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0章

  楚和风前段时间知道缪冬寄出事,一开始还并没有反应过来和陆鹤清之间的关系,结果去俱乐部之时正好听见陆鹤清一时得意忘形,说起来自己白天的时候在市里见过一眼缪导——看起来依然是那么适合囚禁□□的样子,简直浑身上下的每一处都是他留下的杰作。
  楚和风少年心性,总是容易做错事情,而且连他自己都不知道对于缪冬寄到底有几分真情可言,不过这件事他就是很乐意去做,欠人情或者花钱买,反正就是无怨无悔,也不指望缪冬寄能给他什么回报。
  “多谢。”江季恒对他说,“这件事处理完了,江家必有重谢。”
  “不用了谢谢。”楚和风挂断了电话,回身仰头看着缪导病房的方向喃喃自语,“我连缪冬寄的回报都不想要了,还想要你的什么东西啊?”
  第 53 章
  一个星期以后,缪冬寄的绝对卧床期,总算是在医生的苛刻检查之后宣布了结束。
  缪冬寄听到这个通知之后非常开心,当即从床上腾得一下坐了起来,然后就被江季恒给瞪了。
  江季恒毕竟来这家医院看了几年病做了几年体检,和这医生还挺熟,医生看完仔细检查结果之后还咦了一声:“没想到啊你小子,竟然还挺会照顾人的,这很多数据都比刚住院的时候要好一些。”
  “谢谢啊……”江季恒感觉这个夸赞并没有让他很新开,毕竟这小孩儿实在是太让人操心了。
  医生继续说道:“虽然不用绝对卧床了,但还是建议再住一个周的院,他手腕的割伤实在是太严重了。”医生忍不住摇了摇头,“唉,你这小孩儿对自己下手也忒狠了。”
  “……别说了我想起来还挺生气的。”江季恒面无表情道。
  但是有什么办法呢,他又不能朝着缪冬寄生气,只能生气自己当时没看出来呗。
  缪冬寄拉了拉他的袖子,露出个可怜兮兮又带着点讨好的表情。
  江季恒:“……”他又能怎么办呢?
  江季恒把自己的袖子抽出来,语气还挺冷硬:“躺好了,我还要听医生说话。”
  于是缪冬寄又缩回被窝里面躺好了。
  “行,不说了。”医生又点出了检查里面还不是很正常需要多多注意的几个地方,最后说,“缪先生的身体不是很好啊,正好这几天还在医院里面呆着,你再重新安排一套检查,根据检查结果该吃药吃药该调养调养。身体肯定是越早调养好越好,别老仗着自己年轻就往后拖。”
  明明训的是缪冬寄,江季恒却听着连连点头。
  其实他早就想带着缪冬寄做全身的身体检查了,但是平日拍摄任务实在是太重了,就一直没能来。本来都已经和缪冬寄商量好了放寒假的时候过来做全身检查,如今也算是阴差阳错实现了。
  医生说完了就走了,江季恒转过身来朝着缪冬寄叹气:“你出院的时候正好要过年了。”
  “过年干什么呢?”缪冬寄饶有兴致地问他。
  “你以前过年的时候都干什么啊?”
  “不干什么啊……”缪冬寄认真思考了一下,“看春晚?偶尔看,因为有的时候节目策划老师要讲。”
  “嗯……”江季恒仔细想了想,然后一张嘴就说了一大串,“那咱今年过年就收拾家,贴春联,包饺子,守岁早起,换新衣服,顺道拜年。”
  缪冬寄听了都感觉耳熟,但是一个都没做过:“我们去给谁拜年啊?”
  “我们就在学校里面逛逛,每年初一的早上在印艺留校的学生老师都会在学校里面逛逛,然后和自己遇到的每一个人说‘过年好’。”
  当年刚来学校的那么温和又矜贵的江老师,大清早穿得特骚包出去和每个人说过年好,但是转了两个小时都要冻死了也没能看见缪冬寄。
  当年的缪冬寄在春节那天晚上写了一晚上剧本,也算是非常“春节”地守了个岁,大清早的时候正待在房间里面抱着妙可睡得可香了,哪知道外面的印艺那么热闹?自然也不知道还有一个江老师在外面瑟瑟发抖。
  “哦对。”江季恒忽然想起来,“咱回头出院了回家还会看见一个小家伙。”
  “什么啊?”缪冬寄想了想,“那只‘海参’吗?”
  “你还记得啊?”江季恒哑然失笑,“对,就是那只‘海参’。”
  江季恒他爸妈出去玩了,人家‘海参’也已经到江副教授的公寓里面两天了。奈何江季恒实在没有办法管它,营养师把他领回来的时候家里面就剩一只傻兮兮的大狗和一只忧心忡忡的猫。
  海参太难过了,海参想要拆家,松花表示支持,于是他俩就真的快乐拆家了,妙可则高贵冷艳地舔着爪子选择了无视。
  人家营养师虽然人美心善但也的确不是保姆,平常虽然会去帮忙喂食铲屎,但是对整个乱七八糟的房间熟视无睹,还故意拍了照给江季恒看。
  江季恒沉默很久,最后拜托营养师把小阁楼的门给锁了。
  不过这些目前为止都不是最重要的事情。对于江季恒来说,现在最重要的事情一个是盯着陆鹤清那边的动静,他在从楚和风那里拿到视频之后,马上就给了专业的人士去判断真伪和修改痕迹,确定了真实性之后马上就联系了律师,快马加鞭准备该准备的东西,准备到时候一切都准备妥当直接就能打陆鹤清一个措手不及。
  至于另一个最重要的事情……
  江季恒第二天就推着轮椅送缪冬寄去进行全套的体检。
  其实缪冬寄现在的脸色虽然还不是很好,但是早就已经活蹦乱跳了,完全不需要如此做作地坐轮椅,奈何坐的人和推的人都觉得特别好玩。
  “你知道吗,当时我们因为排了一个需要轮椅的戏,教室里面一直就放着一个轮椅,我们闲着没事就坐在轮椅上玩,我轮椅真的玩得可六的。”缪冬寄在大厅里面把一个轮椅左转右倒玩得虎虎生风,把四周的人都感动了,脸上都写着“这小孩儿真是身残志坚好可怜呜呜呜呜呜”。
  “缪先生请领一下你的化验单。”
  “哦。”缪冬寄非常干脆地站起身来去拿化验单了。
  “……?”四周的小朋友你是否有很多问号。
  缪冬寄看起来是真的挺喜欢医院的,体检折腾了一天都没怎么觉得累。倒是身后跟着的江季恒,拿到一张化验单就要更愁一点。
  不过虽然缪冬寄的身体是真的不好,却暂时并没有查出什么棘手的大病,这还勉强让人稍稍放心一点。
  最后该做的检查全都做完了,只是又几张化验单需要第二天才能拿到,江季恒便推着缪冬寄回了私人病房。
  缪冬寄这次查体查得还挺舒服,坐在轮椅上就开始忆苦思甜:“之前我上大学第一次查体,有个查体项目要进一个小黑屋。那里面特别黑,我只有在那个男人那的时候见过那么黑的房间。当时我一进去吓得差点都要昏倒了,还好马上就拍完开了门。”
  江季恒揉揉他的头顶表示安慰。
  “阳光照射进来的时候发现没什么可怕的。”缪冬寄转头朝着他笑了一下,“里面就是几个机器,两个医生都朝我笑得特别和善。”
  “所以你应该知道的啊。”江季恒对他说,“人们最不应该害怕的东西就是黑暗,因黑暗是最容易被驱散的东西了。”
  缪冬寄愣了一下,然后低头沉思了一会儿,最后竟然点了点头:“我懂了。”
  黑暗对于大部分人来说,象征的是未知。可是人们最不应该去畏惧未知,畏惧未知没有任何的意义。
  江季恒自然不指望他能忽然间明白这么久都想不通的道理,而且世人皆是这样,明白得太多也并不意味着能够做到。
  他也做不到。
  ……
  江季恒第二天又推着缪冬寄去取化验单,取完之后去找医生看,中午营养师过来的时候又给了营养师,让他根据完整的体检报告重新安排新的营养餐。
  “来,给你个机会。”江季恒把缪冬寄拎到营养师面前,“把喜欢吃什么不喜欢吃什么都和林女士说。”
  缪冬寄本来正在举着手机看比赛,被拎过来之后还愣了一下,反应过来后眼睛唰地一亮,立刻开始叨叨叨说自己喜欢吃的不喜欢吃的,说了五分钟之后终于想不起来自己还要说什么了,开始冥思苦想。
  “行了你别说了。”江季恒又把缪冬寄拎着放了回去,对着营养师说,“没事儿你听听就行了,还是要以营养为主,不用管他。”
  “没事儿,我知道。”林女士对着缪冬寄露出一排小白牙,“你喜欢的那些几乎都吃不了。”
  缪冬寄一时错愕,最后拿了枕头打江季恒。
  “别闹。”江季恒对着缪冬寄低声说了一句,然后又看着营养师笑道,“都快过年了,辛苦你了。”
  “没事儿,又不是没给我加工资。”营养师已经跟了江季恒好几年了,不过从来都没有像这半年这么操心过。不过俗话说有付出就有收获嘛,她这半年赚的钱都够她逍遥很久了。她叹了口气继续说道,“不过再次声明,我可不负责收拾卫生哈,你家的那三个已经快把你公寓给拆了。就你那家里面什么都有,估计人打扫房间的阿姨都不想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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