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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4章

  江季恒在这残酷恐怖的唯美之中颤抖不已,直到惊醒依然还在如梦中一般战栗。
  他低下头,怀中缪冬寄的睡颜同梦中一样安静而美,白色的长裙褶皱堆在一起,他正用自己光裸纤细的小腿触碰他的腿。
  江季恒没能在这温和宁静的场面之中获得些许安全感,而几乎是下意识的连忙退出了缪冬寄的触碰范围,急急忙忙起身离开了房间。他几乎是惊慌失措地来到了楼下客厅,毫无目的可言地转到了餐厅那边,却正好撞见了林光霁。
  林光霁是被饿醒了下来找吃的,正在冰箱门前发呆,冰箱里面吃的不少,但这段时间的明星生涯又让他对这些没过自己手的东西充满警惕。大概是还没睡醒,警惕和贪吃的欲望在他脑子里面演一场大戏,他也就站在冰箱前面傻乐了好一会儿,直到被那阵不大安稳的脚步声惊醒。
  “你也来找吃的吗?”林光霁打了个哈欠,“应该是悔海朋友准备的。”他说完这句话也终于说服了自己,从冰箱里面拿出一袋紫薯包,打算去厨房里面开火做了,走了两步又想起来回头,“你吃吗?”
  看见除了缪冬寄以外的人让江季恒的大脑迅速恢复正常的运转,他呼了口气,然后回答:“吃。”
  林光霁十分敏感,意识到江季恒并不对劲,不过也并没有多说什么,只是说:“你先坐会儿吧,马上好。”然后就转身去厨房了。
  江季恒看他转身,下意思擦了擦自己额角的汗,说了声谢谢之后走到餐桌前面坐下。
  别墅每天是有专门的清洁阿姨的,桌子上的花瓶里还摆了一株今早刚摘的红玫瑰。江季恒看着那抹红色便感觉头痛欲裂,又干不出把花丢掉这么难以解释的事情,只能低下头去,看着桌布的发问发愣。
  这个时候却林光霁回来了,他搬出凳子坐在他对面,托着腮开门见山道:“出什么事了么?”
  第 85 章
  江季恒没缪冬寄那么擅长交流谈心,也没有和林光霁的那份交情,他只是摇了摇头,然后沉默地用手帕把汗全都擦干净,然后便和林光霁面对面坐着等紫薯包熟。
  林光霁皱着眉看他,不过他这人为人处世一向坦率简单,做事基本上只讲究一个问心无愧,他自认为解决不了江季恒缪冬寄这么复杂的两个人的任何问题,便还是叹了一口气放弃了。
  江季恒也松了一口气,他说不出心中的那些欲色纷呈的东西,毕竟那些东西连他自己都被裹挟地即将窒息。
  就在这个还有点尴尬的当口,萧悔海从楼上下来了。
  他是下来找一觉醒来便不见了的林光霁,骤然看见林光霁和江季恒一起还被起床气搞得有点不悦。他做人向来比林光霁周全谨慎,但其实脾气并没林光霁那么好。
  “美美!”林光霁挥手叫他,“来坐。”
  萧悔海对着江季恒点了点头打招呼,然后走到林光霁身边坐下。
  “你饿吗?”林光霁问,“我蒸了紫薯包,再过一会儿就熟了。”
  萧悔海还处于起床气时间,精神都有点恍惚,面对林光霁的问询迷迷糊糊地点点头说:“好。”
  林光霁又从自己衣服的各个兜里面东掏西掏找找出来一块奶糖,放在萧悔海面前的桌子上,然后有点担心地盯着他:“你是不是有点低血糖啊?”
  “没有。”萧悔海拿过糖放到自己兜里,双手搓了搓自己的脸,“就是还有点没睡醒。”
  林光霁点点头:“那吃完再回去睡吧。”
  “嗯。”萧悔海站起身来给自己和林光霁分别倒了一杯水,回来看见江季恒才想起来这还有个人,便连忙找补,“江指导喝水吗?”
  “不了。”江季恒摇摇头。
  萧悔海把其中一杯水放到林光霁面前,脑子终于开始正常恢复运转,发现事情的不对劲了。
  江季恒这个小少爷不是个缺少存在感的人,恰恰相反,他一开始的形象简直是自带光环的高岭之花,身上连一根头发丝都都被他安排在自己的岗位上一丝不苟,与生俱来的俊朗和应岁月沉淀的骄矜贵气都很难不引起别人的注意。
  而尽管刚才萧悔海满脑子里面都是林光霁,也不应该忽略这么一位人物才对。
  但这位认为就是这么沉默地待在那里发呆,精英和骄矜气质全无,安静如一棵正在逐渐枯朽的断木。
  萧悔海皱了眉,和林光霁对视一眼。
  林光霁深以为然地接受了他目光之中的问询,然后摆出了一个自己也不知道的可怜兮兮的神情。
  真不知道这有什么好委屈的,萧悔海几乎是立刻被林光霁逗笑了,恨不得直接上手呼噜两下他睡醒之后捋都没捋下的乱毛。但是还没上手江季恒就忽然站起来了,转身走去厨房那边拿做好了的紫薯包。
  萧悔海为人处世全是规矩分寸,不愿主动掺和他人的事情,便铁了心跟江季恒各在一边沉默。
  可惜江季恒不是这么想的。
  他们这群人一个比一个擅长观察,哪怕是最迷茫而头痛的时候,这种观察的本能都依然在兢兢业业地工作。江季恒看着林光霁萧悔海两人相处,忽然发现他和萧悔海应该是同一类的人。
  萧悔海看似温和随意,实际上当他待在仆人佐助的面具里面直直盯着林光霁时,当真便拥有了一颗佐助的灵魂——看起来弱势沉默,实际上更为偏激疯狂。
  而林光霁富有诗意,敏感而丰沛。他看着萧悔海装扮成自己设定好的形象,笑着嘲笑他是不是被爱情烧成了疯子。
  缪冬寄一直说林光霁其实是一个强硬的人,没想到这么能容许和纵容萧悔海的占有欲肆意攀附在他身上生长。
  江季恒看着林光霁的背影,如呢喃一般对萧悔海开口:“你有想着把他关起来吗?”
  萧悔海的脸色几乎顷刻间就变了,不过仅仅刹那之后又恢复了他那温和的假象,下意识地要含糊不清地敷衍过去:“很多人都会对自己喜欢的人有过这样的想法吧?”
  “你觉得你不会做出这样的事情?”江季恒没什么撕扯来去,直接看向了萧悔海。
  萧悔海不知道向来谦逊温和的江季恒怎么会这么咄咄逼人,一时间伪装好的表情都难以继续保持下来。他也终于冷下表情,看向江季恒:“以前的我可能会,但我现在的确做不出来。”
  爱而不得又爱欲交织的时候,萧悔海对自己都狠辣无情,更何况是林光霁呢?
  萧悔海低下头,手塞进兜里摸到了那颗还没吃的奶糖,那颗奶糖和上一颗还没来得及吃的水果糖待在一起,那种甜腻芬芳的味道几乎透过口袋他渗了出来。他说:“现在的他如果要跟我分手,我估计只能唱一首《say something》吧。”
  他如梦呓一般说完,然后自嘲一笑,不知道是嘲笑如今懦弱的自己,还是嘲笑那狠毒任性的当初。
  他笑完便又抬起头来,用目光去迎接端着餐盘走回来的林光霁。
  林光霁把餐盘放在桌子上,重新坐到萧悔海旁边:“闻起来还不错,不过现在还很烫,要凉一会儿。”
  “好。”萧悔海朝着林光霁点了点头,然后重新看向了江季恒,“江指导,虽然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但我还是劝你一句。”
  江季恒怔了一下,他没有想到萧悔海能当着林光霁的面继续之前的话题,好像真的无所畏惧,这点认知让他更被刺痛。
  萧悔海继续说:“无论发生了什么事情,和缪导聊一聊。”
  林光霁茫然地附和:“对,无论发生什么事,一定要聊一聊。”他忽然想起来当年缪冬寄说的话,更有底气,“当年做《广寒月》的时候,缪导还说很多戏剧和影视作品的矛盾都可以直接沟通解决,一开始他还觉得有些无趣。但后来之间发现,人和人之间在交流时比起平等的一来一往,其实更擅长分散、辩驳、拉扯。”
  萧悔海点头:“say something.不仅可以要分手的时候唱。”
  “分手?什么分手?”林光霁敏锐地转过头来,“你们刚才还聊分手了?”
  “没有没有。”萧悔海拍拍想要奓毛的林光霁,“《say something》不就是分手歌吗?我刚才就顺口说出来了。”
  江季恒看着这两个人在面前插科打诨,头几乎更疼了,感觉思考都不是很顺畅。他想赶紧吃两个紫薯包凑合一下就回房间再睡一觉,睡醒了才能理智地思考,但是一回想起那红衣或白裙的缪冬寄还在房间里面睡觉,几乎又瞬间倦怠痛苦地不愿动弹。
  他想要缪冬寄,但现在单是看见缪冬寄就让他因自己露骨而自私的欲望而难堪。他平生第一次这么想喝醉,喝醉之后就可以抱着缪冬寄睡觉了,而且一般还不会做梦。
  就在他胡思乱想到精神都要失常的时候,缪冬寄忽然出现在一楼了。
  他刚睡醒,换了一身轻便的衣服裤子,然后下来找江季恒,看见江季恒的那一瞬间几乎本能开心地眼睛亮了起来,转头才看见林光霁萧悔海,便举手顺便打了个招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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