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章
“记住芥川这个名字别说，除非你想再见到几具来自外地的尸体。”
“好、好的。”
乱步轻哼一声，最后看在这个警察够听话的份上，多补了一条信息：“这个外来组织今天下午就会因为无知被港/黑清理掉，你们如果有兴趣帮着收尸，可以去擂钵街边缘看看。”
“……没兴趣没兴趣。”擂钵街那是三不管地带，吃撑了才去没事找事。
乱步摆摆手和夏油杰离开，直奔童装店。
此时还不到11点，连午饭时间都没到。
夏油杰绕过颜色粉嫩的女装区，刷了两套质量不错的休闲服和一套睡衣，又去甜品店打包了乱步的下午茶，就带着名侦探踏上了回程的电车。
此时乘客不多，电车行驶的声音似是某种催眠白噪音，让人思维放缓，大脑安静下来。
夏油杰回想着乱步在案发现场和平常没区别的表现，突然很好奇这位见惯了凶案现场、人性之恶的名侦探，对普通人、异能力者是怎么看的。
昏昏欲睡却被他一个问题吵醒的乱步皱起脸蛋，嘟囔道：“能怎么看，就用眼睛看呗。”
“反正在乱步大人眼中他们都是脑子不好用的猴子，有没有其他能力有区别吗？”
名侦探回答完这句，就准备支着头睡，但突然顿住，睁开眼睛看夏油杰。
那双眼睛明明带着水汽，却依旧锐利到洞察一切。
“世上有男人女人、普通人异能力者、本国人外国人……分类的方法有很多种。但最重要的是，明了自己和别人这个界限。”
“重视自己，才能认定谁是你在乎的、想保护的人。总是去关注不重要的家伙，活得不累吗？”
夏油杰：“……”
“我也没觉得自己是英雄……可确实是能力越大，责任越大……”他脸上闪过一丝无措。
“蜘蛛侠看多了吧？”乱步伸手捏住他脸蛋。
如果有余力帮助别人，那就去做；如果讨厌的人让你伤心，就让他滚；如果在意的人受伤，就和他同仇敌忾。
人生不过短短几十年，守住底线，做好自己。
就已经非常成功了。
“我当侦探帮警方破案也纯粹是兴趣啊。”乱步晃着腿，“「超推理」这么厉害，乱步大人顺手帮帮他们也不是不行。”
“当然也遇到过非常不诚实、喜欢遮遮掩掩的奇怪大人，可人们不就是这样吗？有类似社长的，也有类似港/黑boss的，多种多样。”
夏油杰一脸沉思地回到了侦探社，魂不守舍吃完午饭。
午休时，与谢野晶子在乱步身边道：“那孩子怎么了？”
乱步正在享用他们从市中心带回来的小蛋糕，含糊道：“思考人生。”
“嗯？”
“就跟你过去一样，被自己束缚住了。之前应该被他的同伴开导过，但没完全走出来。”
与谢野轻笑：“那还是乱步先生厉害。”
“哼哼～当然啦！乱步大人一出手，那还不手到擒来。”
猫猫尾巴翘上天，非常骄傲。
正如江户川乱步所料。
先有家入硝也和五条悟，后有智商逆天的他，夏油杰原本的观念已经动摇到只剩个底儿。
然后由福泽谕吉给予了最后一击。
“没错，乱步其实不是异能力者。”
社长压低了声音，说出这个众所周知的“秘密”。
“他只是非常、非常聪明。”福泽谕吉板着的脸孔柔和起来，“可那又如何呢？侦探社因为他建立，他确实是侦探社的支柱，我们信赖他。”
“所以我毫无疑义地接纳了被他认可的你，即使我不知道你的底细。”
夏油杰：……
他张开嘴，却不知道自己该说什么。
或许他是想发出声音的，但最想见的两个人不在，所以他只能压住满心震撼，自己审视自己、重塑自己。
最后，夏油杰冲福泽谕吉鞠躬道谢，脚步轻快地离开社长办公室。
阳光灿烂，小鸟啁啾。
这美好的世界由衷让他微笑。
第25章 心眼子
这个世界的人是怎么回事啊,家入硝也笑不出来。
此时的他，已经在港口/黑/手/党手下工作一个星期了。
这一周轻伤重伤加一起，他少说也治了近百人,却只能拿死工资不给发奖金。港/黑真的是抠门啊,生产队的驴都不敢让这么干活的。
为什么，到底是为什么。
家入硝也一边装作认真地治伤，一边在心中反问自己。
说好来异世界休假,结果现在的工作强度比高专更大，这完全违背了他摸鱼的初衷。
果然都是五条悟和夏油杰的锅！
等再见面一定要好好压榨他们。
心中骂骂咧咧,家入硝也输出的咒力达到了他先前设好的定值,也不管手下黑西装还鲜血淋漓的模样，他及时收手,示意港/黑的医生把人带走,接手后续工作。
暂时没有新患者需要负责,他长舒一口气，小小的身体瘫进太宰治送来的老板椅里。
他不直接治好这些人,是有原因的。
首先，港/黑给的工资不行。
和普通医生的收入相比，当然是高的,但家入硝也以前捞的可都是咒术师的棺材本,怎么会看上这点工资。
其次,之前几天爱丽丝的盯梢和话语让他愈加警惕——虽然对方每次找来都美其名曰喜欢他，想和他玩耍，但他又不是真7岁小孩，怎么可能会爱丽丝被哄得团团转。
最开始他是有点同情爱丽丝,心中暗骂森鸥外人渣。
但越相处,直觉告诉他事情不对头,这个金发小女孩明显和她的「林太郎」一条心。
表面听着她都在骂「林太郎变态、讨厌、烦、废柴大叔」，其实仔细盘算一下，这些话语里多少都藏着对家入硝也“异能力”的试探。
森鸥外似乎很想知道他这个治愈异能强度如何，支不支持他打造一个——不死军团。
那时他刚治好一个濒死的患者，突然听见爱丽丝可可爱爱地说：“硝也的能力好厉害！这样的话，所有人都不用担心自己会死亡了对吧？死亡真是一件又冷又恐怖的事情呢。”
家入硝也瞬间鸡皮疙瘩都起来了。
他必不可能让人当工具使用！
想要成立不死军团的森鸥外多少有那个大病。
本来家入硝也就不打算把自己全部底牌打出去，这之后更是坚定了藏拙的心。
幸好，他是个人美但心不太善的黑心奸商，没得良心，从不接受道德绑架。
在爱丽丝眼皮子底下救活一个半死病患已是事实，现在又不能让时间倒流，那他只好从别的角度找补。
第二个中枪伤的人抬上来，他又治好了，这是为了不让爱丽丝起疑，直到第三个，他只治到一半，这期间脸色逐渐惨白如纸、额头布满冷汗，他含着眼泪狂飙演技，说“异能用不出来”、“我也不知道怎么了”这种很又白又茶的话。
爱丽丝应该是不相信的，但她一点没表现出来，只是第二天一边怒骂森鸥外，一边又和他演小伙伴一起玩的戏码，同时继续监工。
这一天，送到家入硝也手中的不再都是濒死病患，而是伤势有重有轻——森鸥外想用这种方法测他有没有撒谎。
只要家入硝也被迷惑住，一不小心治人没刹住车，看起来比昨天更强悍，那撒谎的下场可想而知。
爱丽丝带着森鸥外给的任务来找破绽，但家入硝也早都给自己打好补丁。
反转术式是很考验咒力操作的技巧，他清晰记得自己治疗两个半病人都输出了多少咒力。
所以不管来的病人是断了胳膊腿，还是只有小擦伤，他也只会输出那么多咒力，多的一滴都没有。
硝也第二天依旧装出惶恐表情，第三天则慌乱中更多是思考，第四天就紧张地对着爱丽丝说出自己的结论：“我的异能力是不是像一杯水那样，每天能用的都是有定量的呢？”
显然，森鸥外和爱丽丝早已得出了同样的结论。
爱丽丝点点头，认可了他的想法，又安慰一番，说：“我之前就想说这个啦，林太郎不会介意这点的。不过你一直很紧张的样子，状态不太好。我怕说出来刺激到你，就没有开口，在等你自己想通。”
硝：你那是等我自己想通吗？你那是在观察我的外在表现和内在性格相不相符！
要知道他在森鸥外面前给出的人设，有「非常害怕自己没用」这一条。虽然这设定是当初被太宰治的异能力逼出来的，但已经定下的人设又不能不管，不然心眼子多得像藕一样的森鸥外会察觉到不对。
家入硝也心里骂骂咧咧，脸上感动得泪眼汪汪，直对爱丽丝说你真是最好的朋友。
硝也不是蠢人，人设既然必须保持，那自然要给他带来利益。
一个因人间失格对自己异能力不自信的小孩，在发现治疗能力似乎不能给组织带来那么多利益的时候，肯定会惶恐。但也不能一直惶恐，他作为一个有脑子的人，得表现出思考的模样。最后选择告知爱丽丝自己的猜测，代表了他对港/黑生出了归属感——他觉得自己是组织的一员，不怕森鸥外因能力上的小缺陷放弃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