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3章
“团长大概也是这么考虑的吧。”
“……说得好像只有我像个从中作恶的坏人一样。”飞坦翻了个白眼，“因为一己私欲破坏了你们的感情真是不好意思。”
侠客耸了耸肩：“旅团里难道还有好人？我也不是什么好人。”
“你就不怕她骗你吗？”
“从薇娜丝的角度来讲，她就算是骗我，我也完全理解，这是很正常的事情吧。不过我也
会好好防备的。”
“……你看得真开。”
不过哪怕侠客已经这样说过，飞坦也并不准备退出，一己私欲也是欲。
两人的声音渐渐变小，直至消失在走廊里。
另一边。
薇娜丝对侠客飞吻后，一转头，就猛地对上了库洛洛的目光。
他哪里还是那副弯腰咳嗽的样子，不知道什么时候，早就恢复了正常。正望着她。
他的目光不像之前那样压制着她，似乎只是简单观察。这也是她没有感知到危险的原因。
薇娜丝目光顿了顿，将被抓包的尴尬压下，但谨慎地并未立刻走向他。
“主人你好点了吗。”
库洛洛竟然也没说什么，好像没看到刚刚的场面，点了点头。
“好多了。”
他温和的语气包容宽广，听起来毫无私心。
“能见到薇娜丝与他们好好相处的样子，这很好。”
什……么？
第165章
“我是说……薇娜丝很好。”库洛洛笑了笑，上扬的嘴角放松而自然，看上去他的心情很不错，“会让人喜欢也是很正常的事。”
没有任何讽意和奇怪意味。
见到薇娜丝依旧站在原地没有要过来的意思，库洛洛也只是无奈调侃一句要一晚上都站在那里不动吗云云。
没有威胁，没有恐吓。仿佛之前会让那条巨大骨鱼吃掉她双脚四肢的是另外一个人，与他完全无关。
库洛洛有时候也会对她笑，或者说出语气温和的话。
比如她想要拒绝他的某个无下限要求的时候，库洛洛就会露出这副模样。
脸上是笑的，但笑是浸在冰水里的，嘴上轻声说着简单命令语句，眼睛紧紧盯住她，她像被野狼叼在嘴里的猎物，牙尖就抵在她的喉咙上。
这样的笑容是他恐吓她的武器。
不过那种笑与当前又有所区别。
薇娜丝一时间失去了判断，这使得她没有及时作出反应，没有回应库洛洛的话，也没有向他走去。然而库洛洛还是那副和气的样子，好像她真的做了什么让他满意得不得了的举动，他甚至主动走过来。
她也许应该因为这种怪异的友好而感到恐惧往后退。
薇娜丝对危险气氛的觉察很敏锐，就像是夜间小心出行的小动物会警觉于捕食者的猎捕视线那样。
然而实际上，薇娜丝并没有后退。直觉告诉她对方并不危险。
“刚夸完你就这样子吗，起码，你应该真的听到我的话了吧。还是说，是故意的么。”
库洛洛微微弯腰，一张脸凑近她，只是简单的观察。依旧没有生气的意思。
“怎么会，我不是故意的。”薇娜丝连忙摆手，金属碰撞出清脆的声音。
这种气氛很怪，她很不适应，薇娜丝甚至想屏住呼吸，他离她有点近。
如果真的有某一刻与现在的库洛洛相似，大概会是她向他倾诉梦境后他说她想家了的时候。她会将其当做虚假的幻觉。
就像是光与暗被剥离开。冰雪陡然消散露出春绿。
库洛洛挑了挑眉：“好吧，我相信你。”
他直起腰，两人的距离瞬间拉远。
“见鬼了吗？一副呆呆的样子。”脑袋被敲了敲，库洛洛没用力气。
她的手腕被对方握住，带着她往前走。以前的库洛洛只会扯住她手上的锁链。
嘶——是真的见鬼了……！
如同迷失在繁复洞穴里的蚂蚁，薇娜丝脸上的疑惑与迷茫显而易见。
自从被旅团重新抓到后，库洛洛对她的态度从来没有这么好过，在他的眼里，她就是明确的被压迫对象，他可以对她做任何事，她只能接受不能拒绝，也被剥夺了所有反抗的权利。
成为他的“乖孩子”。
成为他的乖孩子会有奖励，库洛洛嘴上是这么说的。
但哪怕他能与她好好说话都是奢侈，这只是他的手段，她也不会真的以为对方会奖励她什么东西。
库洛洛仿佛会读心似的，薇娜丝刚想到这一点，他就问出了这句话。
“好孩子会有奖励，薇娜丝有什么想要的东西吗？”
他在钓鱼？
从茫然的情绪中渐渐归回，薇娜丝立刻猜想这种可能性。
他又在出题，一旦她提出不合适的要求，他就会质疑她，反问她，揪住她的错处不放，威胁她，恐吓她，正好是晚上了，他又想对她做过分的毫无下限的事。
奖励是不可能奖励的，这一定是他的借口！
薇娜丝眯了眯眼睛，正要答题。
“薇娜丝，可别说什么都听我的之类的话。”库洛洛又猜到了她的回答，还叹了口气，“我说过，好孩子应该被奖励。”
薇娜丝：“……”
库洛洛没有让她做床边，让她坐在了椅子上。看到薇娜丝挺直的脊背，连倚靠都没敢挨上，库洛洛轻笑一声，伸手一按将她按了下去。
一起被按下去的好像还有薇娜丝的心，平稳着陆。
“薇娜丝，今天晚上你都不准备说话了吗？”
薇娜丝侧过头看了库洛洛一眼。
库洛洛的脸特别具有迷惑性，同样的一张脸可以呈现出两种完全不同的个人印象，极其极端。
此时他的面容表情纯良无害，甚至目光中还带着鼓励。
试试也没关系的吧，反正要找她错处，他怎么都能找到。
库洛洛见到薇娜丝小心翼翼观察他神色后，才大起胆子道。
“可以解下我手上的锁链吗…？”薇娜丝轻轻斜挑开手腕上的镣铐，露出被皮肤摩擦发红的痕迹，“手腕被磨得有些疼。”
虽然念能力道具很好用，锁链的另一端也并非系在房间某处，只是留了一截在镣铐上，但她看不见摸不着的锁链另一半依旧会随着她的行动绷直或垂落，依然有重量，会摩擦她的皮肤。
库洛洛目光闪了闪，很快就同意了；“当然可以。”
他话音未落，薇娜丝就感觉到手腕一轻。
居然真的同意了？！薇娜丝不可置信。
看着薇娜丝空荡荡的手腕，库洛洛舌尖抵住上颚，这是某种轻微压制与忍耐的动作。
“谢谢！”仿佛一同与锁链卸掉的，还有薇娜丝的沉重心思，声音听起来都轻快了些，不过还是实在没忍住发问，“不过为什么……？”
要是能问出来，是不是脚上的锁链也能很容易去掉。
她的状态刚刚状态放松了很多，眼睛里多了很多光彩。
“我说过这是奖励，你与我的团员们相处得很好，这很好。”库洛洛摸了摸薇娜丝脑袋。
匪夷所思。
她明明刚刚还当面造谣他了。
薇娜丝一副不信的样子，但库洛洛也没解释，他随意坐在床上靠在墙边看着薇娜丝揉手腕，莹白的肌肤上有两道艳色刺目的红。
他突然道。
“刚刚你与侠客聊天，我才发现对薇娜丝的了解很少。”
“薇娜丝……和我讲讲你以前的事吧。”？
薇娜丝动作滞了一下，抬头看向他。
就只是聊天吗？
事实证明，确实就只是单纯聊天。甚至还不是盖被子聊天。
库洛洛突然这么一副文雅又有风度的正常人模样，她真的好不习惯。
不过库洛洛是个很好的倾听者，就像是当初听薇娜丝讲述自己的梦境一样。
关她的于过去，有的东西不能说，有的东西倒无所谓。薇娜丝零零散散讲了一些。
不是和侠客相处时候的那种氛围。却静悄悄得很温柔。
库洛洛常常看书，阅览书籍的习惯就像是将人的骨头放进文字里，让文明与文化柔和地打磨，这遮去了他骨子里的外显的野蛮本性，最后被藏进体面的皮囊下。只要他愿意，他完全可以成为一个毫无破绽绅士又风度翩翩的青年才俊。
虽说他选择的书籍类型大都是历史典籍类，或是哲学类，不过偶尔还是会找出几本故事类文学小说翻看解闷，类型驳杂。
当然也包括悱恻动人的爱情故事。
文学是优雅的，充满想象力的，他的骨头在浪漫的文学里浸泡过。只是很少会露出这一面，大概在合适的时机里，才会从骨头缝里淌出来一点。
库洛洛安静地听薇娜丝讲述，她讲了什么好像又不那么重要，他很少会与她有这样和平的时刻。就像他也不会想到薇娜丝可以和侠客相谈甚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