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
曹帅也看着他,黑暗的车厢里那双黑漆漆的眼睛似乎欲语还休,饱含许多深刻与复杂的情绪。
但直到最后,曹帅还是什么也没说出口。
火车站前,他用力地抱了一下岑康宁。
“宁宁,再见。”
“再见三哥,哦不,不对,不要搞得这么感伤,希望我们一个半月后就能见。”
曹帅笑了笑,表情很是放松:“行,说好了,一个半月后就见。到时候你要真还没找工作,我就把你直接带走。”
“哈哈。”
岑康宁也笑了,朝曹帅挥手:“行了,三哥你快走吧,别误点。”
“还早呢。”曹帅这样说着,不过看到岑康宁在寒风里略显单薄的身影,最终还是拖着行李箱恋恋不舍地离开了。
—
曹帅走后岑康宁转头进了地铁。
虽然曹帅在临走前给岑康宁发了红包,让他打车回去。
可岑康宁一想,打车要五十多块钱呢。
曹帅的经济情况其实也不算好,虽然好不容易签了大厂,以后钱途光明。可考虑到对方到底还是在试用期,再加上刚出学校,各种地方都需要钱,岑康宁就没收。
他觉得坐地铁也不错。
安全,不堵车。
虽然距离q大最近的地铁站距离校门口也有五公里,但区区五公里,岑康宁随便扫个共享单车就骑回去了。
更何况岑康宁还想在回去的路上看会儿合同,略微有一些晕车的出租车显然不是首选。
只是岑康宁没想到,他坐上了最后一班地铁,又吭哧吭哧顶着寒风骑车到学校。
人都到宿舍楼下了。
却被一把锁拦住。
和岑康宁一起被拦住的还有好几个男生,每一个人脸上都写着憋屈。
“这是怎么了?宿管不给开门吗?”
岑康宁惊讶问。
一个男生骂骂咧咧道:“不给开,新来的宿管晚上爱戴耳机听小说,怎么叫都不给开,靠!”
岑康宁眉心一蹙,果断掏出手机:“我去联系保卫科。”
“别提了,我刚打过电话,你猜他们怎么说?竟然说晚上十一点就是要关门!”
“……”
岑康宁无语了:“所以我们今晚就要被关外面了?”
“可不是。”
另一个男生道。
靠——
岑康宁也忍不住暗骂一声。
倒不是他嫌在外头住要花钱,只是今晚出门前他根本没带身份证。
就算有钱想外宿,酒店也不肯啊。
所以还能去哪里过夜?
不需要身份证的那种。
正在岑康宁苦思冥想的时候,已经有难兄难弟开始撤退。岑康宁灵机一动,问他们:“哥们,你们要走了吗?”
“是啊,又进不去,堵这里干嘛。”
岑康宁眨眨眼,问:“那个,我能问问你们打算去哪里过夜吗?我没带身份证,想知道什么地方不需要身份证也能过夜。”
岑康宁觉得自己这个问题问的没什么毛病。
语气也足够礼貌。
然而被他逮着问话的男生却用一种奇怪的眼神看着他。
“你不是本地人吗?”
“是。”
“那不就对了,直接回家啊,你爸妈还能不给你开门咋地?”
“……”
作者有话说:
宁宁:猜怎么着?我没爸妈[可怜][可怜]
第11章
祁钊在第二天凌晨四点半收到相亲对象同意合作的微信。
虽然看到微信的时候已经是早上五点。
但祁钊还是一直拖延到六点零一分,才给相亲对象回复。
此外,他又将自己的工作时间安排表发给了相亲对象——
尽管他在两人第一次对话时就已经发过一遍,但显然,对方并没有放在心上。
祁钊其实并不介意重新发一遍。
毕竟他睡眠质量良好,睡前所有通讯工具关机。哪怕对方不遵守他的时间安排,也并不会影响到他的睡眠与作息。
可祁钊认为,若是两人皆有意愿达成合作,那么对彼此双方的尊重至关重要。
所以他打字:“第五页第五行的意见里,有一个错别字。”
对方没有回复。
也许是对方熬夜看合同,现在睡着了。
又也许只是被指出错别字后恼羞成怒。
有心理学研究表明,约莫百分之七十的人并不喜欢被指出错别字,而这百分之七十的人中又有足足三分之一左右的人群被指出错别字后会恼羞成怒,以至于记恨指出错误者。
显然,相亲对象属于这百分之七十。
顺带一提,祁钊属于百分之一:
只有百分之一的人群在打字后会耐心检查,几乎不太可能出现错别字。
无所谓。
虽然两人有着这样的天壤之别。
但祁钊还是更愿意在“自恋型人格障碍”“边缘型人格障碍”以及“表演型人格障碍”中选择岑康宁。
理由很简单,祁钊再也无法忍受他的母亲刘海俐女士长达一个月在实验室门口携带嘌呤化合物蹲守自己的行为。
尽管在刘海俐第一次出现的时候他就有交代过保卫科不让她进门。可显然,保卫科畏惧于两人的血缘关系,并没有将祁钊的话放在心上。
祁钊迫于无奈,只好接受刘海俐女士持之以恒的结婚提议。
—
岑康宁在24小时营业麦当劳度过了一个艰难的晚上。
没有躺着睡觉的地方,只能趴着,因此他彻夜难眠,靠着阅读文献,直到第二天凌晨五点钟左右才昏昏沉沉的睡过去。
醒过来的时候天已经亮了。
明亮的光线刺地他眼睛生痛。
岑康宁先是睁开眼,然后赶紧又闭上,让眼睛适应了好一会儿之后才终于敢慢慢抬起眼皮。
这时候的麦当劳已经人满为患。
热豆浆与麦满分的香气扑鼻而来,同昨天半夜寂寥的店内形成鲜明对比。
不过岑康宁内心其实无比感激,如果不是这间24小时营业的麦当劳,深更半夜没带身份证,他还真不知道去哪里。
想到这里他不由得露出一个苦笑。
但那个难看的笑容只在他略显憔悴的脸上停留了一小会儿,很快,岑康宁找到一个充电宝,给手机开机,苦笑便迅速地转换成了另一个表情。
“?”
撤回了,什么意思?
岑康宁若有所思地揣摩着祁钊发来的消息。
第一条自是不必多提。
简单粗暴地一个“1”,表示收到。
第二条么,虽然有些意外,但仔细一想也在情理之中。
毕竟岑康宁昨晚的确是没有遵守祁钊的时间规定,竟然在早上四点半就给他发去消息。
尽管那时候岑康宁手机即将没电关机。
可若是岑康宁足够清醒,他就会发现其实他并不需要看完合同后立刻给出反馈意见。
这点岑康宁承认,是自己做的不对。
所以后一条被撤回的消息是针对于这一点的严重声明吗?
岑康宁看着已经裂缝的手机屏幕,轻轻抿了下唇,不假思索打字:“对不起,下次不会了,希望昨天没有影响到您。”
也许是因为这回在工作时间内。
对方迅速秒回了消息。
“没有。”
祁钊说。
“放心,我其实也没有那么介意。”他又补充。
岑康宁笑了笑,觉得这位传说中的科研大佬也许并没有自己想象中的那么冷酷,有时候还是挺平易近人的。
便发去一个表情包,和之前的收到小猪是同一个系列。
粉红色的小猪从黄色的篮子里掏出一个爱心。
比心(这事儿就算过去,岑康宁以为)。
然后不等祁钊回复,岑康宁兀自将话题转向下一个:“祁教授对我提出的几个意见有什么想法?”
祁钊沉默一会儿,发来一个“结婚协议2.0修改版”pdf。
岑康宁打开后发现,他昨晚用红字提出的意见大多数被增加进了这一版的合同里。
只除了一条。
“祁教授,第五页第五行,我记得我的意见是每周一次。”
祁钊应该是看错了,给他改成了每日一次。
岑康宁很快诚恳表示:“我不需要那么多次数的,一周七天里只要有一天我可以使用洗衣机和阳台晾衣架就行,我会把我的衣服积攒起来一起洗。”
对于这一点岑康宁其实深有感触。
大学前在黄家,因为家里人口过多,一台洗衣机和一个晾衣架完全不够用。
有关于自己什么时候可以洗衣服,什么时候可以晒衣服,总是会引起争吵。
岑康宁很快学会手洗自己的衣物。
也学会在使用甩干桶后,将衣服挂在床头的架子上,等它阴干。
所以这回能在跟祁钊的同居生活中争取到一周一天时间,岑康宁已经非常满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