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7章
眼看着江小少爷可能真的要发火,现场这帮蒂城的天之骄子们那个没被江季恒修理过,当即就怂了,强撑着问候了几句之后夹着尾巴灰溜溜地跑了。
眼看着他们都走了,江季恒面色稍霁,重新回到了房间。
“出去这么久。”缪冬寄放下手机看过来,“怎么了吗?”
“没事。”江季恒把脱下来的衣服重新挂好,然后回到缪冬寄身边,站在旁边说道,“我要开始给你剪了。”
“嗯。”缪冬寄闻言放下了手机,正襟危坐。
“别。”江季恒失笑,“你玩你的,这样我反倒是要紧张了。”
“那我还是看剧吧。”他转身跟江季恒要平板电脑,拿到之后三下两下找出音乐剧《理发师陶德》的视频来,放在面前的桌子上调整了一下位置,确定不会挡住镜子之后点了开始之后坐好,再次说道:“我准备好了。”
江季恒:“……”倒也不必,我没打算拿杀人狂剧本。
但是缪冬寄是个属于光影或者舞台的小精灵,感应世界的方式都格外与众不同。江季恒无可奈何地笑了笑,打开工具箱之后就开始剪了。
江季恒毕竟是专业学过的,虽然上次给小缪导修刘海的时候翻了车,但这次总归是不会再次出错了。
缪冬寄对自己的发型并没有什么期待,乖乖坐在椅子上看音乐剧,离地的两条腿跟着节奏开晃来晃去。
江季恒磨蹭了很久才剪完,盯着缪冬寄转了一个圈之后总算是勉强满意,拍了拍他的肩膀之后说:“ok,剪完了。”
缪冬寄闻言抬头看了看镜子中的自己。
大概是因为太久都没有见过自己短发的样子了,他自己都先愣了一下。
缪冬寄长得实在显小,这些年在他身上不断发生变化的大概就只有头发的长度。如今长发一剪,整个人都清爽了很多,倒是和当年还在上印艺的那个小男生没什么两样了。
江季恒在印艺初次见到缪冬寄的时候,后者就是一头短发——虽然那头短发显然剪得十分随意。那个年纪的男生的颜值常常都会被发型给封印,但他大概是因为把整个额头眉眼都露出来了,倒是显得意外清爽干净。
他见那个小缪导站在舞台上面,眼中因为盛放着聚光灯而显得比聚光灯更明亮。
“忘记之前的一些吧。”江季性在内心轻轻说道:“作这个世界上最漂亮而才华横溢的小小少年。”
而缪冬寄虽然表面上对新发型没怎么在意,但还是执意在客厅呆了很久。江季恒虽然一头雾水,但还是陪着缪冬寄坐在客厅沙发上看音乐剧。
等到院子大门打开,缪冬寄腾的一下爬到了沙发上往外面看。江季恒拎他下来的同时才意识到,这小子是想和晚归的黄卯郑遂炫耀他的短发。
江季恒愣了片刻,看见缪冬寄对着刚进门的二人喊:“黄卯,郑遂,江老师给我剪了短发!”
黄卯郑遂二人被他吓了一跳,人都傻了。
郑遂愣了一下之后跳脚:“缪导你是不是有病,谈恋爱谈傻了?”
黄卯则点了点头称赞道:“好看的。”
缪冬寄闻言开心地朝黄卯笑了笑,然后看向郑遂回怼:“我相信美人儿的审美。”
“得了吧,美人儿从来没有审美。”郑遂说完之后忽然挑衅地一笑,洋洋得意道:“美人儿的男朋友才有最佳审美?”
“嗯?你俩终于……”江季恒抢先意识到了什么,笑了一笑,“恭喜。”
“多谢。”显然抱得美人归的郑遂心情很好,道完谢之后看向缪冬寄,“明早不要叫我们起床!”说完就拉着黄卯回房间去了。
被车轱辘轧到脸上的缪冬寄懵了一会儿:“我什么时候叫黄卯起床了。”他反应过来什么,忽然转头问江季恒,“他是不是就是想秀!”
“谁说不是呢?”江季恒爱怜地摸了摸他的头发,安慰道,“没事儿,咱明天也不早起。”
江季恒就这样一句话鸽了说要明早跟他继续聊剧本的花途,推着缪冬寄回房间了。
第 99 章
因为缪冬寄脚伤的缘故,花不知命的阖城进度条异常缓慢。
缓慢到郑遂快给阖城拍了一整套大片,郑遂黄卯能在地铁站给来阖城旅行的人指路,江季恒陪着缪冬寄从古希腊戏剧刷到了二十世纪初戏剧,缓慢到阖城的天气逐渐能和炎热微微挂钩。
这时花途才终于拿出一沓纸稿,底着硕大的黑眼圈对众人说:“剧本写好了。”
花不知命旅行剧团第三场大戏,属于江季恒的《天漏》,终于要拉开序幕。
虽然这个戏是对花啜茶第一次尝试话剧剧本,但她的严谨使这份剧本合格,才华又使其突出。尽管是话剧剧本,但依然是十足的对花啜茶风格——走剧情线,魔幻现实主义风格,隐喻为王。
故事是一群人发现天空漏了一个洞,源源不断有沙子漏下来。他们想了许多变法填补那道空隙。在此过程中主角亦在自己的情感之中沉沦。最后沙子漏完了,主角的一切亦分崩离析。
舞台上的天漏,象征的是主角,或者说人们的紧握的手,一旦紧握,便会加速沙子的流失。
我们生活在世上,试图掌握些什么,但终究没有什么不会溜走。
“能做到吧,这种舞台效果。”花途皱着眉问。
“当然。”小缪导抬头朝她笑了笑,“接下来就交给我们吧。”
剧本写完,就该是他们前期主创者的工作了。缪冬寄细细读了这个剧本不下十遍,终于叫了柳阙江季恒一起进行早期工作。
这个剧相对于前两场剧,一是舞台设计上非常大胆,几乎是要将它制作成一个巨大的沙漏——最好还是带循环的,其它设计——尤其是服装和灯光,也要配合其做得辉煌而瑰丽。二是剧情戏,人物情感丰富并且起伏大,虽然带着面具看不见表情,该有的情绪也必须到位。
柳阙虽说跟了缪皇帝这么多年,但还没经历过这么刺激的玩法,整个人被灯光设计整得骄头烂额,写着写着又被眼前摆来摆去的发丝搞得越发烦躁,随口就跟缪冬寄要头绳。
缪冬寄微微一愣,随后竟真从手腕上撸下来一条给他。江季恒随手一接绑了个苹果头,然后忽然意识到什么抬起了头,三人对视一眼之后都乐了。不由捧腹大笑起来,烦闷的情绪一扫而空。
“习惯了啊。”缪冬寄辨解,“每天都一顺手就缠上去了。”
“是,我也带了一根,之前总记得要带一根给阿寄用。”江季恒也从兜里掏出来一根头绳,三人看着更加乐不可支。
他们随口聊了几句习惯对人的影响有多可怕,缪冬寄说起自己之前弄丢过一枚戒指,好几天都感觉那地方空荡荡的特别不适应,随后意识到江季恒含着笑看他,便问他:“怎么了?”
江季恒问:“你之前带戒指做什么?”
“觉得好看。\"缪冬寄如实回答。“而且林光霁说戒指可以挡桃花。”他当年忙得要死,实在对人际交往没什么兴趣,更别说谈恋爱了。林光霁随口一说他也就买了一个带上了。
江季恒心思微微一动:\"我们去订对新戒指吧。\"
之前江季恒的确给缪冬寄买了一枚戒指,但后来做事不方便俩人都摘了。本来就是那天现跑出去买的,论诚意不足,说仪式感也不太够,两人都没怎么当回事。
但如今想买就是该买一对了,反正他们总是想起什么就做什么。
“好。”缪冬寄想了想:“酽城再买吧。去海边带。”
“噫。”柳阙被缪导秀太久了,噫得都有点敷衍,面无表情道,“hello我们可以继续聊剧本了吗?”
“聊聊聊。”江季恒心情大好,看着如此“虐恋情深”的剧本都觉得有些甜密。
缪冬寄心情也好,他昨天同江季恒开小型研读会,读到后期两人心情都有些抑郁,干脆就放下剧本胡闹鬼混了起来。
在半睡半醒之间,他听见江季恒在耳边轻声说:“只有爱,是我平生唯一可掌控之物。我正在非常爱你,阿寄。”
一场悲伤的大戏,三个主创两个都在冒粉色泡泡,别说柳阙了,剧本都不能答应,于是这次研讨马上就结束了。那二人回房间腻歪,柳阙小可怜拎着相机出门压压惊。
柳阙小可怜拎着相机出门压压惊。
江季恒缪冬寄两人随便做了点什么解决了午饭,又回房间补了个觉,这才重新回到客厅有一搭没一搭地看剧本。
江季恒正在被那群溜掉的发小们骚扰,一时之间还有些诧异,他们阖城的戏进度条拖得慢,这群小伙伴平常又日理万机,谁想到能窝在阖城呆上一个月呢?
可以说是真的很执着了。
“怎么了。”见他神色古怪,缪冬寄轻声问了句。
江季恒犹豫了片刻,接着就照实说了。
“嗯……”缪冬寄想了想,“如果他们还能再留一段时间的话,给他们些《天漏》的票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