长修缓了缓,才看着几人,沉沉道:“好,刚刚那个声音告诉我,后面还藏有一处石窟,咱们去找找看,或许还能发现点什么。”
“石窟?!嗯,那必须得去瞧瞧。”魏青羡迫不及待先一步走出去。
冷寒十和沈长修落在后面,冷寒十趁机悄声问:“长修,你……”
沈长修知道他紧张自己,于是勉强莞尔一笑:“放心,没事。”
冷寒十微不可察地叹了一口气,也没再说什么。
四人出了大殿,绕到了天下道庭的前面,
刚刚爬山上来,都被这大殿吸引了所有的注意力,都没有回身望一望自己爬上来的这座山的景色。
如今,一出来,就跟满山的景色撞了个满怀!
目之所及,全是浓郁的苍翠,那么深,那么亮,那么厚重,无论是山巅之上,山麓之下,整个万俊山那片浓绿都在轻轻地晃动,带着沧桑的叹息,恍若流出来。
山脚下,一条银带般的溪流潺潺而过,与这山川构成了一幅悠然的田园画,尘世喧嚣仿若隔世,唯余满心澄澈……
夹杂在这绵延的绿色里的满山红如苍穹下揉碎了的红云,由着自己的性子坠落下来,旖旎铺开镶嵌在苍翠的山间。
此情此景,子都忍不住张开双臂,做出一副极致拥抱大自然的姿态,扬声道:“哇,好开阔,这里风景还真是不错!”
沈长修也僵在原地,放眼望去,眼前这一片景色猝不及防地闯入他的视野,让他灰朴朴的眼眸多少有了些亮光……倒是稍稍抚慰了些他刚刚沉郁的心。
冷寒十贴在他身边,无声无息,随他一起眺望。
半晌,似乎被治愈了大半的沈长修,缓缓收回远眺的目光,扭头冲身侧的他温柔一笑,
千言万语都包含在这笑容里:寒十,谢谢你在我身边,还好有你!
冷寒十觉得他的笑容比此时头顶上的太阳都璀璨和煦,顷刻,回他一笑。
直到不远处传出魏青羡的一声尖锐叫声:“快来!”
打断了这片刻的宁静时光。
三人循声走去,绕到大殿后面,见魏青羡站在一处山石嶙峋,野被弥漫的地方,
此处风景尤为古怪!
四周怪石嶙峋,嶙峋得像是岁月狰狞的獠牙,又仿若古兽蛰伏,随时可能张牙舞爪地扑来。巨石有的相互堆栈,摇摇欲坠,似下一秒便要轰然崩塌;有的孤独矗立,被风蚀出千奇百怪的孔洞,呜呜咽咽地与风声呼应,仿若在诉说着被遗忘的沧桑。
山野间植被稀疏,枯黄的野草东一丛西一簇,在风中瑟瑟发抖,发出簌簌的悲叹。偶有几株瘦骨嶙峋的灌木,枝干扭曲着挣扎向天空,树皮干裂,仿若不堪重负的老人手背,青筋毕露。
脚下的山路崎岖难辨,隐没在荒草与乱石间,蜿蜒向无尽的未知。山风裹挟着彻骨的寒意,呼啸而过,仿若百鬼夜行,吹得人衣角猎猎作响,发丝凌乱飞舞。在这里,静谧与荒芜交织,恐惧与壮美相融……
魏青羡冲他们招手:“快来,这里有猫腻!”
几人凑过去,稍作打量,果然发现了这一处地方有山石坍塌的痕迹!
子都笃定道:“想必,这里就是沈长修你所说的石窟了。”
冷寒十挥舞劲刀唰唰几下清理植被,顷刻间就露出一个黑黢黢的洞口。
四人盯着那洞口,满是好奇。
那洞口似乎有被强行破开的痕迹,洞口不大,单次只能允许一个人俯身而且要侧着身子通过。
子都找了个木棍,做了个简易的火把,擎着火把的他,走到前面打头阵:“我先进。”
后面三人依次进入。
进入里面,石洞的空间瞬间变得大了许多,黑压压的长型甬道,一眼望不到底,宽约三米左右。
在火把的映照下,几人渐渐目睹了里面的情形。
冷寒十道:“这就是当年困住天纲的地方?”
沈长修忽然感觉浑身一寒,他紧着嗓子:“嗯。”
子都将火把靠在墙壁上,忽然叫到:“快看,这石壁上刻了东西。”
其余几人瞬间凑过去打量。
上面刻着一些风景画,有些抽象,断断续续。
魏青羡越看双眸越瞪大:“哎,还真是啊,刻的这么多,满满的石壁都是!”
望着这石壁上的画,沈长修想象着,当年被绝望地困在里面的丘游,将自己内心的仇恨刻和执念一寸寸刻画在石壁上的场景……
身体竟然不自觉仿佛应激了一把,开始骤缩起来。
是感同身受还是源于血脉的感应……他不得而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