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章
沈颂心里面邪恶的火苗被忽然浇灭。她悲哀地发现,自己似乎永远也触碰不到林歇的光明和璀璨。
沈颂从小到大都没有别的本事,只学会如何作践自己。她蹲在门口看自己两天没吃饭的养父狼吞虎咽,忽然笑着开始脱衣服,躺在自己的衣服上自、慰。】
这场戏的感情戏很足,也足够“变态”。
缪冬寄对着场变态戏一点奇怪的感觉都没有,对花啜茶就代替他接受了所有指责的目光。
“我就是个小黄文作者!”花途理直气壮,“咋地了!”
缪冬寄这个该背锅的人却懒得理她,把照顾演员心理情况的任务交给了人民教师江季恒。江季恒接到任务很熟练地清了场,而且为了沈颂小演员不尴尬,已经知道要把不要脸的对花啜茶柳阕之流推上去,用来搞气氛——这种戏的拍摄现场越紧张演员就越不自在,用一种轻松点的正常戏拍出来反而会比较自然。只是缪冬寄可能天生就缺少不正经的细胞,只好让别人来做这方面努力。
缪冬寄则坐在一边盯场景布置的细节。盯完了之后把沈颂小演员叫了过来,照常给她讲戏——今天的林歇小演员不在,现在的林歇不应该看见这样的沈颂。
沈颂小演员在拿到改过的分镜剧本之后有点放松了,但缪冬寄还是往常一样严厉而不近人情:“拍摄的镜头不一样而已,你该演出来的还是要演出来。”
沈颂点点头:“我懂。”
缪冬寄这才温和下来:“其实我不大了解这种戏为什么会不一样,你别紧张。当时我们话剧社的表演老师是整个学校最可怕的表演老师,上课表演过那什么老汉、推车。我当时根本就不知道是什么,还是作业布置下来之后你们柳指导教我的。”
现场的众人一块看向柳阕,其中江季恒和花途的视线最为炙热。
柳阕:“????我不是我没有你别瞎说啊!”柳阕吓死了,“我就是找了部小电影给他!”
缪冬寄一点都没感觉到不对劲的地方,闻言理所应当地点了点头:“不过是挺难演的,趴着不是很舒服,而且演独角戏还没有人借力……”
无意开车最为致命,而且这车速实在是太快了。江季恒花途沈颂全都沉默了,只有柳阕这个不怎么要脸的还一气尚存,捂着脸残血挣扎着打断了他:“哎呦天呐我的缪导啊,我求求你了你可赶紧闭嘴吧……”
缪冬寄一脸无辜地看过来,虽然不明白为什么但还是闭了嘴。
不过这么一场闹下来,沈颂小演员倒是放松了不少。缪冬寄又趁热打铁,通过讲戏增加了小演员这场戏的信念感,最后拍摄下来还是挺顺利的。拍摄完的时候整个剧组都松了一口气,整个电影上半场最难搞的一场戏总算是搞定了。
缪冬寄为人矜贵,在这么令人作呕的环境里面呆了这么久,被搞得精神都有点恍惚,拍完之后还在盯着场景中布置的某一块霉斑发呆。
倒是柳阕看着辛辛苦苦拍出来的镜头差点喜极而泣,当即约了花途请剧组的人吃饭。缪冬寄平时是不怎么参与这种聚会的,连带着江季恒也不去。不过今天剧组的氛围实在不错,缪冬寄不忍心拒绝,到底还是同意了。
缪冬寄上大学的时候还是经常和朋友去后街聚会喝酒的。他刚刚开始学习时,接受的就是“众生相”的世界观,他喜欢和别人待在一起的感觉,一起喝酒一起搞创作,哪怕是写剧本的时候他也感觉自己和笔下的人物是在一起的。但是毕业之后他开始搞电影,却又开始学着从不曾入戏的外人角度分析一切,也就自然而然地更适应旁观者这个角色。
剧组的聚会说到底也没什么意思,他还惦记着江季恒家阁楼里小黑板上的小红花,所以没法吃他们点的菜,也不能喝酒,只能喝着水吃人家营养师送来的晚饭。
从后街姗姗来迟的林歇小演员坐到缪冬寄旁边,却也不吃饭,趁着全场闹哄哄的时候小心翼翼凑过来,嘀嘀咕咕话痨一样一直跟缪冬寄说话。缪冬寄估计也就听清了五六成,一脸茫然地懵懵叨叨地点头,最后在散会之后拽着执行导演说:“明天只拍养父的那场戏。”
“知道了我去安排。”执行导演有点纳闷,“沈颂林歇的戏呢?”
“挪到后天。”缪冬寄说,“后天一天够了。”
缪冬寄也没故意藏着说,全桌的人几乎都听见了,一时之间就有些安静。
柳阕举着自己的毛肚迟疑道:“妖妃当道……”这人戏多地大喊,“我大残国!亡了!”
第 27 章
第二天缪导和林歇小演员通电话,众人才知道原来今天是沈颂小演员的生日,林歇小演员请她去印城市里玩了——有一个剧组今天在市中心举办快闪活动,有个演员是林歇小演员的同学,送了他们一日同行的票。
讲完电话缪冬寄就拎着演员去临时搭出来的化妆间讲戏了,徒留剩下的剧组的人在这边叽叽喳喳。
“还是小孩儿好啊,缪导就是宠那帮小崽子。”柳阕趴在地上陪着摄影师找拍摄角度,地上为了真实搞得坑坑洼洼的,他动一下骂一声,简直愁得要死,“而我们还在这变态剧组拍变态戏。”
“庆幸吧今天就这一场戏,而且沾了这帮小孩的光,《残霜天》用不着像《广寒月》一样每天熬到下半夜。”花途蹲在他旁边嚼超辣薄荷糖提神,“拍完收工,我要回去睡觉。”
“你每天都说要回去睡觉。”柳阕翻了个白眼,无奈道,“结果最后还不是叫我出去喝酒?”
“没办法,我还是个敬业的作者,创作需要夜色和酒精。”花途耸耸肩,“大学后街这种地方,即便我不说,你放心我自己去喝酒?”
柳阕:“……”那还真不放心。他没办法了,真是被这个小丫头吃得死死的。
“花途你现在写什么呢?”江季恒刚去缪冬寄那边拿了个道具,回来闻言不由问道,“缪导说他《残霜天》拍完之后还要拍一部电影,剧本也是你写吗?”
“那可不行!”花途回答得斩钉截铁,“我可没法陪这个小混蛋待下去了,我要去国外享受我轻松愉快的创作环境了谢谢,请缪冬寄导演不要再捆绑吸血我了好吗?”
“谁捆绑吸血你了。”缪导从造型室出来,带着演员过来看走位,闻言学着柳阕的样子对花途翻了个白眼,“快点把这组拍完,我们找个地方讨论剧本。”他皱着眉,有点担心的样子,“马上就要拍到林歇沈颂谈恋爱的戏了。”
“谈恋爱就谈恋爱呗,跟谁没谈过恋爱一样。”柳阕终于确定好了角度,从地上爬了起来,“行了行了快拍快拍。”
这场戏说来也挺难拍的,差点拍了一整天,磨完散场的时候已经下午三点多了。他们核心拍摄组的四个人四个人定好了天黑之后去后街哪家店集合,然后就各自回去先休息一会儿。
今天晚上天气降温格外明显,缪冬寄急着回公寓换衣服,江季恒看他冷得哆哆嗦嗦的,就把自己的风衣披他身上了。
缪冬寄体虚,属于自己暖和不过来自己的那种,所以经常穿得挺多但依然觉得冷,披上江教授的风衣之后感受到那点传达过来的暖意才好了点。他下意识地把江季恒的风衣拉紧了一点,感觉自己终于恢复了一点运动功能,长长呼出了一口气。
江季恒看着他的样子笑了笑,他看着缪冬寄就忍不住想笑:“回家之后睡一会儿?”
“嗯好。”缪冬寄点了点头,沉默了一会儿之后又叹了口气,“其实我也想去看那个剧组的活动。”否则他也不会这么轻易就放两个小演员走。
“林歇带沈颂去看的那个?”江季恒问。
那个剧组属于常印城的一个话剧剧组,演沉浸式的话剧,在本地算是赫赫有名。江季恒也去看过他们的戏。只不过相比起话剧,他们倒更像是游戏。
“嗯。”缪冬寄叹气,“我大学毕业之后就没看过他们的戏了。”
“缪导大学的时候经常去看他们的戏么?”
“嗯,有一次一学期就看了七场。”缪冬寄说,“那时候我们学校有一个戏表的学长在那演戏,他叫米米。我看完他的戏之后总是梦见他,所以就想要再去看一遍。”他一本正经地评价自己道,“为色所迷啊。”
江季恒听着他说“为色所迷”竟还是感觉好笑:“他现在还在那吗?”
“应该不在了吧,我不清楚。”缪冬寄摇了摇头,“应该被调走了吧,该去演更好的戏了。”
江季恒想了想:“那我们晚上去看吧!”他想了想,“他们今天的最后一个活动就是回剧场演戏,而且是特别场,晚上九点半才开始演。”
缪冬寄愣了一下:“晚上还要讨论拍摄……”
“早点开始,讨论到九点就足够了。想看了就要去看不是么。”江季恒转头朝缪冬寄笑了一下,“我们就是这么任性的人不是吗?”
缪冬寄简直被他笑得呆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