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4章

  缪美人当着他一众粉丝的面对着小男生义正言辞道:“就不给你看。”他盯着那小男生的眼睛,“下一次,也不准拿东西戳我,我不喜欢。”
  江季恒:“……”缪冬寄,头铁!好让人有安全感一男朋友!
  而他虽然很想摆出一副昭示主权的样子,但是在冰场上的江季恒实在太脆了。而且缪冬寄已经引起了很大注意,这个时候还是不要加新爆点了。
  “邪魅狂狷”的江大少爷平生第一次这么脆皮,不过有男朋友护着还是很快乐。
  为了避免现场引起较大轰动——江季恒缪冬寄两人还是顺着工作人员通道偷偷撤了,江季恒一边给缪冬寄戴口罩一边给残霜天工作室那边打电话,把休息日尚在被窝与周公私会的几位给call了起来,帮他们俩料理刚刚招惹的麻烦。
  缪美人冰场后遗症,在此过程中一直从江季恒包里面拿纸擤鼻涕。
  江季恒忧愁地看了他一会儿,一是担心有缪导的粉丝来这附近搞偶遇,二是今天峪城的确挺冷怕他冻着,最后干脆灵机一动,两个人直接放弃出门,上楼去了商场三楼的私人影咖,拎着零食爆米花进个包厢就能天荒地老,包了四个小时的厅出来就可以直接赶往音乐节。
  缪冬寄待在空调屋里面就犯困,看了会儿最近刚放映的商业片就蜷缩在秋千摇椅上昏昏欲睡,江季恒坐在地上,把电影声音调小了,转过身趴在秋千摇椅上,盯着缪冬寄可可爱爱的要睡不睡的脸,问他道:“之前你跟乐队跑过演出,你们每次演完出晚上都做什么?”
  “喝酒。”缪冬寄嘟囔道,“就是找地方吃饭喝酒。”
  “那你今晚要喝酒吗?”江季恒问他,“丁立檐知道你身体不好,为什么还让你喝酒?”并非诋毁,只是正儿八经的疑惑。丁立檐对于缪冬寄的担心并不掺假,也不掺和别的情感。
  “我做的一切事情都是立檐教我的。”缪冬寄轻声说,“在我完全不知道该做什么的时候,他带我尝试了一切,然后让我自己选择想选的。”
  丁立檐带他领略颓废的生活、放浪的生活、纸醉迷金的生活、刻苦的生活、艺术家的生活、研究家的生活、与诗歌音乐为友的生活、与烟酒腐朽相伴的生活,最后将选择权送还给了缪冬寄自己。
  缪冬寄轻声说:“我喜欢立檐,你不要讨厌他。”
  江季恒微微愣了一下,然后说:“我没有讨厌他。”他顿了顿,然后说,“但你也不许……那样喜欢他。”
  缪冬寄对于丁立檐的喜欢到底是什么范畴的,他并不清楚,但总之不会是最特别的。
  而江季恒承认自己可能有点嫉妒丁立檐的漂亮和自由,但是同时他也绝对不会选择像他那样的生活方式。
  可能是因为他更怯弱,所以他需要铠甲,也需要利器。
  “我18岁以后,有很多人都在对我好,很多很多人。”缪冬寄睁开眼睛,眼底安静又不可看透,“任何人都无法判断他们做的事情究竟有没有让我更好,但是我很清楚他们是在对我好。你也在对我好,老师。”
  江季恒喉咙发涩:“我和他们一样吗?”其实对缪冬寄来说有什么不一样呢?他甚至都没有丁立檐招他喜欢,却又一直想要成为最独一无二的那个。
  江季恒从缪冬寄刚回校的时候就警告自己牢记商巍然的过错,不要有所期待,不要想从缪冬寄身上得到什么,不要希望爱能够平等回报。
  但是他一步步走得比商巍然更离谱,他得到了这么多,但还是想要独一无二的喜欢独一无二的爱。
  “我分不清这些……”其实缪冬寄知道他喜欢什么样的答案,但最后还是没有撒谎,“反正你们开心就好。”他亲吻江季恒的眼睛,“我做什么都可以。”
  江季恒被亲吻,他和缪冬寄一样喜欢亲吻,现在却一点没觉得幸福或快乐。
  缪冬寄马上就迷迷糊糊地睡着了。
  江季恒看着他,毫无办法,难过得要命。
  第 39 章
  音乐节很热闹,尚未开始时便已经有了喧嚣,各种各样的售卖已经开始,而缪冬寄不死心地问了所有店面,还是没能买到惊觉乐队的任何周边或者应援。
  “惊觉乐队的人都不在意这些。”江季恒只得宽慰情绪低落的缪冬寄。
  缪冬寄虽然有些失望,但的确还是被安慰到了,不再坚持到处乱跑,想起来照顾一下自己惨兮兮的老腰。
  鉴于缪冬寄的腰不好,抢前排估计能把缪导累死,江季恒还是选择买了个垫子,坐在场地后面喝着场地内供的啤酒,翻着节目单看“惊觉乐队”到底什么时候能出场。
  “我之前去参加过啤酒节。”缪冬寄看着啤酒瓶子回忆往昔,“因为啤酒节就在那地方的剧院旁边,看完剧出门正好看见那边唱歌跳舞。啤酒节的杯子有那么大……”他拿手划拉出一个大小来,“还是挺有意思的。”
  “缪导跑的地方还真不少。”国内的大型啤酒节大概也就那么几个城市有。江季恒坐到他旁边。
  缪冬寄闻言认真思考了一会儿:“我对任何地方都没有归属感,所以对别的地方也没有排斥和生疏感。”
  除了印艺,印艺很长一段时间里算是他的家。
  江季恒知道缪冬寄虽然是印城商家的养子,但其实肯定并不是从印城本地长大。缪美人除了标准汉语以外,别的语言天赋都很差,按理说在印城至少呆了好几年,却几乎一句印城的方言都不会,平时出门逛街时常一脸懵逼,反而平常写东西自言自语嘀嘀咕咕的时候能冒出两句韵城那边的话,让江季恒着实吃惊。
  韵城在我国边境,是个不错的旅游景点,离印城这个内陆城市自然不近,韵城话也并不普及反而相当小众。江季恒当年做过地方剧种的研究,这才在想了好久之后发现缪冬寄说的是韵城话。
  江季恒对缪冬寄十八年前的人生一概不知,如果无需必要的话他也不想再多做探究,他闻言只是多想了一会儿,感觉对地方没有归属感并不是什么大事,没有家的感觉才是头个需要解决的问题,回去之后必然要把自家那个加分项的小阁楼搞得更舒适一点。
  他可以带着缪导游山玩水到处看剧,什么地方都可以,但是缪美人心里面一定要有一个叫做家的地方。
  缪冬寄自然不知道江季恒的心理活动能复杂到这种程度,只是发呆想了一会儿丁立檐陆溪云他们现在在哪,抬头就看见正对面的透明直播室里的丁立檐在朝他挥手。
  缪冬寄笑着朝丁立檐挥了挥手,心情愉悦地不讲道理,朝着丁立檐做了个“加油”的口型。
  缪冬寄跟了这么多的音乐节,自然不会是惊觉“唯粉”,全程遇到喜欢或者熟识的乐队就凑过去热闹一圈,热闹完了又退回后面垫子上坐着,任由江季恒给他按摩他的“老腰”。
  “惊觉乐队”在不前不后的位置出场,没有自我介绍和任何话语,鼓声在黑暗中直冲云霄,丁立檐在瞬间亮起的光束之下呢喃:“dance……”
  全场就这样被瞬间引爆了。
  惊觉擅长这些,他们低声吟诵,也能大声喧嚣,他们最能调动全场的热情,哪怕底下的观众对他们一无所知。
  缪冬寄和江季恒身处喧闹的人群之中,和所有人一样目不转睛地看着舞台中间的丁立檐。
  丁立檐看向缪冬寄的位置,抛了一个眼神过来。
  江季恒转头看向缪冬寄,却见缪冬寄笑着摇了摇头。
  缪冬寄当年在最无法看见光明的时候遇到了一颗星星,他自然毫不犹豫且不曾畏惧地去触碰了那颗星星,那颗星星带着他看到了一整片银河。如今的缪冬寄已经不需要去不顾一切地去摘那颗星了。
  那颗星耀眼非凡,只是注视就已经格外美好了。
  而且……
  “放心吧!”缪冬寄在一片喧哗之中朝着江季恒喊,“我不会……”
  四周太吵了,江季恒没有听见,但他本能地知道这段话不能错过,刚刚打算低下头来听一遍,正好看见缪冬寄被沸腾的人群撞得一个踉跄。
  江季恒也不知道到底是什么私心忽然作祟,忽然弯腰把缪冬寄给抱了起来。
  缪冬寄轻,抱起来肯定不费劲,倒是缪美人被吓了一跳,下意识抱住江季恒的脖子后看着他睁大了眼睛。
  音乐节现场最是热闹,这种动作算不得多引人注目,倒是旁边的挥彩虹旗的大哥感觉有点好笑,拿旗子轻轻扫过缪冬寄的头顶。
  “再说一遍。”江季恒说,“刚才那句话。”
  缪冬寄不明所以但是很乖,抱着江季恒的脖子低下头去,在他耳畔摘下口罩来,大声说:“放心吧,我不会在男朋友面前去找别的男人的!”
  江季恒愣了一下,他知道缪冬寄对这段感情的情感很不明晰,但听到这种话还是下意识地有点开心,他调笑着问了一句:“那要是不在男朋友面前呢?”
  “那也不会去找别的男人的。”缪冬寄在他的怀里说,“你最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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