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6章
简柠到家时,许砚时已经回来了,跟前些天一
样,他呆在自己房间,灯亮着,房门也开着。她也跟前些天一样没去打扰,换了衣服,就去厨房看方姐烧菜。
她见烤箱也在运转,顺口问:“晚餐有烤鱼?”许砚时爱吃炭烤三文鱼,方姐每两周最会做一次。
方姐说没有:“先生让我烤的可颂挞,说您爱吃。”
方姐很懂规矩,平时话不多,但领许砚时的薪水,总会时不时在简柠面前帮他请功。
简柠从不怀疑许砚时会有这种体贴,丈夫的责任,他可以做到八十五分,是她贪心,才揪着那没有的十五分不放。
她看一眼岛台上的花瓶,花束换过,很新鲜,看插花风格,是她很喜欢的那家花店。
方姐注意到她目光,笑说:“先生换的。”
简柠有点意外:“他下午在家吗?”
方姐:“大概五点回家的,药膳也是先生拿回来的。”
闻言,简柠不自觉有些心软,她刚才路上还奇怪青林堂这个月怎么送两次药膳,原来是他拿回来。这是要跟她和好的意思?
她心里有隐秘的小雀跃,冷着这些天,她情绪在反复复盘中全然平复,那天的事,她也不是全然没错。
比如让他出去找人这种吵架时的气话,虽然很多情侣之间都会有口不择言的时刻,但对于他们却是超纲。尤其许砚时骨子里极重私德,她这样讲等同污蔑他德行有亏,是精/虫上脑的混蛋,他肯定气死。
放在以前,她早就服软认错,但这次她莫名不想将就,甚至不敢去深究自己在意的是他的态度,还是那晚他跟赵斯羽一同出现?就算不是相约,她这个妻子不知道他的行程,外人倒知道?
他莫名其妙拉她走不说,回来没一句解释,开口就要做,她拒绝他有错吗?
简柠叹口气,这事理论起来那哪儿都有她气不顺的点,但时移世易,既然许砚时主动示好给台阶,她想自己也不能太任性。待会儿吃饭时,如果他再主动跟自己说话,她就跟他道歉,顺便再把那天的事沟通清楚。
这样想着,简柠唇角不觉有了点笑意,见方姐在炒最后一道菜,便帮忙拿碗筷到餐厅,转身却看到许砚时站在厨房门口,气定神闲问:“什么时候可以吃饭?”
方姐没搭话,简柠也以为他是跟自己说,立刻说:“马上好了,你饿了吗?要不然先喝汤?”
许砚时眼风都没有睇来一个,径直走进来,端起托盘直接走出去,全程当她是空气。
简柠:“……”这台阶是又收回去了?
静默吃过饭,许砚时先起身回房间,简柠也带了工作回来,她房间内没设置书房,也没有工作台,她嫌不舒服,想了想干脆将电脑搬到茶室。
这套房很大,除了两个特意装好的套间,茶室,储藏室之外,还有三间房空置着,预备以后用作婴儿房和保姆房,等方姐收拾完离开,整个房子真正安静到落针可闻。
很寂寥的感觉,但用作工作环境还算不错。
简柠今天查阅果妞妞某项关联交易标书,因为非专业,对框架构成和成本核算两项有些疑问,查了相关资料也没彻底解惑,她知道许砚时肯定能讲清楚,正犹豫要不要以此为借口去找他。
许砚时房间门突然打开,某人一身黑色运动服,黑着一张脸出门了。
路过客厅,再次当她是空气。
简柠:“……”
*
简柠不知道许砚时什么时候回来的,等她洗完澡,彻底收拾好进房间,主卧的大床上已经有人了。
跟那晚一样,许砚时神色冷清坐在床上看书,淡然自若翻动书页,好像前几天的事已经自动翻篇,对她的出现无丝毫在意。
他全然放松的姿态,睡袍前襟松懈,从简柠的视角看过去,优越的下颔线,同样完美的脖颈线条,胸口薄肌,弧度完美,肤色健康偏白,肤质在灯光下好像有反光。
日复一日的有氧运动外,许砚时还坚持一周上两次拳击课,反应在身体上,最直观的除了优秀的体脂和线条,更有种深藏不露的野蛮张力。
一些少儿不宜的画面一秒入脑,简柠不自觉咽了口口水,身体骤然被一种隐秘的渴望侵袭,她双颊灼烧,心跳如鼓,完全不敢再看,低着头心虚的往床边走。
脑子里横冲直撞的念头只有一个,今晚他若是像那晚一样跟她要,她答应不答应?
第36章 第36章他一次次卷土重来
简柠上床后直接躺下,闭上眼睛,不说话,仍头顶大灯开着,也坦然装睡。
约十来分钟后,她听到书本合上的轻微声响,眼前骤然一黑,被子被掀起,许砚时无声躺下。床很宽,就算两人都没有刻意往边上躺,也隔着一整臂的距离。
极致的静谧中,正常呼吸也变得突兀。
身心皆有渴望残留,简柠暗恨自己没出息,明明心底诸多失望,对着他依旧逃不过本能欲念。握紧拳,她翻身背对他,用力将眼睛闭得更紧。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简柠总算陷入入睡前的混沌状态,突然,她感觉后背一热,一个移动热源靠了过来,隔着微末距离,于她呼吸相闻。
简柠一度以为许砚时要抱她,她的后背几乎要贴到他胸口,脖颈都是他的热息,但他没有,没有伸手,甚至呼吸都均匀得没有半分紊乱。
以为他是睡着后的无意举动,她识趣的往床边挪了点,没一会儿,他又靠过来。像是追逐热源,她挪一步,他就追一步,直到将她撵到床边,一边身子都挨到床沿。
简柠郁闷,突然有种将人叫醒,让某人亲自看看自己丑陋睡相的冲动!
念头一起,就是行动,她翻身面对他,刚想动手,黑暗里,许砚时霍然睁眼,欺身逼近她,动作快准狠,似山林间蛰伏窥见猎物的兽,灵敏森然,锐利异常。
简柠被吓到,忘记自己身在床沿,下意识往后猛退,“咚”的一声摔下床去。
床边铺着厚厚的羊绒毯,她和着被子倒是不疼,只是床上某人的憋笑声分外刺耳。
许砚时打开床头灯,居高临下望向她,满眼戏谑色:“做梦了?”
“疼吗?”好心向她伸手,“上来。”
“你故意的是不是?”简柠拍开他手,从被子里钻出来跳上床,推搡他,“你故意的,许砚时。”
“关我什么事?”许砚时神色自若,不咸不淡,“你梦到我了?我踢你下去的?”
他越是镇定,简柠越气,口不择言:“你想得美,我梦到鬼都不会梦到你。”
“是吗?”许砚时问,“怎么证明?”
“……”
知道说不过,简柠干脆闭嘴,直接动手,又是推搡,又是拧,无奈某人肌肉太硬,根本不具备抓力,几次三番都无成效。
她崩溃,情急之下竟然哭出来,含泪控诉:“你就是故意的,刚才我挪一点,你就追一点,一直一直把我撵到床边边……呜呜呜……”
许砚时没料到她会哭,意外之余,竟对接下来的操作感觉无措,刚想服软安慰。
简柠却突然止住哭,手脚并用,一鼓作气爬到身上,跨坐在腰腹,居高临下,气势汹汹说:“要证明是吧?你给我脑子里装个探测器好了,我想什么做什么梦统统反馈给你。”
她眼睫上挂着泪,双眼通红且水润,头发散乱,凛然审视他的样子,活像一只炸毛的小猫,带尖的猫爪子一下下,似挠在他心上。
许砚时的戏弄兴致瞬间散了,满心冲动,都只想要将她哄好。
握住她抵在胸口的手,他问:“我都主动过来了,你为什么还要跑?”声音比刚才低,像被地暖烘热,有种熔融的温和。
简柠被他灼灼目光盯得不自在,却坚持跟他对视:“意思你承认刚才是故意?”
“是。”
“你为什么这样,我以为你是睡着了。”
“跟你服软,道歉,我不想冷战了。”许砚时叹口气,目光夜雾一般,温柔将她锁住,“你说过,只要不是原则性错误,我道歉,你都原谅。”
简柠突然心虚,不敢跟他对视,垂眼问:“你道歉就道歉,搞这样花里胡哨的干嘛?我还以为是你睡相不好?”
“我睡
相好不好,你不知道?”
“……”
“编理由也走点儿心。”许砚时突然叹口气,目光由浓烈变得纯真,毫无保留的无奈,“简柠,我还没有厚颜到一点面子都不要的程度。”
他没跟谁冷战过,没经历过这样忽上忽下的心境,偏这事没法单方面宣布结束,就算想先低头,也想要一个契机,需要一个台阶。
听明白他的意思,简柠霍然陷入一种歉然的尴尬,更加不敢抬头看他,沉默许久,才小声说:“之前的事,我也有错。”
“错在哪儿?”
“不应该说让你出去找人。”
“还有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