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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3章

  开枪的人是杰森。
  开了这个先例后,所有人顿时举起手枪,枪口齐齐对准沉郁。
  沉郁背后的肌肉隐隐抽动,鲜血混着雨水淌在地上,行成了一个水洼,可他并没有倒下,甚至连姿势都没有变。
  “我敬重你是一个言出必行的人,放我们出去。”沉郁腾出一手锁住贺先生的喉咙:“否则,我的速度会比子弹更快。”
  “那你可以试试。”贺先生淡然一笑,说:“我本来就活不久了。就算我死了,你们今天也别想活着出去。”
  双方在沉默的对弈,就在这时,远处突然传来一阵怒吼声:“都把枪放下!”
  所有人的目光顿时被吸引,只见林谏举着手术刀,刀刃架在贺言的脖间:“贺先生,如果你不想看着你儿子的大动脉被割破的话,就立刻放我们出去!”
  贺先生的面部忽然变得扭曲,“言言,你别动啊,别动。”随后又怒吼着向身后的人下命令:“都把枪放下,放下!”
  枪口齐齐落下,林谏不禁向前迈了一小步,目光与沈郁交融在一处,张了张嘴,但刀刃依旧逼在贺言的脖间:“沉郁.....”
  沉郁皱眉看着林谏,目光中透露出前所有未有的复杂,像是在担心,又向是在埋怨着什么。
  林谏倏尔想起自己的脸,这是他第一次和沈郁在现实中坦然相对,于是下意识地错开沉郁的目光,偏过头去,刻意用耷拉下来的刘海遮住。低声在贺言耳边威胁道:“带我们出去。”
  贺言向对面的人命令道:“都退后,退后!”
  贺言的话果然有效。林谏猜的没错,既然贺先生已经命入膏肓,必然会想将自己的事业交给贺言。
  但从贺言的举手投足中可以看出,他的身上丝毫不带戾气,甚至心性还很纯良,只要从他身上下手,就一定可以逃出去。
  林谏和李斯一左一右押着贺言,一步步走向沉郁所在的位置。每走一步,那些保镖就听话地向后退一步;直到他们距离沉郁不足五米之时,忽然“轰”地一声,雷声伴随着一道剧烈的声响刺穿了所有人的耳膜。
  林谏身后的大楼突然爆炸,房顶被爆裂开的火光掀起,直冲半空,数面玻璃轰然破碎,随着裂开的墙面一齐砸向地面,巨大的冲击力将所有人轰击在地,甚至要将整个岛屿连根拔起。
  天海交接一片,海浪翻滚,波涛汹涌。
  漆黑的海面上隐约可以看见一个闪烁着的红点,翻涌的海浪上,一艘游轮距离小岛渐行渐渐远。
  红酒轻缓地跌入高脚杯中,丝毫没有受到船身晃动的影响。三个高脚杯碰撞在一起,发出清脆的响声。
  “一石二鸟,哦不对、是一箭三雕。”路鹤慈优雅地举起高脚杯、向对面身着红色连衣裙的女人致敬,“夫人果然聪慧过人。”
  女人撩弄了下搭在肩膀上的长发,莞尔一笑,酒杯落下的同时,屋顶的灯光穿过杯壁打在她脖间的十字架挂坠上,折射出一道刺眼的白光。
  第24章
  林谏仿佛做了一个冗长的梦。
  梦中的他在鬼门关前走了一遭,可在听见一个熟悉且低沉的声音一遍遍地呼唤他名字的时候,又猛地被拉了回来。
  他似乎能感觉到有人一直在紧紧握着他的手,甚至能清楚地感受到那人滚烫的体温,但就是醒不来。
  这种状态似乎持续了很久,直到忽有一束光扎进了他的眼皮,他才终于挣扎着睁开了眼睛,入眼的即是一只毛茸茸的边牧挂坠,悬挂在屋顶坠下的吊瓶钩上,令他心中一动。
  这个吊坠好像他当年养的菲斯特。
  “你终于醒了。”贺言憔悴的面庞突然映入眼帘。
  林谏撑起脖子,两眼茫然的左右张望:“这是哪里?”
  他快速扫了眼周围的陈设,确定这里并不是猎影公寓。
  难道他们还在岛上?
  他摇了摇隐隐作痛的头,记忆里的最后一幕是实验室的大楼突然爆炸,他看见沉郁向他扑来的场景。于是慌忙又问了句:“他在哪儿?”
  贺言莞尔,用手拨弄了下边牧吊坠,语气意味深长。 “'他'指的是谁?”
  面对对方的调笑,林谏眉梢一扬,欲盖弥彰地清了清嗓子。 “沉郁和李斯。”
  “李斯在隔壁房间躺着养伤,至于沉郁,”贺言的话说一半,面色也跟着沉了下来。 “他.....”
  林谏的心仿佛被他拧了一把,眉头皱成了一团。 “他怎么了?”
  “他很好。”贺言终于憋不住了,笑出了声:“看把你紧张的,他出门前还特意嘱咐我,让我好好照顾你。你应该很喜欢他吧”
  “没有!”林谏几乎在贺言话音落下的同时,即刻矢口否认。他挣扎着想起身,可后脑勺传来的钝痛令他动作一滞,五官几乎皱成一团。
  “别动!”贺言扶住他肩膀两侧,将他按回至枕头上,“你得了败血症,爆炸时头部又受到撞击,有轻微脑震荡的迹象。需要好好休养。”
  林谏只好乖乖地躺了回去,食指和拇指按了按隐隐胀痛的太阳穴,问:“后来发生了什么,我们是怎么逃出来的,为什么会突然爆炸?”
  贺言摇头,长叹了口气:“关于爆炸的原因,我也不是很清楚。我只记得自己醒来的时候正躺在沈郁的背上,后来沉郁的朋友开船将我们都带回了亚兰市。”
  说起爆炸的事,贺言的语气云淡风轻,在他的脸上丝毫看不出半点伤情,似乎完全与他无关。
  但在提到沉郁的时候,他的两眼忽然泛起异样的光,眼神写满了崇拜,这让林谏心里顿时有些不太舒服。
  他闷闷地回了声“哦”,胸口渐渐积压起一片愁云,又问:“那....你的父亲呢?”
  “他在icu。”贺言一笔带过,仿佛不太想谈及这个话题,下一秒干脆起身拉开窗帘。
  窗外是平缓无波的海面,波光透过窗户折射在边牧吊坠上,将它蒙上了一层五彩的光影。
  这里仿佛一个童话般的世外桃源,但林谏却丝毫开心不起来。
  眼前还有太多的谜题没有解开。
  他必须找么么当面问清楚。
  此时,墙上的挂钟指针已过下午6点。为了找到能溜出去的机会,他一直在耐心等待着机会,直到贺言表示自己要出去买些食材时,他知道机会来了。
  贺言前脚刚上车,林谏便迫不及待地跑下楼。这里实在太过偏僻,足足等了一刻钟才招来一辆的士。等到达蒙哥马利修道院时,夜幕已经降临。
  “咚,咚,咚——”
  修道院墙上的时钟在八点响起,钟声回荡在亚兰市的每一个角落。
  林谏走下车,用食指托了托鼻梁上的墨镜,确保自己的样子不会被人轻易认出。
  修士们一般睡得都很早,但么么房间的等还亮着。林谏站在门口,隐约还能听见屋内交谈的声音。
  林谏轻扣了下房门,房间内的交谈声豁然停止。静默了几秒种后,房门缓缓露出了一个缝隙。
  么么的脸夹在门缝中,她在看见林谏时居然愣怔了几秒。
  “么么?”林谏望着么么的眼睛,她的目光复杂,竟让林谏再次无法读懂。此刻他觉得,站在面前的就是一个陌生人。
  么么在听见林谏的小声呼唤后,非但没有开门,反倒想将门赶紧关住。
  林谏及时用胳膊肘抵住门板,迅速偏过头去,想看看屋里的人到底是谁。
  可么么却下意识地偏过身子想挡住他的视线,可惜她身材没有林谏高,终究没能挡住。
  让林谏更加诧异的是,里面坐的人居然是李栾!
  还未等他开口,么么下一秒做了件让他更加匪夷所思的事。
  “滚出去!”么么干脆拉开门朝他怒吼,然后伸出胳膊推了他一把:“再不走,我就喊人了!”
  林谏震惊,他现在的样子一定不能被其他人看见,否则将会引发更多事端。
  走出修道院后,他细细回想着刚才发生的所有细节。
  当时么么在赶他出去时动静并不小,无论如何李栾也该有所察觉。可刚才李栾的反应实在太过镇定,甚至有些.....迟钝。
  诸多疑问让林谏又转头返回了修道院,他必须要搞清楚真相,毕竟么么和李栾算是他在这世上最后的亲人了。
  他并没有真的离开,而是一直躲在修道院门口的电话亭内。
  一刻钟后,么么一前一后走出了修道院的大门,两人保持着不近不远的距离,完全不像一对母子,倒像是两个陌生人。
  待他们走过街角转弯处时,林谏快步跟上,保持着不易被察觉的距离。
  此时已近凌晨,伸手不见五指的黑夜中,除了远处偶尔一两辆经过的私家车灯能照亮些路面外,基本上再没什么光亮。
  穿过两条马路后,慢慢走上了一条羊肠小道。这是通往地质公园的山路,这么晚了,他们来这里做什么?
  深夜的寒风将树枝吹得沙沙作响,相互交叉的树影打在地面上、犹如一个个匍匐在地面上张牙舞爪的鬼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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