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5章
丘游见他那副软绵绵的样子,想到他是哥儿,也便理解了他这练不了武的体格,于是淡然一笑:“是啊,仿佛过了许久!听了太多的事,这脑袋啊,嗡嗡嗡的,小九,你和我都该歇一歇了。”
沈长修听闻,冲他摆摆手:“嗯,说的及时!你安心等我好消息,我回去歇着了。”说完,拔腿就要走。
丘游忽然包含深情的唤了一声:“修儿~”
沈长修猝不及防,扭头对上他的眸光:……
“一定要平安无事!”丘游眸色深邃,重声嘱咐。
那一瞬,沈长修感受到来自血脉的关心和寄托,他心头猛地热起来,抿了抿嘴角,沉声应着:“嗯,一定!”
~
上京城。
绿荫楼。
身形隐没在层层迭迭的绿植丛里,末峦在慢条斯理清理每一片叶子:“这叶子啊,几日不打理就落了灰。”
见凤耳进来,还没等他开口,末峦就幽幽道:“呵呵,听闻那沈长修今日就要回来了。”
凤耳满脸不屑,嗤鼻哼声:“这个沈长修还真是胆大,一个阶下囚,大张旗鼓招摇过市,拿着赵贞给的令牌,走哪里都有人款待。”
“呵呵,他这是演给上京城看呢,提前告诉这里,表示他……成功了,”末峦手下动作一滞,“这小子,有点本事啊。”
凤耳难得在大监面前展露自己的情绪,愤声道:“那还不是靠着冷寒十的帮衬!就凭他,手无缚鸡之力的废物!怎么可能从那鬼地走出来!”
末峦幽幽一笑:“你这还是不服气啊,当年你们可是也去过那南疆鬼地,可差点丢了一条命啊,连你弟弟的尸骨都没能带出来!”
一听这话,凤耳悲愤难当!
当年他跟弟弟一起闯那鬼森林,结果弟弟被鬼吓到魔怔了,疯癫般要吃人,他无奈将他绑在木屋里,结果,自己也差一点中招,好不容易逃了出去,却再也不敢踏入那里半步,只能任弟弟饿死在里面……
一想到此事,他就内疚到不能原谅自己。
闲聊完,末峦沉声嘱咐着:“你到时候一定要守在城门口,将沈长修亲自带来,我要第一时间见到他人!”
凤耳俯身应着:“是!”
末峦神色一晃:“哦,对了,冷寒十也是要回来了。”
凤耳顺势露出一抹讥讽之意:“再不回来,这锦衣卫指挥使的位子怕就没他什么事了!”
末峦摇了摇头唏嘘:“这个白小碗啊,当时主要要求去太后宫里做我的眼线,没想到我给的机会,当成了他往上爬的垫脚石!”
末峦擦了擦手,“冷寒十虽然难缠,可他对皇上的忠心是毋庸置疑的,所以,在大方向来说,冷寒十不是敌人!可这忽然出现的白小碗,唉!跳梁小丑,真是晦气!”
凤耳撇撇嘴:“那不如就留给冷寒十收拾他了,免得脏了我们的手!”
末峦冷笑一声,不再发话。
……
凤耳守在城门口,终于见到了沈长修那辆招摇过市奢华无边的马车。
守城侍卫将马车截停:“停下!”
待马车停稳,冷寒十掀开帘子走出来,负手站在马车上,昂首挺胸。
耀武扬威的侍卫猛一抬头,见到上面人的瞬间,连忙俯身颔首,诚惶诚恐:“指、指挥使!怎么是您啊。”
冷寒十沉着声,短快“嗯”了一声,指挥使的气势瞬间上身:“所以…还需要查吗?”
侍卫有些吃不准,连忙噤若寒蝉地看了一眼身后不远处的人,戴着面具的凤耳。
凤耳意识到自己开出场了,愤步走过来,扬声:“长途跋涉,指挥使辛苦了。我奉大监之命在此等候罪犯沈长修!”
冷寒十大大方方掀开帘子:“嗯,那你得继续等着咯,因为我这里面可没有你要等的人!”
凤耳近身一看,只见里面歪靠着两个陌生男人,唯独不见沈长修的身影,当即傻了眼:坏了!中计了!
他顾不得多说什么,匆忙离开。
里面的两人冲冷寒十贫嘴笑着:
“冷指挥使好气度啊。”
“内子好计谋啊。”
冷寒十丝毫不加掩饰那份得意笑意:“哎,过奖了,都是内子的功劳,正所谓是——由内而外嘛,呵呵。”
里面两人瞬间黑脸,嗤声:“咦~”
~
马车入了上京城,在朱雀主街口停下来。
魏青羡伸着懒腰跳下马车:“额~~~终于回来了。我的茉莉酒庄,好怀念啊。”
也随着下来的子都,掸了掸身上落得瓜子壳,才仰起头,略微沧桑的道了一声:“回来了。”
「能见到他吗……」
冷寒十顾不得感慨什么,朝他们拱拱手:“哥几个,那咱们就各司其职。”
魏青羡:“嗯。”
子都:“嗯。”
……
冷寒十在宫门口,跟约定好的沈长修见上了。
冷寒十关切的询问:“长修,准备好了吗?”
沈长修狡黠一笑:“嗯。好了。”
即刻冷寒十带着他,紧锣密鼓进宫,觐见皇上。
正在上书房恹恹无力的赵介,一见到冷寒十,瞬间有了主心骨,他疾步走到冷寒十跟前,苦着脸:“冷卿,你总算回来啦啊!”
“朕好生思念你啊!”说着,一脸激动,就要抓上冷寒十的手,
冷寒十连忙后撤一步,拱手作揖:“皇上…沈长修已经将万寿花送来。”
赵介落空的手停在那里……许久,他看着冷寒十那绝美的脸庞上覆着一层风尘仆仆,有些心疼,忧苦道:“几月不见,冷卿消瘦了。”
第201章
冷寒十再次面色清冷颔首。
赵介满含深情,沉着眉眼扬声叹说:“朕知道,朕都知道!冷卿为了朕,可以不娶妻不生子,甚至从小就修了那不净观!所以,这世上,朕只信任冷卿一人!如今,昊天麒麟走了,但你、你冷寒十回来就好啊!”
说着,赵介露出满满的欣慰感,他望着冷寒十,双眸充斥着柔情。从几何时,这个比他年纪许多的冷寒十,成了他的精神依靠,成了他想摆脱末峦控制的有力支撑……他不能没有他的指挥使,冷寒十。
对上他这份复杂的眸光的剎那,冷寒十禁不住面色一闪,他有些心虚,遂连忙颔首避开:“呃,为了大越,臣……臣义不容辞。”
赵介性子极软,或许是因为从小养成的事事都听命于末峦的缘故,他变得越发没主见,性格忧郁,遇事犹豫不决,简直就像一具摆在前面的傀儡,但他内心极其想要摆脱这种局面,却困于自己的能力,无能为力。
所以,这个意气风发、锐利果敢的冷寒十,就成了他按部就班无聊生命里的一道光,成了他救赎的稻草。赵介依仗他,从心理上离不开他,而冷寒十也给了他足够的安全感。
即便他怀疑沈长修什么,但只要冷寒十说他无关紧要,赵介便对沈长修放心下来。
“我听闻了麒麟的事,”冷寒十直起腰,意味深长叹了一口气,“皇上,或许这并不是什么坏事。”
赵介一脸诧异盯着他,追问:“啊?冷卿何出此言啊?”
冷寒十长身玉立,言辞灼灼:“皇上,您应该也听闻了南疆传言吧,就是这麒麟的来源地!”
“南疆……”赵介神色惶惶,边走边说,“嗯,朕记得小时候,亚父曾经给朕讲过南疆夏莎国的故事,但朕也翻过史书,却从未找到关于夏莎国的记载,后来朕再问亚父,他也只说是传说故事罢了。”
冷寒十用力点点头:“皇上,此去南疆,我才知道那里不是传说故事,而是真是存在的!只不过……大越抹杀了它的存在!”
冷寒十声音变得掷地有声!
赵介一脸惊讶,有些不可思议:“冷卿,这话是什么意思?”
冷寒十将夏莎国的事缓缓讲给了赵介听。
赵介大惊失色,一屁股坐在了榻上:“啊?竟然有如此残暴之事?!所以,麒麟其实是被囚在了圣湖?!”
冷寒十忽然一甩下摆,双膝跪地:“皇上,如今知道了这件事,可否将这段过往公之于众,还夏莎国一个天理昭昭!”
赵介盯着他震怒:“冷寒十!你知道你在说什么?!让朕公之于众?要是揭露皇爷爷当年的罪行?!”
冷寒十紧绷面色,想要继续劝说:“皇上——”
“好了!”赵介硬声打断他的话,冷脸说着,“冷寒十,母后说你年纪轻轻资格尚浅薄,遂有些刚愎自用,恃宠而骄……朕看母后说的,一点没错!正好,如今给你派去了一个帮手,你可要好好警醒起来啊!切勿再生其他念头了!”
冷寒十见话说的如此僵硬,知道眼下让皇上接受此事很难,于是也不再多说什么,遂退一步道:“好,臣知道了。”
但他并没有着急起身,而是继续拱手,“皇上,如今沈长修历经万险摘来的万寿花,他想亲自呈现给太后,并帮忙入药,以此赎罪,还望皇上能应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