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原来，天亮之后，游戏并未结束。
大约也就只有成舜，在这种情况之下，还有心思喝最后一口咖啡，吸管吸到底的滋滋声，在空荡的大厅里，显得格外突兀。
沈云景这个时候倒是蹙了蹙眉，小声提醒成舜：“这时候还顾着喝？”
老板倒是没有看向他们这边，而是将文件分发下来，对他们说道：“这是之前你们的工作考核分数，由两部分构成，分别是学生评价表和业绩表。两份考核表加起来的总分数，就是你们目前的分数。下午五点之前，倒数的两位同事，将会自动淘汰。”
有人忍不住问了出来：“淘汰将会怎样？”
系统先老板一步发出了声音：“淘汰者者死。”
现在，所有人都明白了，他们目前经历的一切，都不能用常理来推断了。
系统的规则就是规则，不容违抗。
成舜先是打开了第一张表，是学生评价表，表上显示，他和许尧并列第一名，两个人都有两分的成绩。
学生评价表的满分就是两分，剩下来的，除了温画有一分之外，其余人皆是零分。
他们公司名为软件科技公司，实际上就是一个培训机构。
公司建立之初的构想是极好的，大老板希望能帮助那些迷茫的，或者给那些在学校期间没有好好研究专业的学子一个方向。
所以设立了各类it培训课程，包括但不限于java培训，网络安全培训，ui设计，人工智能培训等等。
但是随着公司日渐发展，招收不到那么多的学员时，公司便采取了行骗的方式，以招聘的形式，把没有社会经验的年轻人骗到这里来面试。
公司还统一了话术，告诉学员，要想入职，就得先行培训，培训之后才会上岗。
如果这期间有哪位学员觉醒了，意识到这是一家培训机构，并不能帮他们入职之后，公司还有第二套话术……
公司的工作人员会告诉这些面试者，在本公司培训之后，公司会将他们输送到世界五百强企业入职，并口头承诺学员，会给每一个学员安排工作。
之后，他们会给学员看公司培养出来的优秀学子，大力宣扬这些人如今的薪资范围，给学员编织一个美好的未来愿景。
简单来说，就是给学员画大饼，不断改变话术将你骗到公司来学习。
交不起学费的学员，公司还会帮忙联系信贷公司，以助学贷款的名义，一次性帮他们缴清学费，还会多贷一部分款，保证困难学生每个月的生活费。
成舜和许尧，都是这家培训机构的老师，他们的业务能力优秀，学员对这两位老师的评价也非常高。
至于温画，她本就是美术学院毕业的，她对待学生和对待尹德明一样，温柔体贴，平易近人，学生们对她的反馈，也相对较好。
成舜看到第一个表格的时候，稍稍松了口气，名次排在前面，他的危险就少了几分。
可是等看到第二个表格时，成舜从上到下，看了好久都没看到自己的名字。
终于，在第二页的倒数第二个名字里，找到了自己。
成舜在公司里的业绩为0。
许尧也是成舜的难兄难弟，他在成舜之后，业绩也是为0。因为名字按照首字母排序，所以许尧排在成舜之后。
他们两个，并列倒数第一。
而第二页，第一名的成绩，足足有二十分，满分无上限。
老板这时候又发言了：“现在外面大环境非常不好，学员难招。我知道你们这里面，有几位老师的课，讲得非常精彩，也深得学生们喜欢。可是那又有什么用？最重要的就是业绩！业绩你们懂吗？你们拉不到学员，课讲得再好也没用。下一个新学年马上就要开始了，可我们公司连一个班都没凑齐，目前只有十几个学生报名学习，再这样下去，别说新学年没办法开启，就是你们的工资，都成问题了。”
温画撇了撇嘴，忍不住说：“老板，所以您不会，还让我们出去打广告忽悠人吧？我实在是受不了了，我好歹是名校毕业的，我课讲得好就行了，我又不是做销售的。”
温画说着，便欲垂眸拭泪，她长发披肩，委屈起来当真是我见犹怜。
可老板只是冷冷地睨了温画一眼，他语调冰冷，丝毫没有怜香惜玉的意思：“你若是不同意规则，可自动放弃，直接淘汰。”
温画立马停止了抽噎，她忽地想起系统那句话——淘汰者死。
她吓得深吸了一口气，再不敢造作。
老板离开办公大厅之前，拍了拍桌子上的音箱，说道：“规则是由系统制定的，我的要求，是今天必须淘汰两个人，这两个人到底是谁，对公司有什么样的贡献，我并不在意。公司已经承担不起你们这么多人的工资了，所以你们，好自为之吧。”
命都快没了，现在谁也不在乎他那点工资了。
此刻，所有人都紧盯着中央的音箱，没人在意老板是什么时候离开的。
五秒后，音箱上的红色指示灯亮起，它发出了第一道声音：“大家准备好了吗？”
“接下来，游戏开始。”
办公大厅的灯一瞬之间全部熄灭，明明是大白天，可办公大厅内却不见一丝光亮，仿佛黑夜再度降临。
之后，所有的办公工位，都仿佛形成了一道隐秘的空间，与周围人全部隔绝。
成舜手上还握着那杯喝完的咖啡，可是递给他这杯咖啡的人，却看不见了。
很快，成舜面前的电脑亮了起来，黑灰色的屏幕上，慢慢出现了一行刺眼的白字：“你喜欢什么样的女人？”
这行白字后面，有一小行极小的字，一旦精神恍惚，或者眼神不好，很容易被忽略掉。
上面写着：“一分题目，请如实作答。”
因为和其他同事隔绝，成舜并不清楚其他人是不是有和他一样的题目。
如果每个人的题目都不一样的话，那这个问题就是冲着成舜来的。
这简直太为难他这个gay了，从取向意义上讲，他不喜欢女人。从个人价值观上讲，成舜不喜欢随意评价别人，并不存在以自己的喜恶来给人分类，这种行为在成舜眼里是非常不礼貌的。
这可不是简单的心理测试问题，事关生死，成舜务必谨慎作答。
可他，到底该怎么答？
好在，虽然成舜看不到其他人的屏幕，也观察不到其他人的反应，但是系统很快就发出了声音：“郭奋回答错误，郭奋的答案是你喜欢贤惠顾家、事事以男人为先的女人。可你并不喜欢有同样品德的妻子，你喜欢的是你妻子和她前夫生的女儿。”
这是郭奋内心深处最阴暗的秘密，此时此刻暴露在同事面前，真叫他比死了还难受。
要知道，他所有的同事，包括他的学生，都以为他是个正直善良，爱妻子爱继子女的好男人，他甚至不要求自己的妻子生一个属于他们的孩子，他说过，只要好好爱妻子的两个孩子就好了。
公司所有的同事也都知道，她妻子的前夫早亡，一双儿女是龙凤胎，两孩子还不满十二岁。
之后，黑暗空荡的大厅内，传来了郭奋绝望的嘶吼声……
那声音叫人毛骨悚然，所有人的脑海中，都回忆起了霍岩和秋怡人死去的场景。
接下来，系统依次通报其他人的答案……
王涛喜欢胸大无脑的女人，回答真诚，加一分。
张建喜欢肤白腿长的女人，回答真诚，加一分。
董明喜欢素颜漂亮，智商高的女人，回答真诚，加一分。
温画是女人，无需回答这个问题，自动加一分。
……
系统将填完答案的人都播报完毕之后，才短暂停顿了一下，继续播报：“沈云景，成舜，许尧三人还未作答，请尽快填写你们的答案。”
“时间还剩一分钟。”
第4章 投杀排名
最先被系统播报出答案的人是沈云景，沈云景的回答是：“老子喜欢看起来比女人还s的男人。”
系统判定：“沈云景回答内容真诚，记一分。”
接下来，成舜和许尧迟迟没有上交答案，系统已经开始了倒计时：“五，四，三，二……”
时间即将进入最后一秒的时候，系统同时播报了两个人的答案：“成舜和许尧的答案皆为我喜欢男人……”
系统停顿了几秒，才开始判定：“回答内容真诚，分别记一分。”
第一轮测试结束之后，办公大厅内的灯随之亮起，黑暗褪去，窗外依旧是白昼，此时电脑上的显示时间为上午九点半。
本次心理测试，只有郭奋一人没有通过。成舜是最先反应过来，去看郭奋的工位的，郭奋没有死，他只是如同死尸一样，瘫在工位上，整个人颓丧又阴森。
成舜收回目光，并没有继续关注郭奋。
他的危机感还没有散去，毕竟，大家都加了一分，成舜和许尧起始分是二分，现在是三分，两个人依旧是并列倒数第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