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林歇把毛巾递过来,却正好看见沈颂的眼睛——沈颂的眼神和罗溪别无二致。她稍一抬眸,对上林歇的视线,含着无边地媚态朝他眨了下眼。下一秒沈颂就被重新摁回在沙发上,眼神之中的挣扎和恐惧却如此真实,仿佛方才林歇看到的一切都只是错觉。
  林歇默默把毛巾放在桌子上,转身离开了。】
  cut!收工!!!
  顺利收工的一晚上,大家虽然累得要死,但是心情都很不错。
  只是沈颂小演员没那么多演戏经验,这么高密度的一天戏拍下来着实有点精神不振,缺心眼的林歇在拍摄途中给她灌了好几口保温桶里的鸡汤,终于把沈颂这脆弱的小胃喝坏了,本来说好的出去吃饭临时取消,反正大家未来一起搅和的时间还很长,今晚只能各回各家去睡觉。
  林歇小演员和沈颂小演员为了拍戏方便,已经搬出了学校宿舍,和工作室的众人一起住在后街的临时工作室。一群人浩浩荡荡回去的时候还在拿着手机点外卖,热闹非凡。
  只有缪冬寄江季恒柳阕没点饭,等着对花啜茶到了之后一起去后街吃烧烤。
  编剧小姐姐大概在晚上十点的时候一路从机场赶到了学校,暂时忽略了柳阕发来的“约饭请求”然后直接就开始狂拍缪冬寄的门。
  只可惜公寓主人并不在家,留守在家的妙可听见敲门声之后过来挠了挠门,因为实在太胖站不起来开门,便就转身放弃了。
  此时的缪冬寄正在隔壁阁楼睡觉。
  拍摄完了之后缪冬寄江季恒就先回来收拾要给对花啜茶的资料。缪冬寄在阁楼又软又暖和的环境里面总是犯困,不一会就窝在懒人沙发上睡着了。
  江季恒依稀知道一点他睡眠质量不好,便没有吵他想让他能睡一会儿是一会儿。他帮着整理完全部的资料,转头就看见睡着的缪冬寄。
  好看清秀的睡颜,青涩如少年的曲线,还有他睡觉不安分时露出的带着文身的腰腹。江季恒还不至于禽兽到在人家“哥哥”走了的第一天就趁虚而入,干脆眼不见为净,匆匆忙忙给他盖了个被子,然后就下了楼。
  他在客厅里面陪power玩了会儿,忽然想到了一个不错的细节,拿出设计完的那幅置景图就开始工作。
  而对花啜茶的扯着嗓门喊的时候实在太彪悍,再好的隔音措施都被她吓得渗进来点声,耳聪目明的江季恒屏息听了会儿,然后走过去开门。
  “嘘。”江季恒说,“进来吧,缪导在楼上睡觉,我去叫他。”
  “你你你你你……”小黄文作者对花啜茶懵了一下,思想日常龌龊,一口气憋在嗓子里面,差点没被气死,最后只能底气十足却咬着牙低声喊了句 “禽兽!”
  第 16 章
  “我没干什么。”江季恒最近面对缪冬寄行为乖巧得很,闻言还有点委屈,“他太困了就睡着了。”
  “真假的?”话虽这样说,但是对花啜茶跟了缪冬寄一整个《广寒月》,心里面还是对缪导随地就睡的毛病有所了解,还是放了一半心,但依然有点戒备地盯着他:“江少爷?好久不见啊。”
  江季恒靠在门框上,眯着眼笑:“花小姐打算在门外叙旧吗?”
  他们之前在某典礼上的确有一面之缘,但也实在没有什么旧好叙。只是花途实在聪明谨慎的人,她从前就觉得江季恒有些古怪,看着他就有点不放心。
  她又盯着江季恒看了两眼,又想起商巍然的态度,心下了然亦不免再痛两分。
  不过饶是江季恒这冷心冷情的混蛋玩意儿,也不免对这种极其独立富有才华并且独特的姑娘心怀敬意,没打算跟花途计较,反而好声好气地把人家请进了门,还周到至极地去泡了杯茶,然后说:“我现在去叫缪导?”
  “先等等。”花途叫住了他。
  江季恒转过身笑着看着她。
  花途犹豫了一下,然后问:“商巍然已经走了?”
  “嗯,走了。”江季恒把茶杯放在她面前,“就今天上午。”
  花途闻言拿出手机看了看,沉默片刻后叹了口气。她这一天车马劳顿,此时更是有些身心俱疲:“也好……”她精神恍惚地喝了一会儿茶,忽然说道,“冬寄就好像是一块伪装成薄荷硬糖的冰。”
  一直站在客厅沉默地看着他的江季恒愣了一下:“什么意思?”
  对花啜茶却依旧只是愣愣地看着茶杯,语焉不详道:“我只是想,他并不辛辣,可能也并没有那么难以融化。”
  ……
  因为今晚还有拍摄的问题要讨论,所以江季恒还是去阁楼叫醒了缪冬寄。
  缪冬寄倒是没起床气,只是刚做了个噩梦,又好像有点低血糖,坐起来之后整个人晕晕乎乎的。
  江季恒最看不得他这幅迷迷茫茫人畜无害的样子,下意识想找个人挡一挡。
  好在对花啜茶下一刻就很自来熟地冲到楼上来,唰地一下把一脸生无可恋的缪冬寄拥到了怀里:“小~冬~寄~,有没有想姐姐啊?”
  缪冬寄抬头看了一眼站在门口的江季恒,然后语气冷淡地回复:“没有。”
  “哎呀,实话实说的小孩子一点也不可爱。”对花啜茶松开他,“快点起床啦,我们要去吃烧烤啦!”
  “知道啦。”缪冬寄踩上拖鞋,对她轻声说。
  ……
  于是四个人去了后街的某家烧烤店撸串,继续讨论下面的剧情和拍摄。
  花途和柳阕也算是别了几天,柳阕给花途买了巧克力当礼物,送出手之后发现少了几颗,随即反身锁住了缪冬寄的喉:“是不是你吃的?!”
  “不是。”缪冬寄面不改色心不跳,“我不知道啊,什么巧克力?”说着就端着盘子轻巧地钻了出去。
  柳阕的巧克力下午就一直放在剧组里,他又和剧组成员关系都不错,嫌疑人存在面太广,一时之间也不好给缪冬寄定罪,顿时抓耳挠腮。
  花途倒不在意:“没事儿吃了吃了呗。”
  知道罪魁祸首的江季恒也面不改色装作什么都不知道的样子,帮着缪冬寄拿了一根他这边的年糕,然后就看着缪冬寄跳过去给在外面烧烤的老板娘了。
  烧烤店的阿姨接过他的菜,雷厉风行说了句稍等,然后抬头看见缪冬寄:“小缪?”
  “是我。”缪冬寄有点惊喜地睁大了眼睛,“阿姨你还记得我啊?”
  这是他们狄德罗剧社排练完之后最喜欢的烧烤店。
  “当然记得啦!有次喝多了把我酒瓶子都打碎了。”阿姨说着自己都觉得搞笑。
  缪冬寄闻言不好意思地眨了眨眼睛。
  阿姨又说:“你们的歌单现在还在电脑里呢!每次来都放,别人都过来问这是谁的歌。”
  “然后我们就大喊……”缪冬寄看了一眼还在找菜的柳阕,然后两个人一起大声说,“惊!觉!乐!队!”
  阿姨被他俩逗得一边烤串一边大笑:“现在还觉得这个乐队的歌最好听吗?”
  “当然。”缪冬寄笑着说,“这辈子是不会变了。”
  “能听到这句话可真好。这么多年过去了,一点没变。”阿姨又看了看正在烤的肉,“而且还是不吃菜。”她笑了笑,“小缪最近回印艺拍戏吧,我知道。那我就先不打扰你们了,你们忙。”
  阿姨说完就抽着空挡转身找音乐播放,古怪又抓人耳朵的摇滚乐顿时在四周炸开。
  而江季恒也把盘子递给了阿姨,然后坐到了缪冬寄对面,明显感觉到属于缪大导演的那份理智和苛刻全部消失不见,化成了几分足够温柔的好心情。
  江季恒刚回国的那年就通过缪冬寄认识了丁立檐,之后有段时间正好为了公司的事情全国乱跑,除了工作时间也就是看看舞台剧和音乐节。他毫不意外地在各大音乐节上发现丁立檐的身影,而且不可避免地对这个印艺出身的主唱印象深刻——缪冬寄这样才华卓越的学生的男朋友,应当不会差到哪去。当然,即便丁立檐这个主唱并不是印艺的人也不是缪冬寄的男朋友,印象深刻也是难免的事,平日里能亲眼看见的耀眼夺目的人很少,所以难免会让人记忆犹新。
  丁立檐,印城艺术学院流行音乐系毕业,惊觉乐队的主唱和创办人。这个乐队在他刚上大学的时候就搞起来了,但是一直到如今近十年时间,被封过几次,也重组过几次,命运实在太多舛,一直也没有机会火起来。
  不过丁立檐这种人想必是不在乎这些的,他享受每一次歌唱。哪怕是在一个老年迪斯科团里面唱,他都能瞬间把那里变成野迪现场。他神经质的嘶吼或者悄悄的低吟都有力量,每一个动作都能引发人群的浪潮。
  丁立檐其实比江季恒还大一岁,在缪冬寄大一刚结束的时候就已经毕业了,毕业之后就开始全国全世界地跑音乐节——最落魄的那段时间就站街边唱。但他依然一有时间就回印城回印艺,同缪冬寄混迹在图书馆、咖啡馆或者罄玉湖的湖心亭上,一人写剧本一人写歌。他还给缪冬寄的舞台剧或者微电影写过歌,经常坐在音乐厅第一排的位置上去看有缪冬寄参与的演出。


上一章目录+书签下一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