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6章
“那就没办法了,”赵洋目光重新回到表盘上的不断闪烁的信号点,他的心脏不由得猛地抽痛了一下, 又故作轻快地笑了一声,低声道:“总比没有的强,徐长嬴那家伙可是很能抗的,顽强得要命。”
由于登上“绿洲”号之后,行动复杂程度超出预期,于是安柏当机立断重新调整了人员安排。
屋大维等人所在的那艘公海游轮是一艘15万吨级的巨型游轮,原名silver sea号,由芬兰的meyer turku造船厂于2013年打造,在香港唐家的游轮公司aurora cruises里商业运营不到一年就消失在市场上,也就是说从2014年起,这艘商业巨轮就被改造成为永生会的海上基地。
因此,虽然在10小时以前,联合行动支队就拿到了芬兰造船厂提供的船体平面图,但这平面图究竟还能有几分效用都还是一个谜。
根据“绿洲”号上的leben成员的供言,“sel”号从2015开始秘密运营起就只接待极少数“永生会”贵族,因此船上的普通船员只有300余名,另外还有驻船医护和科研人员120人左右,这些都是普通人,威胁并不大,最棘手的是保守估计在120人以上的屋大维私人武装。
在这些武装人员中,只有极少数是leben中注册的精英,其他的则是来自南美和中东的雇佣兵,尽管鱼龙混杂,但也十分危险。
虽然这次行动极其仓促紧迫,但所有人已经意识到,这次极有可能比2004年任何一次行动都要更加接近leben这个国际犯罪集团的核心——船上目前还有60个作为器官供体和实验者的无国籍儿童和40位左右的leben高级贵族,其中就包括犯罪组织中最高级别成员的屋大维和提比略。
然而,此次海上突击行动却只有50人,除去10个美国提供的特种警察,剩下的40人都是安柏和劳拉从在美洲执行任务的agb专员中挑选出的精英,几乎都是一级专员以上。
所以,在安柏的规划下,这次的突击行动目的只有两个:一是在这艘巨型游轮里找到那六十多个孩子,二是暴力截停这艘船,以此使得阿根廷的海岸警卫队和国际海事组织有理由立刻出动。
也因此,安柏替代劳拉亲自接手了a队,劳拉转而去负责c队,而b队的负责人也由蔡司变更为塞缪尔。
每一小队间隔15分钟落地,执行任务内容和地点均不同。
18点整,安柏带领a队率先假借leben贵族的名义降落,随后迅速控制停机坪,留下三人接应b队和c队之后,剩余的人直接进入顶层甲板的驾驶舱和船长室,控制船舶的掌舵权,并切断全船的监控系统。
根据卫星遥感图显示,外人降落的停机坪最靠近驾驶舱,但距离同处顶层甲板的总统套房则非常远,两者中间隔着第二处停机坪,应该是专属屋大维和提比略使用,此处的守卫也最森严,很可能占据了全船的一半左右。
第二批次,也是蔡司和夏青等人处于的b队在降落之后,最重要的任务则是从可能处于中层甲板的医疗中心,寻找到被非法拘禁的60余名孩童,并将其保护起来,在后援抵达之前避免其成为leben的人质。
而劳拉带领的c队在船舶中的路线则比其他两队都更加深入——他们需要进入船体的底层主机舱,由于sel号是柴电混合动力系统,所以通过破坏发电机组就可以让全船断电,发动机停车,使游轮被迫进入危机状态。
——阿根廷的海事局和海岸警卫队此时此刻都已经等候300海里外,因此无论b队和c队中的哪一方完成任务,他们都会立刻出动,军事直升机带来的后援将会在一小时内抵达。
这也正是在igo体系与leben沆瀣一气,目标情报不全和人手不足等难题下被迫做出的无奈之举——安柏这一国际联合行动总指挥在30小时里已经赌上全部,就算这次行动完美落地,他的亚洲分局局长的帽子显然也戴不住了。
然而话是这么说,但是和劳拉一样,他的心中怎么可能没有私心——那个他看着一步步成长起来的青年每在屋大维手中多呆一秒,生存的几率就渺茫一分。
毕竟,所有人都知道leben的手段。
而就在不到一小时前,徐长嬴手臂里的生物追踪器终于传来了信号,也因此,在正式的行动之外,还有额外的d任务——营救叛变的前beta警督。
由于人员极其有限,所以d队还是从b队里临时调度出来的,成员正是原b队负责人蔡司、赵洋、蔡司的队员范伦丁,以及夏青。
穿着正装常服的夏青原本是计划中的烟雾弹,他要与a队里的leben贵族一起先下直升机迷惑甲板上的武装分子,但因为计划和人员安排有变,他还是被列入b队。
虽然于情于理,夏青作为当前世界上最知名的lsa学者绝不应该参与到这次特殊行动之中,但还在洛杉矶时候,安柏等人就已经知晓了他的态度——即使agb联合行动将其除名,身家显赫的优性alpha也能够通过自己的能力登上sel。
就像李旭隐那样。
在10个小时前,在乌斯怀亚自由港调查的专员意外得知了华裔商人失踪的消息,leben调查组这才知晓李旭隐在4天前就已经通过自己的手段进入了sel,只是之后一直音讯全无,而他的保镖和亲信里,除去秦烨在内的同行三人失踪,留在当地的酒店中的其他人已经全部死亡。
因为时间有限,赵洋等人根本不知道李旭隐是如何得知sel的存在,此刻也不敢想象他是否还活着,只能将希望寄托着接下来的行动之中。
“夏青。”
劳拉走了过去,将手里的东西递给了夏青,青年接过一看,发现正是再熟悉不过的伯莱|塔92,枪柄底端还刻着小小的“e.x.”,正是徐长嬴英文名字的首字母。
夏青对于这把枪非常熟悉,徐长嬴一直很宝贝自己这把配枪,他见过很多次徐长嬴熟练拆卸组装它,在阿布扎比时徐长嬴还将这把枪塞进他的手里,自己转而拿走蔡司的配枪应敌。
“这还是2016年艾德蒙终于通过agb考核我送给他的,因为传统惯例里教官可以送一把指定的枪给最优秀的学员,”劳拉一边说着一边露出温柔的笑意,又微微压低声音道:“比蔡司的格洛|克要贵一半呢。”
夏青低头看着手中沉甸甸的枪,抬起头看向女性alpha,低声道:“谢谢”。
“我以为你会怪我,”劳拉也靠在栏杆上,她扭过头望着不远处的停机坪,像是陷入了回忆之中:
“我这几天老是想到2007年的东京,那时候我和你们现在一样大,艾德蒙和你还那么小,你还挡在他前面生气地不许我引诱他当agb专员。”
“我现在想想,”女性alpha警督笑了笑,“你好像是对的。”
在半小时前,劳拉亲自从“绿洲”号的leben负责人口中撬出了永生会与弥赛亚之间的利益矛盾,得知了“约柜”的存在,以及不久之后第三代弥赛亚重启暗网的情报。
也就是在这时,劳拉突然回忆起在东京警视厅茶水间里,安柏提到的那个猜想,劳伦斯与leben残党争夺的那个东西,应该正是这个“约柜”。
这样想来,2007年劳伦斯在东京特意去接触夏青,也许正是因为他还没有拿到夏高寒手中的账户,所以才会去试探这个唯一见证夏高寒死亡的孩子。
但是显然,当时的夏青让他失望了,之后没有多久账户还是落在了劳伦斯的手中,他在2009年重启了大卫城,并开启了第三代弥赛亚的时代。
但是为什么,他会选择更加无辜,没有关联的徐长嬴卷入leben这场可怕的权力斗争?
劳拉无论如何都得不出答案,但她这时已经意识到——她自己也是将徐长嬴推向深渊中的一环。
如果那天她没有闯入lsa实验中心的病房,没有邀请那孩子进入agb,现在的这一切都不会发生。
“但他很喜欢这个工作。”
夏青的声音打断了劳拉的思绪,她侧过脸,只见对方正静静地看着自己,一直陷入紧绷和沉默的青年此刻眼中像是有什么生动的光芒流淌着。
“徐长嬴就是这样的人,他擅长很多东西,但最后选择的一定是最喜欢的。”
劳拉怔住了,下一秒一股难以言喻的酸意涌上她的胸腔和喉咙,让她不由自主地在海风中咳了一声,随即有些匆忙地别开脸,“原来是这样——”
话音未落,距离几人不远处的停机坪响起了直升机的轰鸣声,时间到了。
赵洋等人这时看见一群全副武装的人走上了甲板,领头的正是安柏,与平时一直穿着西装在幕后指挥不同,此次这个金发俄罗斯男人穿着战术马甲背着冲锋枪,显得更加挺拔高大。
像是知道劳拉在哪儿一样,安柏在停机坪前突然停下脚步,在南太平洋的日光下抬起头,食指与中指合并在太阳穴轻点了一下,冲女性alpha警督做了一个潇洒无比的波兰两指敬礼。
如果不是a队所有人荷枪实弹,配上他那张英俊嚣张的脸,还以为是在拍时尚大片。
“蠢货。”
劳拉用俄语骂了一声,但还是对这个agb亚洲局长竖了拇指,示意一切顺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