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1章

  祁钊说。
  岑康宁又打了个哈欠,困得眼泪都要挤出来:“好远哦,没想到爷爷住的这么远。”
  “确实。”
  祁钊对此深有同感。
  他曾经因为路途遥远对老爷子提出过抗议,建议他为了所有人方便住在市区里,最好住在祁钊隔壁的小区。
  结果被老爷子大骂一顿——
  “你一年就回来看我一次还嫌远?!”“嫌远别来了,我也懒得见你,臭小子!”
  老头子年纪大了脾气也越来越大。
  祁钊无奈,只能选择妥协。
  “要不要睡会儿?”
  祁钊提议。
  cyber这款车的车背可以一百八十度放平,甚至岑康宁想的话,直接放倒后排也行。
  但岑康宁摇摇头:“就一个小时,不睡了。”
  不过他看了眼驾驶座上的祁钊:“钊哥你累不?”
  “还好。”
  祁钊说。
  岑康宁却仍然看着他,本来困倦的眼睛忽然变得亮晶晶的,整张脸写着期待。
  这是……想到什么捣乱的点子了?
  祁钊正猜测着,岑康宁已经迫不及待开了口:“开了一个小时你肯定累了,要不,换我来开?”
  只是这样?
  祁钊略有迟疑,但还是说了“行”。
  车开到下一个路口的时候,祁钊下车,两人更换了座位。
  坐在赛博皮卡驾驶座上。
  岑康宁这下子终于困意全无。
  说句实话就是,没有一个男人能拒绝这辆车,岑康宁也不例外。
  很早,早到第一次见到这车的时候,岑康宁就想过自己开车是什么样子。
  一直以来他也有在偷偷观察祁钊如何开车。
  所以自觉对车上的各种按钮与功能都非常熟悉。
  岑康宁想象中的自己,应该像是《头文字d》里的藤原拓海那样,开着ae86,在秋名山上潇洒地飞驰飘逸。
  又或者是范迪塞尔的多米尼克,单手握着方向盘,另一手搭在车窗外,最好手里再拿着一根儿烟。
  然而想象是一回事。
  现实往往又是另一回事。
  岑康宁是大学期间抽空拿到的照,因为听说以后干他们这一行的人没驾照不行,岑康宁愣是从本就不充裕的生活费里掏出三千块钱,咬牙学了一本驾照,细数下来距今已有三年。
  三年有多久远?
  看岑康宁现在的开车技术就知道了。
  他上了驾驶座以后,整个人兴奋不已,结果第一次准备踩电门就被祁钊叫停。
  “安全带。”
  岑康宁:“……失误,失误,第一次开车有点儿激动。”
  祁钊没说什么,只是细致地替岑康宁把安全带绑好,然后轻轻摸摸他的头发。
  “没事,你再调整一下座椅。”
  岑康宁当然也知道要调整座椅,因为每个人身高不一样,坐在座位上视线也不一样。
  要想开另一个人常年在开的车。
  上车后第一件事就得调座椅,调后视镜。
  因为这事儿曾经岑康宁还被教练骂过,嗯,骂的狗血淋头,岑康宁记忆尤新。
  不过这事儿过后也有好处。
  好处就是岑康宁调后视镜很有……
  滋——
  玻璃水冒了出来。
  “很有问题。”岑康宁在心中郁闷地补充道。
  一上来就连续两个错误,岑康宁有点儿挫败了,他颓然地松开方向盘,嘟哝:“太久不开车,我好像有点儿生疏,要不还是算了。”
  他以为祁钊也会这么认为。
  毕竟待会儿还有正事,今天并不清闲。
  可祁钊只是语气平淡地说:“一开始都是这样的。”随后把他的手放在屏幕中的某个按钮上:
  “按这里调整,重新试试。”
  也许是祁钊的语气太冷静,不带有一丝一毫的情绪,岑康宁心中再度燃起希望。
  再给了自己一次机会,按照祁钊的指导,开始缓慢地调整座椅与后视镜。
  这一次很快。
  他看着后视镜里清晰无比的视野,惊喜:“成功了!”
  “好,现在准备出发,向右打方向,轻轻给电。”
  祁钊说。
  “嗯,行。”有祁钊在身边,岑康宁莫名地就多了一份底气。这个男人的情绪实在是太稳定了,以至于岑康宁也跟着变得冷静。
  所以他没兴奋太久,很快在祁钊精准地指导下,把这辆赛博皮卡平平稳稳开上了车道。
  手握着方向盘,目视前方,感受着车子在自己的控制下加速,变道,转弯。
  慢慢地,紧绷的精神放松了下来。
  凉爽的风也从车窗外吹了进来,吹在岑康宁的脸上。
  他感到前所未有的自由与畅快。
  一切都很好,唯独就是有一点——风怎么把他好不容易弄好的造型给吹乱了?
  意识到这一点后岑康宁立刻按下按钮关闭车窗。
  可惜,为时已晚。
  副驾驶座上一直情绪稳定的某人唇角微微上扬,勾起不明显的弧度。
  终于想起刚刚某人趁着教学调后视镜的时机打开车窗的岑康宁:“……”
  以后谁要说祁钊是老古板,他就跟谁急!
  哪里古板了?
  分明是白切黑。
  可惜岑康宁没带发胶,所以造型的事也就只好作罢。倒也没有特别生气,因为驾驶的快乐很快冲淡了造型的重要性。
  头发在风中飞舞的感觉实在是太爽了。
  车在空荡的山区小路上肆意地开也很爽。
  岑康宁现在终于明白为什么很多人一有钱就先买车,开车的感觉真好,好到他甚至开始后悔让钊哥退订。
  不过开着开着,他就开始有点儿好奇:
  “钊哥,我们这导航对吗?”
  “对。”
  祁钊笃定道。
  岑康宁:“可是,我看着我们好像要开进山里了。”
  “就是山里。”
  “……”
  半小时后。
  岑康宁下了车,望着眼前一望无际的青山白云,一时竟无语凝噎。
  “五年前我爷爷退休,就搬到了这里。”
  祁钊以轻描淡写的语气,描述了一个退休大佬不甘寂寞的后半生。
  “他在这边儿种地,养鱼,继续教学生。”
  “任谁说都不回去,去年开始已经退休返聘,年纪大没办法行医了,就成了当地好几所小学的生物老师。”
  岑康宁看着眼前的重重叠叠的山脉,一时不知道该说什么好。只能说,不愧是祁老吗?
  为国为民辛苦了大半辈子。
  八十岁了,竟然还不愿意休息。
  正是因为有着这样的人在一线前方砥砺前行,才有了后辈人越来越轻松的生活。
  可话又说回来了,他是很佩服祁老没错。
  问题是,他今天穿的新皮鞋,出门前好不容易用抹布擦得锃亮,结果现在告诉他要走刚下过雨的泥地??
  岑康宁看着眼前泥泞不已,还到处都是小水洼时不时有蛤(ha)蟆跳出来的山间小路,眼前一黑的同时,身旁祁钊缓缓开了口:
  “我说过了,你穿的不合适。”
  岑康宁:“……”
  两分钟后。
  岑康宁趴在某个事后诸葛亮的背上,脑袋骄傲地昂起:
  “谁说不合适了,嗯?说话。”
  祁钊说不出反驳的话来,因为他要用尽全力,一边拎着寿礼,一边把某个祖宗从这块儿长达九百多米的泥地里背过去。
  作者有话说:
  说话![星星眼]
  第66章
  九百米的距离其实真的不远。
  若是按照平时祁钊走路的速度,六七分钟就走过去了。
  哪怕是不太好走的泥地,顶多也就再加上三四分钟,十分钟的时间,绝对够祁钊一个人轻松走过去。
  但前提,是一个人。
  看到这条小路的第一时间,岑康宁就不愿意走了。不想弄脏鞋是一方面,另一反面,刚下过雨的缘故,前面的小水坑里竟然有癞蛤(ha)蟆跳来跳去。
  “不行不行,我最讨厌这玩意儿了。”
  岑康宁一想到癞蛤(ha)蟆可能会跳到他身上,整个人都不太好。
  他掀开袖子,给祁钊看自己身上起的鸡皮疙瘩:“钊哥你看,换条路走吧,行不行?”
  “这里我不太熟悉。”
  祁钊看着岑康宁胳膊上冒出来的小疙瘩,眉心微微蹙起。
  但只是片刻。
  他有了办法。
  “没事,我带你过去。”
  说完,祁钊把岑康宁捋起来的袖子重新撸下去,纽扣也扣好。
  岑康宁一开始还不太理解,不是说不熟悉吗?要怎么带他过去?
  结果便见祁钊先是从车上把给爷爷的礼物拿下来,随后从车后备箱里又拿出一双黑色雨靴换上,蹲在了岑康宁身前。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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