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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0章

  嫌犯不止皮外伤,经诊断患有轻微胃出血,好在不影响调查。
  到医院后,严锵跟嫌犯打了照面,发现情况不太对劲,这才急着把荣湛叫来。
  “这家伙不知道是装的还是被人下药了,感觉脑子不太清醒,问他什么都答不上来,特别像智障,没有骂人,你应该懂我的意思,”严锵仔细回忆,斟酌着用词,“怎么形容呢,就是看着迷糊,根本不像我们推测的那样冷血谨慎。”
  荣湛大概听明白了,心里泛起一丝疑惑,轻声问句:“钟商没事吧?”
  严锵露出如释重负的表情:”今天最好的两个消息就是抓住了嫌犯以及受害者无大碍,钟先生惜字如金,应该是受到了惊吓,可能会有轻微脑震荡,还在接受检查。”
  不幸中的万幸。
  “这个人很大胆,”荣湛低声碎念,“按理说16号并不属于最佳犯案地点。”
  严锵轻拍他的肩:“就是膨胀了,他的冲动和过度自信会一步步毁掉他原来的谨慎,总算逮住这个王八蛋。”
  谈话间,两人来到关押嫌犯的病房,有两名警员在门口守着。
  他们站在门口瞅一眼。
  虽然脸部轮廓模糊,又有伤,□□湛还是认出了嫌犯,是中秋节那晚他送钟商回家,帮忙取轮椅的物业员工。
  由于天色暗,他在嫌犯身上没有闻到西药味儿,所以当时没有产生怀疑。
  病房的门被推开,医生翻着病例走出来,严锵抢先开口:“现在能进去问话吗?”
  医生说:“他还处于昏睡,最快也要半个小时。”
  严锵接着问:“什么情况。”
  医生立马皱眉,一副费解的样子:“身上的伤不算重,但病人表现的很奇怪,他好像忘记自己叫什么了。”
  “什么?”严锵只觉离谱,骂骂咧咧的,“踏马的,跟我玩失忆是不是。”
  荣湛拿过医生手里的病例,翻看两下说:“有没有可能是遭受重击造成的?”
  医生摇头:“不可能,打他的人很有技巧,会让他特别疼,但不会伤及要害,比如裆部和头部,轻微胃出血是不会导致患者突然失忆或失智的。”
  了解完情况,严锵看眼腕表,决定先去找受害者谈谈。
  荣湛正有此意,他想亲自了解一下钟商的情况。
  两人原路返回,走到楼梯口拐个弯,来到一间问诊室。
  这里同样有警员守着,诊室的门半虚掩。
  严锵从缝隙里一瞥,敲响门:“钟先生,方便跟您聊两句吗?”
  迟了几秒,钟商的声音低低沉沉传出,带着点拒人千里的冷漠:“进来。”
  荣湛和严锵交换眼神,一前一后走进去。
  钟商靠在黑色椅子里,两条长腿优雅叠着,身上还是那套灰色便装,根本不像一名受到惊吓的受害者,他恹恹的,倒像是缺觉。
  “钟先生你好,我想跟你聊聊,”严锵找位置坐在男人对面,“我们赶到现场的时候,只看见您和嫌犯两个人,您能详细描述一下事件经过吗?”
  荣湛就近坐在门口凳子,目光落在钟商的侧颜。
  钟商揉着后颈,慢条斯理地开口:“应该是两点半吧,我回到家里,发现卧室和书房的区域断了电,当时没想太多,因为我习惯不开灯做事,对我来说没什么影响,等我走到露台打算抽根烟时,歹徒从后面袭击了我。”
  说罢,钟商执起杯子喝水,朝严锵递过去一个‘叙述完毕’的眼神。
  严锵并不打算结束:“然后呢?”
  “然后?”钟商沉吟,“记不太清了,我肯定会想办法挣脱束缚,趁歹徒不注意反击,确定歹徒不会再袭击,我停止了正当防卫,然后打电话报警,接下来的事,就不需要我赘述了吧。”
  严锵扫一眼他的手腕,皮肤上的绑痕不易察觉。
  “您能再详细描述是怎样挣脱束缚的吗?”严锵耐着性子问,眼里闪着异样的光。
  钟商与其对视,不慌不忙:“不好意思,我头有点痛,具体怎么挣脱的,详细过程我已经想不起来了,可能我有这方面的天赋。”
  严锵睨着他,目光又深又沉:“钟先生,我希望你能配合。”
  “?”钟商单纯而惊讶地挑起眉尾,“严警官,我才是受害者,你在审问犯人吗?”
  问询到此中断。
  钟商明显不愿多谈,考虑到受害者可能受到心理创伤,严锵没法再问下去,他道声谢起身离开。
  往出走的时候,荣湛回头看一眼。
  毫无意外的两人视线相接,钟商的眸光湿润晦暗,酝酿着不可言说的秘密色彩。
  很漂亮,不知道歹徒对上这双眼睛时会有什么想法。
  在最初阶段荣湛有猜测钟商是罪犯的终极目标,可没想过事情真的会发生在钟商身上,总觉得不真实。
  他对人微颔首,说出进门的第一句话:“好好休息。”
  钟商看着他,眼神非常专注,带着几分探究和迷惑。
  “怎么了?”荣湛以为他还有话讲。
  已经出去的严锵立马又踅回来,在门口露个脸。
  钟商别开视线,低语:“没什么。”
  --
  楼梯口吸烟区。
  “你有没有觉得...”严锵咬着烟,猛吸一口喷出烟雾,“他在刻意抹去另一个人的痕迹?”
  “你认为是谁?”荣湛语气不置可否。
  严锵转过脸笃定道:“救他的人。”
  密友?
  荣湛脑海闪过这两个字,淡声开口:“或许像钟先生说的,他有天赋,也可能是嫌犯一时大意。”
  严锵眼珠朝一面倾斜,显得讽刺:“你信?”
  确实没什么说服力,荣湛决定换一种说辞:“有没有可能是私人保镖,钟商身价不一般,名企继承人找几个保镖暗中保护自己很正常,平日不一定露面,关键时刻才会现身,就像古代的暗卫一样...”
  “你等会儿,”严锵实在听不下去,“我说荣博士,你是真能忽悠。”
  “......”荣湛哑然失笑。
  严锵撇了撇嘴:“头一次听说有见不得光的保镖,还有,你今天有点不寻常,竟然替钟商圆场,怎么着,你和他重拾友谊了?”
  荣湛嘴角笑意微微收敛,眼里划过同情:“我只是觉得钟商有自己不愿揭开的私生活,我们不能逼他,不管怎么样,嫌犯抓到了。”
  “嗯,”严锵略表赞同,“没办法,我是警察,刨根问底是我的必备技能之一。”
  荣湛忽然好奇:“如果真有这么个人,你觉得会是谁?”
  “呦!”严锵可真稀奇,“你竟然开始八卦了,要我说,这种富家公子肯定是会情人,至于为什么隐瞒身份,要么是名人,比如明星或政客,要么就是有妇之夫。”
  听上去挺有道理。
  荣湛若是对密友毫不知情,或许也会往这方面猜想。
  两人杵在廊道里东拉西扯一阵,警员那边传来消息——嫌犯醒了。
  严锵对罪犯一点不客气,门都没敲,带着荣湛和警员径直走进去。
  来势汹汹,具有极强的压迫感。
  嫌犯不自觉地往后挪动身子,直到背部靠在床头再无可退。
  阳光照亮了嫌犯的五官,外貌特征与荣湛之前做出的心理画像有八成吻合,是那种其貌不扬,放在人堆里不会引起注意的人,体型偏瘦,身高175左右,单眼皮,一双眼睛射出冷漠又迷惘的光。
  犯事的时候很冷血,落网后怯场了,紧张的绷直嘴巴。
  本来挺淡定,直到鉴定科的人来收集指纹和dna,而且警员有意击垮他的心理防线,告诉他之前的受害者已报案,警方获取了罪犯的毛发,只要对比结果出来就知道他是不是无辜的。
  嫌犯之前只承认自己入室盗窃,遭到户主反击。
  话说回来,他刚醒来时特别懵,记忆像碎片,他对昨晚的记忆更是模糊,只记得自己将钟商打昏,然后拖着人回屋,刚用电线把钟商的双手绑紧,忽然感到一阵窒息...
  再醒来,他就在医院了,手腕被靠在铁床上。
  “叫什么名字!”严锵冷声问,目光锐利逼人,令人心底发颤。
  嫌犯慢半拍回答,说出了自己的名字。
  严锵挑眉,这是恢复记忆了?
  来不及找医生问清楚,他接着审问:“说说吧,你是怎么犯案的,为什么这么做,不仅仅是今天凌晨,还有之前的几次。”
  “我听不懂,不记得了。”嫌犯嘴硬,也不算完全说谎,确实不记得了。
  “别跟我在这儿放屁,问你什么答什么,都这个时候了还嘴硬,主动交代对你有好处。”
  “警官,我真的听不懂,什么之前几次,我昨晚确实想顺手牵羊,属于盗窃未遂。”
  “最后给你一次坦白从宽的机会。”
  “我真的没有,不是我。”
  严队和嫌犯绕着圈的对峙好半天,最后嫌犯不吱声,保持沉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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