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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7章

  荣湛观察他的反应,从中读到几分伤感,换位思考,十分理解这种态度。
  假如真的清白,任何人都不愿遭受这种侮辱,正常人会就此打住或道歉,但荣湛是艾米的心理医生,他不能以正常人的角度思考问题。
  他缓和了语气:“钟先生,我是想让你知道这件事有多严重,先别把自己代入进去,我可以明确的告诉你,我从业以来接触过上千例性|侵案和儿童猥亵案,而且我拿到的案例只是冰山一角,真实的数据庞大到令人吃惊的程度,其中有很多案例正是因为家人的疏忽才酿造成悲剧。”
  钟商捏紧的拳头渐渐松开,低眸扫一眼马克纸,脑子里冒出一个大问号:艾米什么时候看见的?
  荣湛一直在观察对面的男人,任何细节都不会放过:“我理解一般家长听到这种事的第一反应是愤怒和不相信,可我认为钟先生有能力控制自己的情绪,至少要认真对待这件事,查清楚事情真相。”
  钟商抬眸望着他,一时无言。
  荣湛倒是有不少话要讲:“就算你嫌我话多,我也要告诉你,对待这种事不能掉以轻心,更不能抱有侥幸心理,我们不能冤枉一个好人,也不能碍于情面选择自欺欺人,我是她的心理治疗师,必须对她负责,有一点不对的情况,我会报警处理。”
  钟商的气彻底消了,隐隐留存点被怀疑的委屈,他从荣湛的眼里看见真诚和正直,是那种不怕得罪人的正义感,或许除了最亲近的家人外,只有这个医生是真正关心艾米。
  他从始至终都在为艾米考虑,态度专业又负责。
  “不是你想的那样。”
  钟商低沉开口,拿起画作看了又看。
  “我真心希望是自己想错了。”荣湛执杯子喝水,趁机思索几秒。
  “有我在艾米身边,相信我没人敢动她,至于这幅画...”钟商的嘴角滑过一抹弧度,“我带走了,艾米那边我会跟她谈,你倒是提醒了我,以后会多关注这方面。”
  荣湛放下杯子,发现他要离开,再次强调:“这件事必须查清楚。”
  “当然,”钟商露出别有深意的神色,似笑非笑地晃了晃马克纸,“这幅画里没有她,她画的是别人,我会跟那个黑颜色的谈谈,让他以后多注意。”
  荣湛抓住重点:“你知道黑颜色代表谁?”
  钟商撂下一句话:“无关紧要的炮友。”
  “.....”
  荣湛很想再追问一番,可惜钟商没给机会,转身蹽了。
  第27章
  事情就是这么凑巧。
  荣湛这边刚怀疑有儿童被猥亵, 时隔两天,严锵那边就迎来真实案例,并且是收集完证据板上钉钉的特殊铁案。
  每当听到这类消息, 荣湛的心情都跟着沉重几分, 意味某位小天使又遭受恶魔侵害。
  严锵电联荣湛见面不是为了儿童性侵案, 而是有关其他事件。
  不过荣湛赶到警局时,正巧碰上严锵在审讯嫌疑犯。
  监控室有好几个警员观察, 局长也在,说明这类案子非常受重视。
  案件马上要移交给法院,在这之前, 依照严锵的性格必须对嫌疑犯连损带骂发泄一通。
  犯案人员是一个相貌秀气的中年男性,体型偏瘦,中等个头,说话慢条斯理, 是一位才华横溢的钢琴老师, 任谁见了这样的人也不会想到他是专门挑小孩子下手的混蛋。
  “我们不是有病的人,”嫌疑犯端着有理有据的态度,“当初同性恋也被视为疾病,现在合法了,将来有一天, 我们这些喜欢孩子的人也会得到社会的认可。”
  “放屁!”严锵锋眉一挑, 气势逼人,“同性恋是成年人双方自愿行为,你是什么东西, 你这种对孩子下手的王八蛋就该千刀万剐。”
  嫌疑犯心虚地垂眸,沉默好一会儿,又给自己找理由:“我控制不住, 我也不想这样。”
  “控制不住?”严锵冷笑,“切了不就完事了!”
  嫌疑犯:“......”
  监控室的局长听不下去了,尴尬地扫一眼旁边的荣湛,弯腰按住语音系统的按钮:“严锵!你给我注意用词。”
  严锵充耳不闻,指着炼铜癖罪犯说:“你的好日子在后头呢,知道你这种人进去有什么下场吗?好好想想吧,阎王爷都不收你这种人。”
  局长干咳一声,又瞅一眼荣湛。
  荣湛回视,两人相视一笑。
  “博士,我先去忙了。”局长随便找个理由开溜。
  留在这里真的尴尬,严锵是出了名的刺头,说话难听,局长碰上这种情况要装模作样制止一下,得不到回应可真让人颜面扫地。
  局长离开后,监控室的氛围霎时放松。
  警员为荣湛倒了一杯饮品,简单叙述了这位钢琴老师的作案过程。
  十年之内,祸害了六个孩子,最大的十二岁,最小的才五岁,近期被家长发现并报警。
  难怪,严锵杀人的心都有了,他有一个儿子,恰好也学钢琴。
  审讯室内,嫌疑犯仍旧不知悔改,还在找理由为自己的罪行开脱:“警官,你根本不知道我小时候经历过什么,我爸常年家暴我妈,有时候连我也打,我变成今天这样,都是他们的错。”
  提起这茬,严锵脸色瞬变,屋内气压低的令人窒息,连监控室的人都能感觉到他身上散发出来的寒气。
  “我和你有相同的经历,”严锵面无表情地敲了敲桌子,“为什么我坐在这里,你却坐在我对面。”
  嫌疑犯抬头瞄几眼,冷漠的神色里迸出几点惊讶。
  严锵忽地一拍桌,怒道:“少他妈找狗屁理由为自己辩解,这辈子你都别想出来,我会盯着你,一直盯着你。”
  --
  荣湛心想,幸亏局长有先见之明提前离场,不然又尴尬了。
  严队还要发泄一段时间才能出来,趁这功夫,荣湛一边饮水一边思索有关艾米的事。
  这两天他一直反复思量,看待问题的角度有所改变,艾米的画可以用很多方式解答,比如模仿电影或图画书里的内容,他确实有些敏感,原因很好理解,第一是他痛恨这种事发生,第二他对艾米的关心超越其他来访者。
  艾米的画作被钟商收走,不过细节刻在荣湛脑子里,他细细回想,结合钟商的那句“炮友”,慢慢搞清楚了事情真相。
  画中的两个人物,黑颜色和红颜色的身体长度相同,很明显是两个成年人,而且都是短发,如果红颜色代表艾米或女人,小孩子一定会把头发拉长。
  艾米没有被猥亵,或许是撞见了少儿不宜的一幕。
  荣湛决定找时间去见钟商,当面把这件事说开,免得造成不必要的误会。
  与此同时,发泄完的严锵从审讯室里走出来。
  严锵整张脸都是黑的,声音冷硬:“真想亲手宰了那个混蛋。”
  荣湛轻拍他的肩膀:“理解你。”
  “谢了,你不扫兴,”严锵打开监控室的门,做出请的手势,“走,跟我去一趟案发现场。”
  荣湛没细问,滋生出好奇心,充满信任地跟着严锵走出警局。
  往出走的时候,严锵还在为儿童性侵案愤愤不平,扬言要割了那个嫌疑犯。
  绿国没有死刑,但是世界上少数执行‘化学阉割’刑罚的国家,该法案针对连环强|奸暴力犯罪者和炼铜癖者以及性瘾强|奸犯罪者,执行前必须争得当事人的同意。
  这就轮到心理专家上场做思想工作了,简单来讲,就是不断劝慰、施压让犯人接受阉割刑罚。
  荣湛之前为炼铜癖罪犯做过几次心理辅导,如果不硬来,成功的几率很小,接受刑罚的犯人是真心悔过并对自己的性癖好不受控制,这类人少之又少。
  方才那位钢琴老师,很明显是另一种,不过荣湛还是答应严锵,会尽自己最大的努力试试。
  “这种变态有没有改过的机会?”严锵不抱希望地问,“我有时候真看不透他们脑子在想什么。”
  荣湛对此做了简单的解释:“炼铜癖是一种慢性病,精神毒瘤,讲实话,单一的手段很难根治。引起这种疾病有些典型因素,比如家庭因素,社会因素,性格缺陷,或者是智力低下,慢性酒精中毒之类的,还有一些人是无法和正常成年女性接触,为了满足自己把性对象转向孩子,因为孩子很容易得手。”
  “去踏马的吧,休想再出来祸害人!”
  “研究表明,炼铜癖者大脑的白质比正常人少,但这并不是最根本原因,目前在基因性方面的发现不多,再往深了研究,就要带上江沅一起了。”
  “说起江院长..”严锵想问问之前的大脑扫描图有没有出结果,但是走到停车场被别的事儿打断了。
  他们意外被一位风韵犹存的中年女性拦截。
  一打听,竟然是严锵的‘后妈’。
  严锵好多年不跟自己的父亲有来往,自从他十六岁独立后就没再回去。
  他的父亲是一家高端实木家具品牌的创始人,想不到吧,严队还是个隐形富二代,但他非常厌恶和原生家庭沾边,早就断绝联系,知情的人少之又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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