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0章
“三哥说的是。”胤祺脸上仍然是滴水不漏,他拱手对这康熙继续说道:“儿子做出这琉璃,也不知是否能卖,又能卖出多少银子,便让我府中的门人在江南尝试着卖了段时间。”
胤祉扯着嘴角,想必他这狡诈的五弟一会儿便要向皇阿玛哭诉,这店赚不到银子,正好无论他如何编,胤祺都有法子戳穿,毕竟那明瓦店的东家,对这琉璃铺子恨得牙痒痒。
想起明瓦店东家回禀的,那琉璃铺子日进斗金的盛况,胤祉悄悄红了眼,咬着牙暗恨这么值钱的生意怎么就不在他府里。
“今儿个刚收到南边送来的账册,才知那琉璃生意实在是好。”
胤祺接下来的话,却大出胤祉的预料,这让胤祉驳斥的话到了嘴边,却无法说出,只张目结舌地吞了回去,像个呆头鹅一般,愣愣地站在那里。
事到如今,无论是太子还是大阿哥,甚至是四阿哥,都看出来了此事背后有胤祉的身影,一个个的都离他远了几分。
连远离朝堂的兄弟都无法容忍之人,其心性之狭小,实在不能深交。
胤祉的小九九胤祺毫不在意,他继续将账册里的数字向康熙回禀,银钱之多,就连康熙都惊得抬起了眼睛,这还只是江南一地,若扩之大清四海,能带来多少收益,没几年,他打准噶尔的银子都不用愁了。
“儿臣自知才疏学浅,无法在朝廷大事上为皇阿玛分忧,现江南的铺子证明了琉璃生意可行,儿子愿意将这方子献给皇阿玛。”胤祺最后以此语结束。
一时间,满朝皆惊。
这五阿哥实在太实诚了,他这琉璃方子,就是只下金蛋的鸡,他居然就这样献给了康熙,真是舍得。
就连康熙,也骤然抬头,盯着胤祺看了许久,确认他没有半分的不情愿。
“好!”好半晌,康熙哈哈大笑:“不愧是我的儿子。”
康熙从龙椅上站起,亲自走下汉白玉的台阶,走到胤祺的身旁,拍着他的肩膀,大声夸赞:“胤祺至纯至孝,献方有功,特封为多罗郡王。”
多罗郡王,仅在和硕亲王之下,康熙拿了这个爵位奖赏胤祺,也是大手笔了,特别是他前头的大阿哥、三阿哥、四阿哥头上都没有爵位,更显得康熙大方。
这让胤祉的脸色瞬间黑了下来,什么叫做搬了石头砸自己的脚,不外如是。
第170章 反击
轰隆一声,原本晴空万里的天突然响起了冬雷,太阳被悄然而至的乌云遮蔽,乾清宫里突然暗了下来,正如同几个年长阿哥的心。
暴烈如胤褆,早就对着胤祉怒目而视,他要找事也别害了他们,现如今年幼的弟弟都成了郡王,反倒是他还是个光头阿哥,什么爵位也没有,说出去都招人笑话。
胤褆呼哧吭哧地喘着粗气,将这笔账记到了胤祉头上。
就连平日里在朝堂里沉默居多的胤禛,也飞快地转着手腕上缠着的佛珠,压抑着内心的怒火。
唯有太子,见着大阿哥无能狂怒模样,由衷地愉快,尽管他极力压抑着笑意,但嘴角仍然在不经意间高高扬起。
朝中的大臣们更是眼神乱飞,第一次将胤祺放在眼中,当然,他们曾经对胤祺也是恭恭敬敬的,但是直到此刻,五阿哥胤祺力压众兄弟,率先得了爵位,某些人恍然发觉,还有这么位成年阿哥的存在,胤祺能够力压兄弟,成为他们兄弟中的独一份,在皇位上未尝没有竞争力。
至于说康熙对蒙古的忌惮,事在人为,总有办法解决。
不少人眼珠子直转,捏着胡须的手一个用力,不知掰断了几根胡须,太子、大阿哥身旁已经挤满了依附他们的臣子,想混个从龙之功都挤不进去,索性重新压宝,一旦五阿哥能得大位,他们家族的荣华富贵还少得了么。
炙热地目光盯在胤祺的背上,胤祺却恍若不知,他只站在丹璧之下,恭谨地低着头,谢过康熙的恩裳。
梁九功悄无声地领着宫人将烛火点亮,阴沉沉的大殿灯火通明,高坐龙椅上的康熙将下面儿子、臣子的神色看得一清二楚。
以康熙杀伐决断的性子,他又如何会让那些人的算盘打响,在封了胤祺为郡王后,他瞥过神态各异的脸,最终定定地瞧着太子:“长幼有序,胤祺封爵也不能越过他哥哥。”
“传我旨意,大阿哥、三阿哥、四阿哥均赐为多罗贝勒。”
胤褆的脸僵住,他看向胤祉的眼神格外愤怒,他都盼着封爵多少年,却被胤祉给毁了,皇阿玛好容易想起了他,却指给他封了个多罗贝勒,上头还有多罗亲王和多罗郡王。
就算无功于社稷,看着他身先士卒的份上,若没有老三在里头搅混水,他再不济也能得到多罗郡王的封号。
胤褆恨不得现在就下朝,他要套麻袋将胤祉狠狠地打一次。
皇太子脸上轻松而惬意地笑意散去,四阿哥胤禛脸上却露出淡淡喜色,真真是几家欢喜几家愁。
康熙独坐最高处,将下头的一举一动看了个清楚明白,他冷笑不止,此时他尚是壮年,那些儿子们已经盯着他的椅子,明争暗斗到头破血流,等他老了,还有人会将他放在眼中吗!这些不孝子,要敲打敲打了。
康熙摸着下巴上扎人的胡茬,冷漠地想着。
不论是喜还是忧,既然康熙金口玉言下了旨,那就是圣旨,礼部及内务府当家便领了这差事,准备起来。
“三阿哥就占了这么大便宜?”胤祺从乾清宫出来,赶去宁寿宫将黛玉接回家,当然,他向皇太后和宜妃请安的时候,少不了一番赌咒发誓,让她们放宽心,前头没什么大事。
皇太后念了句长生天保佑,又从库房里挑了一堆好东西,美名其曰给黛玉压惊,赐去了五阿哥府,不,现在是恒郡王府了。
干冷而凛冽的风迎面吹来,将胤祺和黛玉身上披着的斗篷猎猎作响,一张嘴便是满口的风,胤祺见黛玉欲要张嘴,忙凑到她的耳旁,紧紧压着黛玉将要被风吹跑的斗篷:“回去再说,天冷,仔细招了一肚子风。”
黛玉忙扭头环视四周,只见身旁的太监宫女们都将头压得低低的,做出一副我什么也没见着的模样,殊不知这般掩耳盗铃才最是明显。
本就被风吹红的脸颊更红,黛玉狠狠地在胤祺靴子上踩了一脚,裹紧斗篷往马车走去。
马车了早早地铺上了胤祺亲手猎到的狐狸毛,四个角落里的炭盆中碳火正盛,室内的热气挂在琉璃上,清透的琉璃布满细细密密地水珠子。
水珠慢慢地往下滑落,没多久又出现了新的水珠,循环往复,直到马车驶入烧酒胡同。
外头人多眼杂的,不知道那句话就被人听了去,纵使黛玉满腹心事,一路上也忍着一句未说,等回到府中,黛玉忙拉着胤祺的袖子,将他叫去暖阁。
“乾清宫里是什么情况?”黛玉虚虚地拢着斗篷,穿着鹿皮靴子的脚轻轻地踢了提胤祺,询问他宫中之事。
胤祺见着黛玉鼻尖泛红,拢着斗篷的手上青白一片,摸上去冰凉刺骨,也不急着交代,他忙吩咐雪雁将热水取来,有从怀中拿了个西洋珐琅瓷的鼻烟壶递给黛玉,黛玉接过后,用指甲挑了一点点里头的鼻烟,放在鼻子里,瞬间只觉又酸又涩,万般滋味涌上,黛玉用帕子遮着,打了几个喷嚏。
就着雪雁捧来的热水洗了手脸,黛玉这才觉着缓过劲来,将斗篷解下,换上家常衣裳。
黛玉解着头上繁复的头饰,又问了遍胤祺乾清宫之事。
外头的事情,胤祺从不瞒黛玉,他一口将杯中的姜糖水饮尽,只觉着热意从脚底涌上了头顶,他拿着鸾凤和鸣纹样的玉梳,站在黛玉的身后,轻轻地为她通着披散的头发,对着西洋镜里的黛玉,边梳边将宫中事情细细道来。
听到胤祺被康熙封为郡王,黛玉立时在胤祺怀中扭转身子,面对面盯着他,笑语嫣然:“给郡王爷请安。”
男人的最高追求,不过就是醒掌天下权,醉卧美人膝,此时胤祺被封为郡王,在兄弟间仅次于太子之下,心爱的姑娘又被他搂在怀中。
胤祺再如何冷静,也免不住的心潮澎湃,他强抑住心里的震荡,凝视着黛玉,只见黛玉墨色的发被解散,顺着背蜿蜒而下,身上只穿一件天青色的雪缎小袄,一绺发穿虚扣着的盘口,粘在白皙细腻的脖子之上,胤祺轻柔地将那缕头发拨开,带着薄茧的手拂过黛玉的颈项,温热地呼吸吹在黛玉的耳畔脖间,她只觉着心头如有羽毛刮过,脸红了一片。
黛玉猝然伸手将胤祺抵住,扭过脸去低声啐到:“说正事呢,又作怪。”
脸颊脖间,露出的地方全都红成一片。
胤祺轻声笑着,在黛玉红透的脖子上印下一吻,粗粝的胡茬刺到细嫩的软肉,黛玉穿着绣花鞋的脚骤然一缩,看向胤祺的眼里都透着水色。
“这个亏,你就白吃了不成?”勉强找回出走的理智,黛玉断断续续地问着胤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