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严松的嘴角牵出一抹苦笑:“任金豪和凯瑟琳的婚姻早就名存实亡了。她答应要和任金豪离婚,然后我就带她去法国结婚。
  我原本已经订好了今晚的机票,可没想到却在昨晚收到了凯瑟琳和任金豪五周年纪念日的请柬!”
  话音刚落,一名警员忽然推开了门,走到韩旭的耳边轻声说:“经过鉴定,严松丢弃的那把匕首上的血渍的确来源于死者,并且匕首上只有他一人的指纹。”
  “为爱生恨啊!”韩旭的眼神陡然转亮,意味深长地“啧啧”了几声。
  言下之意,严松的杀人动机非常的明确。
  “不对,不是严松。”林谏注视着单面玻璃后的严松,同样用右手摩挲着下巴,突然从嘴里蹦出几个字。
  沈郁和韩旭同时转过头来看向他。
  他将手伸向玻璃的方向指着严嵩的头部说:“你们看他的伤口,受力处在后脑勺的正中心处。
  无论我们用左手、右手还是两只手同时攻击自己的后脑勺,也得不到伤口处的效果。
  他的伤的确是被外人打的。”
  第6章
  “也就是说,真的有人偷偷跟着严松一起去了凯瑟琳家,然后躲在暗处偷袭了他,接着又进屋杀了凯瑟琳?”
  韩旭根据林谏的思路推理了一遍。然后让审讯的警察令严松站起来,将脑门对着他们的方向,仔细端详了一番,又伸出胳膊往自己的后脑勺比划了一番,琢磨着道:“好像是这么一回事。”
  沈郁全程都没有发声,只是静默在一旁,时不时地撇林谏一眼。
  然而林谏并没有发现端倪,沉思了片刻后,对韩旭说:“我想再看一下在案发现场所采集的死者照片。”
  韩旭没有拒绝,即刻将他们带到了会议室中。
  林谏将白板上凯瑟琳死相全貌的第一张照片取下,看了一会儿,目光转得锐亮:
  “凶手耗尽周折,将死者固定成跪姿,这是一种祈求原谅的姿态。从心理学而言,凶手想要报复,并且让死者臣服于自己。
  我认为,除了恨意之外,凶手的心理应该更加扭曲。
  他喜欢通过伤害他人自尊的形式,寻求内心的刺激与平衡。他虐.待.尸.体,对尸体处以极刑,并且让死者的狗亲自啃食它的主人。凶手很有可能患有心理疾病,是心理学上的personality disorder,人格障碍。
  这类人通常会有六种表现:幻觉-妄想综合征、精神自动综合征、疑病综合症、紧张综合征、情感综合症、强迫状态。
  他们在幼儿时期人格发育并不健全,童年生活经历可能遭受过重大精神刺激,例如父母离异、父爱或母爱的剥夺等等。”
  林谏这番话说得有理有据,顿时受到了韩旭尊崇的目光。
  可一旁的沈郁只是点了根烟,瞥都不瞥他,声线平淡地说:“你说患有人格障碍的人大多都经历过童年阴影。但现在来看,嫌疑人之一严松,他的童年父母和睦,生活无忧无虑,他就能撇除嫌疑了吗?
  为爱生仇不可以吗?你在这儿高谈阔论,说凶手很可能是心理变态,但没有确切的证据,这就是扰乱刑侦方向!”
  林谏被沈郁的噎住好一会儿才凉飕飕回了句,“异性之间的爱情,你不懂。”
  话毕,屋内一片寂静。
  沈郁那双噬人的眼半眯成一条缝,只剩下寒光如针芒,刺进林谏的骨肉里,让他无声中感受到一股凉意。
  “沈郁,你这位新队员胆子可不小啊。”韩旭隐忍着没大笑出声,清咳一声,打破了屋内的僵局:“诶,林谏,你怎么知道沈郁没谈过恋爱?”
  没谈过恋爱?
  难道麽麽给的资料有问题?
  看着两人之间僵持不下的目光,这下韩旭再没憋住,大笑出了声,调侃道:“沈郁,看来你再不找一个媳妇儿,大家真的要以为你那方面有问题了。”
  林谏:“......”
  “哪方面?”沈郁吐字清晰,一字一顿,视线从左到右压迫地看向林谏二人。
  林谏自知理亏,但为了打破僵局,自动屏蔽沈郁摄人的目光,刻意冲着他甜甜一笑,调笑着说:“老板你别害羞,这事不会也不丢人,不过你也三十了,也该好好学学。作为队友,改天我教你啊?”
  韩旭颇为配合,饶有兴致地说:“哦?你要怎么教?言传身教吗?”
  此言一出,林谏反倒是先不好意思的转回了目光,不过很快又换上了兴奋的神色,厚着脸皮说:“也不是不行。我们老板是高富帅,我也算傍上了大款。”
  “你俩脑子不用,可以捐给有需要的人。破案是当务之急!”
  沈郁沉声打断,正襟危坐,带着一股可远观而不可亵玩的庄严。
  林谏好整以暇地盯着沈郁,见沈郁脸上愠色减半,于是赶紧想跳过这个话题。可就在这时,会议室的门却忽然被推开。
  韩旭手下的一名警员走到他面前正色道:“我们刚才拿到了新德里酒店的监控。”
  沈郁收回和林谏对峙不下的视线,一同来到韩旭身边,见他打开了电脑,便各自坐在两侧,默默看着。
  韩旭的电脑画面停在901房间门外的走廊,那名警员在一旁解释道:“八点四十五分,监控拍到凯瑟琳上了酒店二楼,看见她的情夫严松对于开场舞一事似乎很介怀,两人在二楼拐角处发生了争执。
  任金豪在两分钟内赶到,并且与严松打了一架。二人被保安拉开之后,凯瑟琳被任金豪送进了901房内。那时是晚上八点五十。
  我们刚才又从酒店经理口中得知,任金豪叫了客房服务,服务员在八点五十三分进入了901房间送甜品。”
  林谏顺着那名警员手指的方向看去,屏幕里有个带着口罩、推着餐车的服务员缓缓进入了901房间内。
  对方继续补充:“一直到九点钟,那个服务员才离开了901,但是服务员带了口罩,而且当天送餐的服务生太多,经理已经忘了究竟是哪一个。我们问了一遍,也没有结果。”
  林谏突然冷声打断了韩旭,指着监控录像道:“任金豪刚戳破了凯瑟琳与严松有染,就叫客房服务去给她送餐,行为不符常理啊。”
  沈郁难得与他意见一致,眉头微微拧起,低声“嗯”过。
  林谏嘴角微扬后又落下,视线重新看向画面。
  警员耸了耸肩,将录像快速播放到九点10分的时候:“这里,酒店经理去叫任金豪夫妇上台。他在901门外听见任金豪和凯瑟琳在房间内讲话。
  据酒店经理反馈,当时任金豪并没有给他开门,而是隔着门在屋内对他说,让他给乐手们多加些钱,让他们在台上多表演些节目。”
  林谏即刻听出了端倪,问道:“当时经理有没有听见他们在屋里说什么?”
  对方摇头:“经理说他听不清,但似乎只是些日常对话,没有争吵的声音。”
  林谏点头。警员继续点开了视频,跟随着画面继续说道:“9点30分,凯瑟琳离开了901房间。酒店服务员小琪在大门前不小心撞到了凯瑟琳,还认出了是她。”
  “几点?!”林谏三人几乎异口同声地望向那名警员。
  这名男警员年纪不大,见三人的目光突然对准自己,显然被吓了一跳,下意识地向后退了一小步,哆哆嗦嗦地伸出手,调出一楼大厅的监控:
  “那个,酒店服务员特别强调说,9点30分她在酒店门口撞到了凯瑟琳,并且不小心撞掉了凯瑟琳的手表。她喊了几声可对方没应。于是她就将表送到了酒店前台。”
  沈郁半信半疑地将监控摁停在了9点30分,果然看见凯瑟琳穿着高跟鞋和当晚舞会的衣服离开。
  韩旭低头瞥了一眼林谏,低声道:“刚才严松信誓旦旦地说,9点30分的时候,他在凯瑟琳家门口看见了凯瑟琳开车回了家。
  而从新德里酒店回她家至少需要十五分钟的时间。同一时间点,不同地方同时出现了两个凯瑟琳。这个严松恐怕是在撒谎啊。”
  林谏顿时哑口无言,因为监控是不会骗人的,且有明确的人证、物证证明凯瑟琳确实在9点30分时依旧还在酒店里。
  严松的证词或许真的有问题。
  此时坐在一旁沈郁忽然发声,分析道:“凯瑟琳自新德里酒店出发回到任家,路上需要十五分钟。那么说,她的死亡时间应该是在九点四十五之后。”
  韩旭:“照此推理的话,的确是这样。”
  沈郁再次发问:“凯瑟琳9点30分离开901房间的时候,任金豪在做什么?”
  年轻警员翻阅了一下口供,答:“他说自己喝多了酒,在交代了酒店经理让乐手继续表演之后,就躺在901的床上睡着了。”
  沈郁:“也就是说,凯瑟琳趁着任金豪睡着的时候,偷偷离开了酒店?”
  “是的。”警员对了一下口供,掷地有声地回答。
  沈郁忽然起身拍了下林谏的肩头,然后绕过了他,走到韩旭面前声线平缓的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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