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章
不过马上江季恒就知道是自己自作多情了,人家缪冬寄最近心情好和自己的关系应该不大。
片场的中场休息时间,大家刚搞定了一场大戏,一个个瘫在临时搭出来的休息室里面休息。而柳阕挣扎着拿出手机,开始往购物车里面塞吃的。
“缪导你喜欢抹茶味的麻薯是吧,我给你加一盒……”接收到江季恒目光的柳阕及时补救,“哦对缪导你不能吃……”他呲着小虎牙对面色铁青的缪冬寄笑了笑,“那缪导你还是看着我吃芒果味的吧嘿嘿!”
缪大导演差点没控制住自己,极其想要就地宰了跟了自己好几年的摄影指导。
“那季恒哥有什么喜欢吃的么?”柳阕有点苦恼,“还需要点东西凑个数。”
“双十一啊?”江季恒凑过去看了眼,“薯片吧,这个味的。”说完他抬头看了气鼓鼓的缪冬寄一眼,“我们缪导平时穷兮兮的,双十一没什么想买的东西么?”
江季恒平常和缪冬寄单独待在一起不敢放肆,亲一下捏一下脸都要做一会儿思想建设,旁边有人了倒是有胆子说一些乱七八糟的话,导致他在外人看起来更像个衣冠禽兽,“叫声哥哥。”他骚里骚气地说,“叫声哥哥我就给你买。”
平常缪冬寄习惯于叫他“老师”或者“江教授”,连他的名字都很少叫。
本来其实听起来是带着点非常暧昧的色情,但是由于缪冬寄说起来非常正直,导致江季恒越听越不是滋味,难免想诓他说点好听的话。
花途闻言翻了个白眼,手上青筋都要暴起,看了一眼缪冬寄才抑制住了自己想揍江季恒的心情。
缪冬寄:“……?”他缓缓抬头,大大的眼睛里面是大大的疑惑,不知道江季恒闲着没事儿在这儿搞些什么鬼。他平时挺听江季恒的话,但毕竟现在还是铁面无私的缪导演。他低下头随手在分镜本上修了修细节,然后说:“我好像忘了说,这个周星期六星期天放假,你们都好好过双十一吧。”
江季恒闻言微微一怔。
双十一囤单身狗狗粮的柳阕敏锐地察觉到了某种气息:“怎么了,缪导你才脱单几天就要出去搞事情啊?”他有点惊奇,“咦?才谈了几天恋爱就变性了知道出去约会了??”
“不是约会,我要去峪城。”缪冬寄说,“音乐节。”
于是这个话连起来挺感觉更不对劲了。
“切……”柳阕翻了个白眼,刚刚打算吐槽句什么,然后余光瞥到了江季恒还带着笑的脸,瞬间咽了下去,嘟囔了一句,“行了缪导你完了。“
缪冬寄:“???”
听到音乐节三个字的江季恒瞬间明白了,但还是装作不动声色的样子:“去听音乐节?”
“见人啦~”花途可记恨着江季恒呢,闻言笑意盈盈,唯恐天下不乱地对江季恒说,“就是那个‘天底下就觉得他的歌最好听’的丁立檐~”
缪冬寄:“……闭嘴。”他沉默了一会儿,然后莫名其妙接了一句,“我只是想去看看我的神。”
他正在走神,脑子里面的东西纷乱复杂,完全没意识到自己的男朋友眼神忽然就暗了一下,充满了晦暗不明的意味。
虽然缪冬寄什么都没意识到。花途却被他这个眼神惊出了一身冷汗,恍惚间意识到江季恒从来都不是一个温和好欺负的角色,她下意识地想去保护缪冬寄:“谁知道阿寄天天在说些什么神神叨叨的,行了既然这个周末放假,还不快快点拍。”
于是剧组的众人又立刻忙乱起来了。花途简直头痛,在拍摄时始终注意着江季恒那边的动静。
拍摄的时候江季恒坐在缪冬寄身边,依然还是一副亲昵的样子,独具占有欲地圈住了人家半个身子。缪冬寄盯着取景器看没理他,抬头看拍摄现场的时候直接撞进人家怀里。
全剧组的人几乎都发现不对劲了……
缪冬寄倒也不是很在意,好像看得出来江季恒心情不好了,还讨好地拿额头蹭了蹭他放在机器上圈住他的手。
花途的生活信条向来时“简单肆意”,平时嚣张惯了也懒得动脑,现在一想才感觉明明就是引狼入室,当天一下午跟组都魂不守舍的,晚上回家了给商巍然打电话,问他为什么从一开始就不制止。
商巍然最近是真的在搞商业,他在商业这一行上并不算没有天赋,只是他真的不乐意去做这些,完全没有办法从其中获得快感或成就感,和一群老油条混了几个月简直头疼,而且最近也正好遇上了一些更头疼的事,大脑正在崩溃边缘不停试探。
花途的电话打过来的时候他正在某些不大健康的场合应酬。他酒量不佳,基本上已经喝懵了,接到电话之后走到稍稍安静点的厕所,懵懵叨叨听完了花途说的话,反应了一会儿,反应到缪冬寄之后才忽然清醒了点:“阿寄怎么了?”
花途叹了口气,又把刚才说的重新说了一遍。
商巍然听完之后沉默了一会儿,然后说:“江季恒是个君子。”
花途简直要缓缓打出一个问号。
“没事,我了解他。我看过他当年上大学拍片子和做舞台剧的样子,光明干净。”商巍然感觉在酒吧厕所说这个的自己简直有病,闭着眼睛压了压因醉酒而涌上来的头痛,“即便江季恒是个坏人我也没有办法了,一开始我就是把缪冬寄交给江季恒了。”他叹了一口气,“我自身难保,也没法护着他一辈子。”
“谁能确保自己能保护他一辈子呢?”花途闻言也叹了一口气:“当年阿寄跟着丁立檐走了的话会不会好一点。”
“丁立檐和江季恒一样灿烂。”商巍然说,“但是没有办法,丁立檐实在太自我……”
“但是江季恒不一样。”花途忽然接上了商巍然想说的后半句话,“江季恒从一开始就想远离孤独。”
……
“这样说的话,每个人都应该有自己的信仰是么?”缪冬寄曾经问过这个问题。
“对。”那个低着头写歌的少年这样回答他。
“那立檐你的信仰是什么呢?”
“自由。”少年抬头笑着看他,“一直做自己想做的事情,什么都无法阻挡我的脚步。”
缪冬寄撑着下巴看了他很久,然后说:“那从今以后,你就是我的信仰。”
少年闻言稍稍一愣,然后又重新笑开了:“那你一定要做我最虔诚的信徒,我要努力做你的神。”
缪冬寄很固执认真地说:“你就是我的神。”
缪冬寄晚上和缪冬寄一起回了公寓,歇了一会儿之后想起来收拾行李,腾得一下从沙发上窜起来要回自己公寓那边拿衣服。
“不行。”江季恒伸手把他拽回来,塞在自己沙发上。说实话他今天生了一天的闷气,但动作上还依然算规矩地揽着他的腰,“穿着别的男人买的衣服去见别的男人?不可以。”
缪冬寄想了想:“那衣服你给我?”
“可以。”江季恒接着说,“一个男人的问题解决了,另一个呢?”
缪冬寄从来没应付过事儿这么多的人,实在无可奈何:“我不知道。”他身子一仰瘫在江季恒怀里问他,“你说怎么办?”
江季恒:“……”他温香软玉大美人在怀,心立刻就软了一半。
他忽然觉得缪冬寄撒娇撩人的本领都是天生的,不过日常被撩事小,目前还是应该解决一下大事,“我陪你一起去峪城。”他又想补救一下自己宽容放心的形象,“就算你不是去找丁立檐我也应该跟着去的,我不放心你自己去。”
缪冬寄闻言点了点头,并没有阻止,过了一会儿才想起来一个问题:“可是我火车票已经定好了。”
江季恒:“……”为什么这小孩平时连网都不会上,买票倒是背着他买得干净利落。江季恒气得都要笑不出来了:“没事儿,我自己买。”
“行啊。”缪冬寄以为事情这样就算是解决了,心情大好,而且躺在他怀里面又挺舒服,所以下意识地仰了仰身子去亲他。只是江季恒还压了一天的火气,又发现自己问也问不出个名堂来越发上火,更何况现在缪冬寄还主动找上门来。
江季恒就着这番火气转了个身压住他,一边带着点凶狠地意味吻他。
缪冬寄对这种陌生的感觉感到奇怪,他被吻到缺氧,在江季恒的怀里面打着哆嗦。然后江季恒又将手掌上移,在他的后背放肆摸索——不用看但是他知道,自己的手正在抚摸着那对儿黑色的翅膀,一点点抚摸过黑色翅膀埋藏的伤疤。
缪冬寄对于别人触碰实在是太敏感了,这种奇怪而陌生的感觉冲昏了他的头。
江季恒敏锐地感觉到缪冬寄的反应,忽然就冷静下来了。
缪冬寄有一段神秘而不同寻常的过去,他连正常的性启蒙都不曾拥有,所有的性教育都来自于电影或者说是舞台上的隐喻。他或许很容易就能接受“性”,就像是接受亲吻一样。但是江季恒却不敢继续了,他像往常一样强压着自己的欲望退开,将两个人的距离分开一点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