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0章

  看到验孕棒上醒目的双杠时,简柠手指不可控的轻颤,心情过山车一般忽高忽低,有欣喜激动,也有莫名触动的不适愁绪。
  有前车之鉴,她没有第一时间告诉许砚时,先在线上挂了号,准备先去医院确定万无一失再说。
  号是下午的,简柠按时过去,又在导诊台等了半小时才轮到她看。医生问了几个常规问题,还是跟三年前一样开的尿检,如果要b超需要再等一礼拜。
  许是见她年轻,医生一再叮嘱她前三个月禁房。事。
  “就算最安全的四至七月,力度也要轻,体位也要注意。”医生的原话,“下次建档叫你老公一起,注意事项都会发给你们。”
  简柠想起昨晚有些脸热,偷偷将衣领往上提了提,再三跟医生确定目前没有异样,才开了单去缴费,预约b超。
  不想离开时,却在一楼大厅遇到了宋嘉遇。
  简柠知道宋嘉遇住在律所附近,医院离金诚挺远,有些讶异问:“你怎么在这里?”
  “一个长辈在这里住院,过来探望。”宋嘉遇见她脸色不是太好,关切问,“你生病了?”
  简柠手里还拿着病历袋,只能承认:“有些贫血,过来拿点药。”
  “这么多年还没好吗?”宋嘉遇皱眉,说,“我听说许总家里的中医馆很擅长调理,没有试试?”
  “有是有,只是太难喝。”简柠笑了下,几分无奈,“家里阿姨也经常会做补血的药膳,是我怕吃苦。”
  宋嘉遇不好再多说,跟着笑了下:“药拿了吗?”
  “拿了。”
  “回去吗?我送你,刚好要去那边见一个当事人。”
  简柠想起上次许砚时质疑她跟宋嘉遇有超出公事外的接触,忙拒绝:“不用了,我约了悦琪逛街。”
  她不是擅于撒谎的人,尤其在朋友面前,宋嘉遇看破不说破,思忖一瞬,语气已然变得郑重:“其实我是有件重要的事,想当面跟你说。”
  咖啡店里,宋嘉遇开门见山:“许总前段时间找过我,他一直在查滑雪场的事。”
  “那件事有什么问题?”
  简柠有些意外,许砚时说过要给她交代,但那件事已经定性为意外,她以为他只是要辩解,拒绝面对,他后来便没有再提。
  “我之前也以为那件事是纯粹的意外,直到许总提到几个细节。”宋嘉遇看着简柠,神色磊落,“我在想我们可能错怪了他。”
  “他跟你说了什么?”
  “许总问我当时明明在高级道,为什么突然跑到中级道,还恰巧救了你?”
  宋嘉遇唇角轻抿,不好告诉简柠,他当时听到这话差点拍案而起,是被许砚时气场压制,莫名信任他在解决问题,才耐心回忆,解释。
  有些事就是这样,怀疑的种子一旦生根,回头看哪哪儿都有问题。
  宋嘉遇说:“我跟许总说是有个教练过来传话,说你找我,我就过去了,但实际我是收到你的微信,让我过去找你。”
  简柠眉心一跳,下意识否认:“我没有。”
  宋嘉遇没解释,直接将手机递给她,微信截图上,恰好是两人对话。
  简柠:【耳环带了吗?拿过来给我好吗?】
  宋嘉遇:【好,你在哪儿?】
  简柠:【中级道,半小时后过来。】
  简柠惊呆了,她确信自己没有发过这些,抬头看向宋嘉遇,下意识喃喃:“怎么会,我没有发过。”
  “当时的聊天记录还在,我截图是为了方便给你看。”宋嘉遇解释,“我不是怀疑你说的,但这件事确实发生了。”
  简柠默然,片刻问:“你撒谎是怕他怀疑我们?”
  “当时下意识不想让你为难,两种方式对他来说结果都是一样,介怀程度却不同。”
  “谢谢你,师兄。”
  简柠容色微凛,几乎是电光火石间就想到了当时的插曲,她被弄坏的雪镜,执意赔偿又借了她电话的女孩,若不是遇到林恬恬几人,她当时应该会看着女孩打完电话,快速收回手机。
  难道那个女孩跟她们认识?包括后来的一切都是她们做的局?
  简柠脑子很乱,事情过了这么久,她早忘记女孩的长相,但很确定面孔很生。
  如果是局,目的是让许砚时误会她?
  但赵斯羽中间插的那脚又是什么意思?让她同时对许砚时失望,那她们怎么就肯定许砚时会推开她,救赵斯羽呢?
  他们就那么肯定许砚时对赵斯羽的感情会超出他的三观责任?
  看出她忧心,宋嘉遇说:“当天第一个撞向你的人,不止嗑药,还罹患重症,因为伤到颈椎,最后没抢救过来。”
  简柠霍然抬头看他,这些后续事,她完全没有关心。
  宋嘉遇:“你可能还不知道,良恒所出事了,赵刚几年前办的一个案子有个严重的法律漏洞,本来被他掩盖得很好,不知道当事人怎么会突然发现找上门,他们面临巨额赔偿,很可能倾家荡产。听说赵斯羽这些天一直在找关系周旋,但都被人抢先一步截胡了,那人出手果断,明摆着要赵家翻不了身。”
  宋嘉遇暗暗握拳,即使来找简柠前已有决断,此刻内心依旧天人交战。
  他犹豫过,甚至卑劣的肖想过,既然滑雪场的事让简柠对许砚时心存芥蒂,哪怕他什么都不做,只需要平时多关心她,陪伴她,她心里的天平或许就会偏向自己。
  但他做不到,他无法瞒着她,不是受不了自己的卑劣下作,而是忍不了在她脸上看到一分落寞,是她的每一分不开心,都让他倍感煎熬。
  他想清楚了,既然这段婚姻是简柠在意的,许砚时是简柠在意的,那他为什么不能真心实意的去成全,他想陪在她身边,目的不也是想要她幸福快乐吗?
  宋嘉遇定了定神,再看向简柠时,神色已经很平和,像一位普通好友一样规劝她:“我跟你说这些是希望你不要再被这件事困扰,既然许总在查,说明他也是受害者。你不妨多给他时间,他自然会给你一个满意的交代。”
  *
  自秦方慧执掌智慧集团,每年都会办一场晚宴,既以集团之名广宴南城政商名流,也是她个人的名利场。
  在商言商,能被邀请的不是上市集团总裁,就是一流豪门家主,比如沈家和贺家,像是陆晟、何铭家这类末流豪门从来没有资格。
  连许家也是许驰洲掌权后才被邀请,反倒是许砚时从三年前高瓴冒头壮大,就一直被秦方慧欣赏,年年盛情亲邀。
  今年也不例外。
  秦方慧给每家都发两张请柬,一张署名,一张空白,任由受邀者选携一人参加。但通常很少有人携伴侣前往,都是带公司高层或者继承人过去,联络关系的名利场,自然是要物尽其用。
  人尽皆知,秦方慧不是靠太太圈能交际的。
  前两年许砚时没有跟简柠提,今年收到请柬第一时间问了她意见。
  “周五晚上陪我去秦董的晚宴好吗?”他语气难得带上几分期待,从背后抱她,“秦董去年还问起过你。”
  简柠翻看
  请柬的手指一顿:“秦董怎么会问起我?”
  “秦董知道我结婚了,问我怎么没带你去。”许砚时嘴唇碰了碰她耳朵,不太正经,“我答应今年带你去,总不好食言。”
  “秦董大概就是随口一问,哪能记到今年。”她在他怀里转身,笑说,“你带何副总去才是物尽其用。”
  何煊是高瓴负责搜索和发展业务的副总,十分优秀干练的女性,简柠大学时还特意跑去看过她的辩论赛。
  许砚时知道她不喜欢应酬场合,没勉强,状似无意说:“陆晟跟我求这张请柬,说想去见识,你不去,我就给他了。”
  简柠对上他目光,明明无波无澜,却似有种郑重其事的报备意味。
  她轻嗯了声,许砚时见她唇色有点白,问:“听方姐说你这几天胃口不好,身体不舒服?”
  “没有,只是胃口不太好。”
  简柠悄悄抿唇,因着医生说前三月要禁房事,没完全确定前,她只能以身体不适搪塞,拒绝许砚时亲近。
  也不知是否有心理因素,这几天孕反逐渐明显,早晚恶心乏力,浑身不舒坦,看着真有几分病态。
  “家常菜吃多了也会腻。”许砚时不疑有他,提议说,“明晚我们出去吃。”
  “明晚你不是有应酬?”
  “不重要,可以推掉。”
  简柠犹疑,她这几天上班都是强撑,下班只想回家躺着,许砚时没看到还好,面对面的吃不下,怕更是要问东问西。
  “不用了,方姐今天还说学了新菜,明天正好试试。”她扯了个借口,不忍辜负他一番美意,商量着说,“要不然周末出去吃,方姐放假,我正好偷个懒。”
  她难得撒娇一次,许砚时自然依她。
  周五下午,简柠去医院做了b超,虽不是全然计划得来的孩子,被医生亲口确定怀孕的那刻,她还是感受到了别样的喜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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