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6章

  凤耳微微摇头咋舌:“确实…不简单!”
  末峦虽然将叶子擦拭了干净,看了看,最后一把又将那叶子给扯了下来,他眼眸阴翳:“让他知道了我的秘密,看来必须得将他灭口了!”
  凤耳面上拂过一丝犹疑:“……呃,太后转门给他配了姚公公在身边。”
  “姚白相!”末峦双眸颤抖,听闻这个名字,他着实意外,哼声诧异道,“太后都舍得将这么个宝贝级大内高手送来保护白小碗?!呵呵,看来,这是铁了心防着我了。”
  末峦走去瞭望台,望着夜色下的上京城。
  残月从溃烂的云絮里挤出脓水般的黄光,照得琉璃瓦泛起尸斑似的青灰色。
  雾霭在飞檐斗拱间凝结成团,时而幻化成三头六臂的鬼影,时而又坍缩成婴儿蜷曲的形态。
  远处的护城河突然泛起鱼鳞状的涟漪,倒映的灯笼却静止如血痂——仿佛有无数透明触须正从水底探出,轻轻拨弄着虚实之间的界限。
  末峦有些心烦意乱……
  凤耳似乎并不甘心,挺了挺胸膛凑到末峦跟前,小心翼翼探问:“大监,这姚白相……到底是什么等级了,要么我去会会?”
  他话一落,末峦连忙抬起手打断他的想法:“算了!我可能都不是他的对手!风口浪尖先缓缓,那白小碗现在是帮太后办事太后供着他,若是他的事一直办不成呢?呵呵,先让其狂,再让其死!”
  凤耳微微俯身:“是。”
  ~
  华丽的马车慢悠悠行驶在官道上。
  魏青羡掀开帘子,将手里的报信鸟从窗口放飞。
  这才转过身,敛起面色,即刻对车厢里的几人,煞有介事说着:“最新消息!白小碗已经代管锦衣卫,而且,他让锦衣卫的人一直在找寻一个身上带纹身的人。”
  沈长修挑挑眉梢:“嗯,他已经攀附上了太后这跟高枝,用帮她找人为契机,掌握权力。看来这节奏,跟我们设想的一样。”
  冷寒十双手抱胸,意味深长道:“这么说来,当年的事……太后并不知情。”
  魏青羡神思电转:“既然现在我们知道了,想必那末峦也会知道!怕就怕他孤注一掷,不会留太后了……”
  沈长修喝了一口茶:“也有可能他会暂时按兵不动,因为末峦笃定白小碗找不到人!”
  冷寒十双眼滑过一丝担忧:“看来,我们得尽早跟太后见面了!”
  说完,同沈长修意味深长对视一眼。
  沈长修冲他狡黠一笑。
  ~
  面上戴着一片透着青翠光泽的翡翠面具,一身琉璃白的玉面公子负手仰头,望着上京城城门口的的三个大字,满眸感慨,半晌他嘴角一抽,神清气爽,豪气冲天:“嗯,如约归来!”
  第192章
  “呵呵,这玉面公子还真是火啊,到处都有人效仿他的装扮。”旁边走过一位风尘仆仆挑着扁担准备排队入城的货郎,瞥了一眼旁边的沈长修,对身边的同伴,小声喃喃不已,“从南往北,可算是屡见不鲜咯!”
  同伴点头,攒着一脸质朴灿烂笑容说:“是啊,是啊!我也见了不少了。就是不知道是否有幸见一见这上京城的真——玉面公子啊!”
  虽然他们小声议论,却也字字清晰地飘入了沈长修的耳畔……
  沈长修听闻,望着货郎背影,悠悠一笑,旋即自言自语道:“嗯啊,还真多谢效仿者众多,我才得以轻轻松松隐匿其中。”
  说完,一震水袖,大步流星踏入这上京城。
  晨启上京城。
  晨晖初破霭,京兆主衢醒。朱扉次第开,宿雾悄然暝。
  朱雀主街,青石板街,映着微光,洇出一溜润泽。晨曦给鳞次栉比的楼阁檐角,镀上一层淡金,仿若仙家用笔,勾勒出梦幻的边际。
  街边枝丫,新绿的丝绦在微风中轻轻款摆,宛如晨起梳妆的少女,对镜理着柔发,偶尔拂过往来行人肩头,似是俏皮的招呼。
  包子铺的蒸笼热气腾腾,袅袅升腾,与破晓的清寒撞个满怀,转瞬化作温润的水汽,弥漫在空气中,氤氲着麦香。
  摊主手脚麻利,吆喝声中气十足:“热乎包子嘞,肉馅素馅都有咯!第一炉包子!”
  引得刚下值的更夫、早起赶路的商旅纷纷驻足:“来一份。”
  远处,高头大马驮着达官显贵的车辇辘辘而来,雕饰精美的轿厢,在晨光下闪烁着华贵光芒。车前侍从开道,威风凛凛,所到之处,行人避让,却又忍不住侧目。马蹄哒哒,敲打着地面,奏响这上京城新日的开篇鼓点。
  沈长修望着四周繁华取静的烟火气渐起,目接不暇。
  出去了这一趟,“要繁华热闹,还得是上京城啊,一大清早就透着如此张扬生机。”
  街角卖花女手挽花篮,各色初绽的鲜花娇艳欲滴,露珠在花瓣上滚动,晶莹剔透。
  “卖花咯,茉莉、蔷薇、朝颜——”
  清脆嗓音,为这繁华长街添一抹温婉的柔音,有闺阁小姐的丫鬟上前挑选,主仆间的低语轻笑,飘散在晨风中。
  此时,国子监的钟声悠悠荡开,穿过街巷,惊飞檐下宿鸟。莘莘学子,身着蓝衫,手捧书卷,结伴而出,朝气四溢。或吟诵诗文,或交流课业,清亮的声音交织,似要与这晨钟共鸣,唤醒上京城每一寸角落,开启又一日的盛世风华。
  ……
  沈长修穿过长街,猛然见一些人稀稀拉拉地围在那里,他好奇凑过去,透出人群缝隙,沈长修见地上有个人。
  他一步向前,见那人匍匐在地,身着小太监服饰,面色苍白无血色,看不出明星的伤痕,但能感觉到气息微弱,浑身无力。
  围观的都是附近店铺里的人:
  “哎呀,这小公公是怎么了?”
  “要么送他去附近医馆吧。”
  ……
  医者仁心,沈长修忙拨开人群,顺势蹲下去,关切询问:“哎,你怎么了?哪里不舒服?”
  察觉到远处跑来一群人,似乎正在找寻他,小太监往后面紧张探了探,接着努力挺起头,细弱蚊嘤:“告、告诉沈长修,有人…有人要害他!”
  他紧紧抓着沈长修的手,紧紧。
  面前的人的话,让沈长修一时间反应不过来:告诉沈长修?!
  他猝不及防:“呃……”
  沈长修也发觉远处的人正朝这里奔来,情急之下,顾不得多问,连忙将那小太监搀扶起来,“来,我带你走!”
  随即将其背在身后,使用急速跑,将小太监一口气带去了玉蒲堂。
  晨起的孟老,正在院子里花丛中扎马步打着拳,伸着懒腰,忽然察觉一道风,正犹疑之际,忽然见不远处出现一人!
  冷不丁吓了一激灵,猛地叫出声:“哎呀!”
  待看清来人,他一副不敢相信的神色,见沈长修背着一人气喘吁吁,这才皱着眉头拍着胸脯:“哎呀哎呀!怎么是,呃……小温?!”
  沈长修连忙点点头,快速说:“孟老,对是我!事出紧急,我只能将他先送到你这里了,孟老,劳烦你了。”
  说着,沈长修瞥了背上的人。
  孟老见沈长修这副急吼吼的架势,顿时会意,也不多问,招呼着:“来来,快进屋!”
  沈长修将背上的人放到床上,小心安置好。
  二人快速将小太监检查一番,待查验完,不禁都立在旁边瞠目结舌,侧目连连。
  穿着衣服看不出什么,但将其衣衫褪去,面前这个瘦弱男孩,年纪轻轻,却藏着满身的伤痕,简直惨不忍睹。
  身上的烫伤,抓伤,扎伤…各种伤痕覆盖着年轻瘦弱的身躯上,旧伤未愈落新伤……
  更有甚的是,他下面菊花溃烂发脓,甚至几乎已经失去功能。
  看着这一切……沈长修浑身发颤:“他还是个孩子,受了这么多的折磨……”
  “这……唉!唉!”孟老一脸诧异到哑然,干干叹气了许久,“作孽啊,作孽啊。”
  沈长修满脸凝重,他盯着面前的人满腹狐疑:他经历了什么?他到底是谁,竟然将我的名字唤出来,还是提醒我有危险。
  ……
  沈长修给他扎了几针,等了片刻,小太监才缓过来。
  他努力身体缩着,一双圆圆的眼眸像是受惊的小奶狗一般,楚楚可怜又满是惊恐地望着面前的人:“你——你?”
  沈长修正负手在旁边,听到动静,他连忙转身凑过来俯身安抚他:“别怕,没事了,这里是医馆,放心吧,我一定会帮你转告沈长修,你对他的提醒的!”
  沈长修温和的话,让丁泠瞬间平复下来,他抿嘴点了点头:“谢…谢。”
  沈长修坐在了床边,温柔询问:“能告诉我,你是谁吗?又为何要提醒沈长修?”
  丁泠苦着脸,一字一句:“我…我叫丁泠,是白公公身边的人,我听闻他、他要对沈长修下手!”
  「白公公,白小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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