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警方来的时候,我见你们肩上有水,就想到外面下雨了。仔细看了圈,有七个人的鞋头有泥,其中有六个人在监控中暂时先排除嫌疑,任金豪出去酒店吗?”
韩旭赶紧拿过那名警员为任金豪做的口供,对照看了一眼,说:“他确实出去过,不过他说是散步。而且时间很短,雨停之后他就回了酒店。怎么,你怀疑任金豪?”
站在一旁沉默不语的林谏豁然抬头,对上了沈郁的目光。
沈郁既没点头也没摇头,只是淡淡地说:“我记得十点整的时候,任金豪又回到了一楼宴会厅,并且在舞台上发言致辞。”
林谏脸色微沉,又低下头去,道:“那就不会是任金豪。”
确实,如果凯瑟琳是九点四十五到任家,在十点出现在大家面前的任金豪嫌疑就被排除了。
因为半个小时只够来回任家,要准备这么“精心”的犯罪现场,根本不可能。
不知为何,林谏觉得线索越是清晰,越觉得哪里乱作一团。但如今来看的确是严松的嫌疑最大。
他深吸了口气,抬头望向韩旭:“我想再亲自见严松一面,可以吗?”
韩旭爽快点头,“行。”
等到达严松所在的审讯室中后,林谏径直走到严松的面前,双臂完全展开,撑在面前的桌子上,上半身直逼对方,两人的鼻尖几乎只差一指长的距离:
“严松,我最后确认一遍,你看见凯瑟琳的时间是9:30吗?”
严松不自觉地向后仰去,双目依旧正视林谏,确认道:“我肯定。除了教堂的时钟外,我看见凯瑟琳的车进别墅时,还特地看了眼手表,想着任金豪没那么快结束,并且时间充裕,我还能……”
他并没说完,但林谏已经得到了想要的答案。
他折回沈郁的身边,在他耳边说:“严松说这话的时候,刚才紧绷的表情突然放松了,这是他内心肯定他的答案。并没有编造的痕迹。”
沈郁瞟了一眼严松,只是回了句,“你太武断。”
严松似乎觉察到了什么,他豁然起身,带着手.铐的身子撞响了桌子发出一阵刺耳的巨响。
“警官,真的不是我。我没有撒谎,更没有杀害凯瑟琳!我很爱她,并且已经有了和她结婚的打算。我怎么忍心杀她呢!”
严松的情绪太过激动,两个身材高大的警员迅速起身将他按回座椅上,并厉声警告他老实点。
林谏转回身来,调整思路,重新问向严松,“凯瑟琳平时有和你说起过,最近她结了什么仇吗?”
严松想了一会儿,颓废的表情突然变得锐利,“有!任金豪比我更有动机杀凯瑟琳!凯瑟琳和我说过,任金豪时不时就会家.暴她,她都被任金豪打到流产了!”
他似乎觉察到了林谏对他的信任,用几近哀求的口吻巴望着林谏,带着浓重的哭腔:“求求你相信我,真的不是我啊!”
林谏和沈郁无意识地相互对望一眼,随即陷入了沉默。
第7章
等林谏和沈郁从严松的审讯室走出时,任金豪也已经到达了警局,正在和韩旭交谈。
韩旭遣走了带他来的警察,才单独与任金豪坦白。
“任先生,您是凯瑟琳的丈夫,并且是任家别墅的主人。我想您有权知道,案发时严松出现在离您家不远的马路上,还被您太太养的狗追咬。我们有理由怀疑严松先生是犯罪嫌疑人之一。”
任金豪听见嫌疑人是严松时,眼睛一下子转得血红,歇斯底里地吼道:“韩警官,我来的路上就一直觉得最有可能杀害我太太的人就是严松!他是个畜牲,我太太死的那么惨,我要让他血债血还!”
林谏三步一迈走到任金豪面前,冰冷的语气即刻浇灭了任金豪的怒火:“据说你曾经殴打凯瑟琳导致她流产?”
任金豪脸色煞白,怔愣了一秒钟,额角的青筋再次暴起,情绪变得比先前还要激动:
“是不是严松那个畜生告诉你们的?他杀了我妻子还想把脏水泼在我的头上!
凯瑟琳肚子里的孩子是严松的,我当时知道真相后实在太过愤怒,一时失手才导致凯瑟琳流产。
事后我几次向我的妻子忏悔,并且她也同意了要和严松分手。没想到这个畜生在宴会上还敢来纠缠我的妻子!”
任金豪越说越激动,莽着头就要往审讯室里冲,还好他身材较为矮小,及时被沈郁用手臂拦了下来。
任金豪虽然个头不高,但性格却很暴躁,被沈郁拦下后他几度挣扎,奈何力气实在不及沈郁,只能梗着脖子对审讯室的方向声嘶力竭的怒吼:
“姓严的你不得好死,就算你进了监狱,老子也要想方设法断你一条腿!”
韩旭在一旁急忙低声安慰着任金豪的情绪,同时向周围的警察使眼色,让人先将他带下去,不要妨碍警方办事。
一场闹剧结束,三人再次回到会议室中。林谏从进门起就一股脑地坐到电脑面前,反复查看着酒店当晚的监控,不放过其中任何一个细节。
林谏看的正投入,眼前忽然递来一杯速溶咖啡。
沈郁清冷的声音从头顶响起:“你似乎很相信严松没有杀人,给我一个理由。”
林谏自然而然地接过咖啡,将心中的疑惑全部托出:“撇去严松的微表情不谈,如果他是罪犯,他没理由不知道凯瑟琳最后出现的时间是在9:30。
一个有理智的正常人,都会在行凶前想明白死亡时间线,帮自己逃脱嫌疑。而他在任家停留了一个多小时,之后慌慌张张出现在任家别墅外,被疯狗追咬,到最后甚至惊动了巡警,太怪异了。”
其实还有一个主观原因他并没有告诉沈郁——在严松的眼睛里,他仿佛看见了当年被冤枉的自己。
沈郁无声点头,抿了口咖啡,淡淡道:“按照目前的时间线来看,只有在九点四十五之前离开酒店的人,才有可能是凶手。”
“你相信我?”林谏与沈郁的目光相对,眼底腾起一片光亮。
沈郁:“我只相信真相。”
林谏:“......”
两人虽话不投机,目光却格外默契地一同从对方的脸上转向电脑屏幕。
通过酒店监控,林谏快速锁定了七位在9点45分之前离开酒店的嫌疑人:
凯瑟琳的情夫严松、一位名叫陆鹤慈的珠宝设计师、凯瑟琳最好的闺蜜莉莉扬,以及一对拥有两个孩子的四口之家。
林谏回忆了片刻,说:“莉莉扬这个人我对她有点印象。八点任金豪和凯瑟琳进行开场舞的时候,尽管她面部一直保持着笑容,但是她的双眉呈下压状。
瞳孔张大,嘴角抿起,面部表情一点都不松弛,这是人在发怒时才会有的表情。而任金豪在与凯瑟琳跳舞时,目光总时不时眺向台下的莉莉扬,他们两个应该有些瓜葛。”
沈郁漫不经心地开口:“不止瓜葛,莉丽杨是任金豪的情妇。”
林谏震惊,挑眉道:“哦?老板,你怎么突然对两性关系开窍了?是经我点拨之后茅塞顿开了?”
沈郁面对林谏的戏言,不过是身子微微前倾,脸上依旧看不出什么表情,目光清寒地注视着他。
“你只是一个普通的护工,但似乎很精通心理学和微表情,那你能看出我现在心里怎么想你吗?”
林谏喉中不由发虚的咽了口水,但很快调整,一脸看破地回:“你之前对我道破你不懂两性关系的事怀恨于心,又说不过我。所以你话里挑刺却没想到我见多识广,现在很佩服我,想给我涨工资!”
沈郁姿态平静,修长的双眼中浮出一抹锐利的光,淡淡说:“我不喜欢别人和我玩心机。”
林谏一怔,飞扬跋扈的表情立刻收敛,随后莞尔一笑,眼神温柔的像一抹春日里最暖的阳光,“不涨就不涨,老板你这么说就见外了啊。”
沈郁依旧面不改色,将话题转回案件:“宴会开始前,莉莉扬和任金豪进了同一间男厕,期间还伴着些声音。我在他们的隔壁。”
林谏恍然大悟,嘴角一勾,摆出一副语重心长的表情:“chu男不宜听这些,老板你要洁身自好啊。”
“林谏,你是个医生,取证的事情应该帮得上法医的忙。等会儿去一楼男厕的第三间房,取一下证,那里的□□应该能证明莉丽杨与任金豪有染,说不定会有用处。”
沈郁神色平静,一双薄唇冷静地说出这句话后,又饶有兴致地看着林谏面色几转几变。
沈郁这是没事找事!
虽然自己是个医生,从前也没少干这些事,但他有个习惯,做事前不吃饭。
现在他光是想想,胃里都一阵翻滚。
林谏恶狠狠地瞪向沈郁,有种想把沈郁杀之后快的恨意,咬牙说:“老板,这是另外的价钱。”
沈郁财大气粗地说:“我加。”
韩旭没多与二人嬉闹,瞧了一眼墙上指针已过一点,担忧地说:“把宾客一直禁在酒店也不是办法,况且现在已经锁定了嫌疑人,我让酒店的同事先放他们回家。然后安排人连夜传召那七位嫌疑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