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6章
突然听见帐篷响动的声音,两人一跃而起,从腰间将刀抽出,直冲帐篷门喝道:“什么人!”
只见帐篷动了几下,胤祺笑眯眯地走了进来:“姐夫别来无恙!”
后又与策棱打了招呼。
班第和策棱本就与胤祺交好,见着他,脸上的防备卸下,刀重又插回腰间,只见班第扬声笑到:“五阿哥怎么来这儿了,快,把我珍藏的酒拿来,今日我们不醉不归!”
喝酒!胤祺眼皮一跳,班第和费扬古一开始的冲突,便是出自酒上,他若是陪着他们喝酒,便是站了班第这边,日后费扬古掌兵,将更困难。
第180章 对战
酒,是草原上最烈的酒,杯,是比碗口还大的杯,满满的一杯酒,就这么递到了胤祺面前,离得老远,就能闻到浓烈的酒味,一杯下去,就能让人浮现醉态。
费扬古与蒙古那边的矛盾加剧,便是由于这杯中物,胤祺若是接了这杯酒,好像在给班第撑腰一样,身为阿哥,他做出这行为,难免被有心人宣扬出去,费扬古威信何在。
手指抵住酒杯,分明是修长的一双手,好似没用什么力气,班第递酒的手却再不能往前挪动,他涨红了脸,也不能寸进分毫。
班第涨红了脸,望着在一旁看好戏的策棱,班第只觉着被胤祺拒绝失了脸面,他瞪着胤祺,甚至都顾不上胤祺的身份,黑着脸嚷嚷:“五阿哥这是看不上我的酒?。”
这话一出,策棱神色微动,往前稍稍走了一步,毕竟胤祺是天家阿哥,真让班第由着性子来,两人发生了冲突,蒙古部落讨不着好。
胤祺却不以为忤,他朗声笑道:“久闻你这个有难得一见的美酒,我在京中就馋了,都说百闻不如一见,这酒果然闻着就霸道。”
班第的神色稍稍和缓:“果然是个识货的,我这酒也不多了,正好你来了,我们痛饮几日,正好上阵杀敌。”
胤祺接过酒杯,这杯子做的粗犷,由一整块黄金打成,上面并未镶嵌任何宝石,由于磕碰,外面的黄金塌了几块,瞧着便是班第常用的杯子。
胤祺本就没有饮酒的打算,更别提用班第的杯子饮酒,他就着班第的手,深深地吸了口酒香,喟然赞道:“不愧是美酒!”
班第刚露出得意的神色,却只见胤祺接过酒杯,轻轻地放在案几上:“但这般饮酒未免无趣,难免糟蹋了好酒,喝不出其中滋味。”
策棱抬眸,饶有兴致地看着胤祺。
这话同样也吸引到了班第的注意,他本就是个嗜酒的,自诩喝遍天下美酒,胤祺这说法,却是他第一次听说。
“哼,”班第重重地一拍案几,酒杯在桌面上跳了几下,又恢复了平静:“你说清楚,怎么才叫喝出滋味?”
见着愤怒的班第,胤祺却不慌不忙,他笑着对班第拱手:“都说美酒配英雄,这样的好酒,自然是天下的英雄豪杰共饮才得其滋味,这次征讨准噶尔,万岁爷势在必行,精锐尽出,想必没多久便能擒了准噶尔,踏破准噶尔,这酒好生留着,到那时候拿出来,庆贺胜利,这才是没有辜负了美酒。”
说得客气,言下之意却是不能接这杯酒。
班第一愣,倒也明白了胤祺的意思,在班第和费扬古的矛盾中,胤祺站在了费扬古那边。
班第可以梗着脖子和费扬古对着干,却不能同样对待胤祺,即使不提他与胤祺的私交,他也不能怠慢了康熙的儿子。
班第心中明白,他不能再由着性子,毕竟此时大清势大,好在,胤祺的话给了一个台阶,班第趁势顺坡下驴,点头赞道:“还是五阿哥讲究,我这种粗人从来没有想过这些,既如此,便听你的,等掳了噶尔丹,我用他的头骨做个酒杯,才配得上我的好酒!”
胤祺大力拍着班第的肩膀:“有志气,等着听你的好消息。”
有了胤祺的从中斡旋,班第与费扬古明面上关系恢复如初,西路军的速度快了许多,在快马加鞭的赶路之下,按着计划赶到了地方。
同时,五月初八,康熙亲率的中路大军也抵达了噶尔丹的大营附近。
五月十三,胤祺随着费扬古的队伍,抵达昭莫多,再加上萨布素率领的东路军,三路大军,将噶尔丹包围的严严实实。
朔气传金柝,寒光照铁衣,西北的风依旧是那么的冷,即使已经快到夏日,江南早已草长莺飞,昭莫多的天却仍然冻得人骨子里疼。
胤祺穿着沉重地盔甲,坐在已经冒出青茬的草原上,仰头望着天边的繁星,摩挲着出征前黛玉特特给他求的平安符,心里暗暗算着返程的日子。
大战一触即发,就连夜里巡逻的人,走路都带着狼一般的警觉,看不见的硝烟笼罩在营地里,队伍里的每个人,既有些掩不住的恐惧,更多的是即将建功立业的跃跃欲试。
能在战场上拿几个敌首,对于尚武的满人而言,是天大的荣耀,不仅能够升官进爵,还会得到亲朋邻居的夸赞。
谁不想做出一番成就,营帐里的气氛愈发焦灼,只等着费扬古一声令下,便提刀上阵。
想必,大战就在眼前。
正如胤祺猜测的一般,康熙的圣旨里要求费扬古诱敌深入,费扬古收到旨意后,迅速做出了部署,他先是找个个最适合埋伏的地方,设了一个伏击圈,大清和蒙古人的将士,埋伏在山上及两侧,等着前头派出去的人将噶尔丹引诱过来。
至于胤祺,作为康熙的亲儿子,费扬古坚决不同意他前往伏击圈。
虽然胤祺弓马娴熟,但是他的身份摆在这里,上了战场还得有人分心照顾他,更不要说万一胤祺伤了或者被俘虏了,他们就算立下再大的军工,也免不了受罚。
因此在设伏之前,费扬古便来到胤祺的帐篷,恳切地给胤祺交代了一个“艰苦”的任务,让胤祺带着亲卫守在河边,防止准噶尔士兵在水里投毒。
即使噶尔丹的人还远在百里之外。
胤祺并不贪图军功,还是那句话,他是康熙的亲儿子,他额娘是最受宠爱的宜妃,更别提他还有皇太后撑腰,难道封王会将他落下?
反正好与坏,都是亲王,他何必与将士们争这份军功呢,不如让他们得了,回京后论功行赏,也能让家里日子更好几分。
遂胤祺无半句异议,待着贴身侍卫出发前往河边。
等胤祺走远了,伏击圈影响不到他,费扬古与班第对视一眼,下达了命令。
前头的不对付,在真正的敌人面前已经消弭,费扬古与班第,便如同一对好搭档,准备一鼓作气将噶尔丹打趴下。
先遣的那几百人的小队,悄无声息从营地里走出,去了噶尔丹驻营之地。
为首的人清了清嗓子,对着土地上吐了口唾沫,眼一闭,扯着嗓子叫骂起来。
其用词之激烈,足以让听者暴跳如雷,果然,噶尔丹就忍不住了,他当即就点了精兵,率众而出。
叫骂那人就地一滚,躲过噶尔丹的长剑,连滚打爬地翻身上马,驾着马便往伏击圈而去。
噶尔丹将手上的剑好好举起:“给我追!”
一声令下,众马嘶鸣,马蹄深深踏在地上,掀起的尘土遮天蔽日,连路都看不见。
很快,噶尔丹便率部到了伏击圈,前头的人突然一改一直在他们面前的模样,重重地挥着马鞭,拼命往另一边跑去。
“不好!”噶尔丹警觉,便想离开,然而,这一切都太晚了,埋伏在山顶和两旁的队伍,举着刀,骑着马,冲了下来。
噶尔丹紧紧握住刀,对着冲过来的人重重砍上去,只听见刀与盔甲相撞,发出让人牙酸的巨响,火花四溅。
胤祺守在河边,远离了伏击圈,却能听见那边传来的声音,正是厮杀的最激烈的时候,胤祺却只能守着静静流淌的河水,望着肥硕的鱼在金灿灿的阳光下跳跃。
身旁的侍卫都是胤祺精心培养出来的亲卫,心性无不刚强,虽然军功对他们的作用聊有胜无,一个个的却都竖起了耳朵,听着风传来的消息。
不知过了多久,就连河水里都沾染上了血色,伏击圈里的厮杀声终于小了下来。
胤祺伸了个懒腰,骑上马,招呼着众人回营。
正在这是,不远处突然传来一阵仓促的马蹄声,仅听声音,便能知晓对方的匆忙。
此地正在交战,闲杂人等早就不见了踪影,因此,能出现在这里的人,不是大清的将士,便是噶尔丹的手下。
胤祺冷着脸,手紧紧握住剑柄,眼睛紧紧地盯着声音传来的方向。
没多久,十数匹马便跑了出来,坐在前头马背上的,是胤祺没亲眼见过,却很熟悉的人—噶尔丹!
四目相对,噶尔丹胡子拉碴的脸上露出狰狞的笑着,他们打了这么长时间,身上带着的东西都坏了,更没有粮食,眼前这一队肥羊,东西都是极好的,更别提一匹匹膘肥马壮的骏马,远远不是他们累了一日的马能比的,若抢了,说不得还能一口气跑回准噶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