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8章
七公主嗤笑:“那又如何。”
两刻钟后,太后带着一脸掌痕的大公主主仆,怒火冲冲闯进凤仪宫,“皇后,你……”
正殿内,皇后正为七公主额头上的伤上药,太后到嘴边的责问顿住,视线在七公主和大公主之间徘徊。
皇后压着怒火,带女儿给太后见礼,随后大公主上前给皇后见礼,听见皇后斥道:“永福,你如今仗着太后撑腰,无法无天了,你眼里还有没有宫规法度。”
太后疑惑:“这是怎么回事?”
大公主哪还不明白,但她只能装傻,“皇祖母,孙女不知啊。”她望向太后,双目含泪,楚楚可怜。
皇后冷笑,令七公主身边的大宫人说话,大宫人怯怯看了一眼大公主:“回太后,回皇后娘娘。七公主从凤仪宫出来,在御花园撞见大公主从宫外回来,大公主说她替太后娘娘督促建庙宇之事,还说七公主情路坎坷,为刘因刘郎君祈福之事。七公主令大公主慎言,大公主不允。”
“两人争执,大公主推了七公主一下,使七公主磕到头,奴婢忙着搀扶七公主起身。谁知大公主就不见踪影了。再见面就是现在这般情形……”
大宫人恰到好处的留白,叫众人想象。
皇后勃然大怒:“好你个永福,本宫当你在太后身边吃斋念佛,修菩萨心肠,原是佛口蛇心,专挑你七妹妹痛处,还想倒打一耙。”
太后惊疑不定,大公主把着太后胳膊哭:“皇祖母,孙女没有,孙女真的不知道怎么回事。”
皇后沉声:“母后,永福是您孙女,长真难道不是您孙女?太子如今冒着生命危险在谯城救灾,他在外面拼死拼活,难道让他母后和妹妹在后宫被人冷嘲热讽,蓄意构陷?!”
这话戳中太后要处,与国之重事相比,后宫的一切都不值一提。
太后闭了闭眼,漠声道:“永福娇纵无度,不敬皇后。从即日起,禁足半年,抄写佛经为太子祈福。”
大公主拽着太后小臂的手松了,她定定看了一眼太后冷漠的神情,退后两步,朝太后行叩拜大礼,又向皇后拜三拜,“母后教训的是,永福知错,一定诚心更改。”
皇后淡声道:“你讥讽妹妹在前,毫无怜悯之心,构陷妹妹在后,心性狠毒,如此恶劣心性需得清修,禁足期间禁荤食。身边小人带坏主子,杖毙。”
太后皱眉,但最后也没说什么。
顿时几个大力嬷嬷把大公主身边的宫人带下去,堵了嘴。只有板子落在肉体的沉闷声。
大公主垂手袖中,指甲差点刺破掌心。七公主轻蔑的瞥她一眼。
太后气势汹汹来,气散而去。
凤仪宫恢复平静,皇后冷哼一声,抚了抚女儿的额头,“为了这个贱人,还累的你自伤。”
七公主笑笑,“母后趁机除了大皇姐心腹,还可以趁机塞人监视她。一举两得。”
皇后揽她入怀,心疼不已。
七公主回抱住皇后,得意的笑了,她母后能无条件信任她,太后能无条件信任大皇姐?
从一开始,大皇姐注定失败。
第68章
太子生疾的消息传回京城,朝堂争执不下。
“圣上,太子贵为一国储君,不容有失啊,恳请召回太子。”
“圣上,谯城水患未解,此时召回太子,天下百姓如何看待皇室?又置谯城灾民于何地。圣上,谯城百姓也是您的子民,圣上三思。”
“迂腐!若储君有失,动摇国势,诸位可担待得起?!”
“圣上……”
“圣上!”
“事情迫在眉睫,恳请圣上尽快定夺。”
承元帝一语不发,目光沉沉的扫过御下众人。
四皇子心中掐算,时机成熟,他正欲出列开口,却听见一道清越之声:“父皇,儿臣自荐,恳请带人前往谯城,辅助五皇兄。”
四皇子蹙眉,十七皇子眯了眯眼,心下转动,紧跟其后:“父皇,儿臣不才,也恳请前往谯城,供太子使唤。”
四皇子心里暗骂一声,十七跟着凑什么热闹,他出列道:“父皇,儿臣恳请前往谯城。”
七皇子看着四皇子和十七皇子都出列,他挪动的脚步又退回,京中需要人留守。
八皇子十三皇子十五皇子跟着出列,请求前往谯城。
暂且不提各位皇子心思,只面上瞧来,端是兄弟齐心,皇室和谐的画面。
承元帝面上阴翳退散,大手一挥,准奏。
未至午时,一行人轻装出京,顺贵妃知晓消息的时候,已经晚了。
她遣了宫人,在内殿倚榻捶击,云鬟雾鬓间,钗环相击,一支鎏金花卉鸾鸟钗滑落而出,砸在地毯上。
孙嬷嬷捡起金钗,搁在榻上小桌,温声哄劝顺贵妃,顺贵妃美目含泪,“他怎么这么不听话,我没要他做出一番事业,我只要他平安喜乐的过一辈子就够了。”
孙嬷嬷心下叹息,面上道:“娘娘,十六皇子到底是儿郎。”
顺贵妃垂泪不语。
孙嬷嬷只好道:“中州雨停,谯城那边应是在泄洪了,等十六殿下他们赶过去,或许太子殿下身子好了,水患之事也处理的差不多,十六殿下也就走个过场也说不一定。”
孙嬷嬷将鸾鸟钗插回顺贵妃髻间,又持帕为她擦泪。
主仆俩说着话儿,殿外传来描金挑银之声,“恭迎圣上。”
孙嬷嬷看向顺贵妃,顺贵妃急忙忙按了按眼角,来不及补口脂,匆匆接驾。
“臣妾恭迎圣上。”
一双大手扶起她,带着顺贵妃在榻上落座,描金奉上茶点,恭敬退下。
承元帝拍拍顺贵妃的手,“十六他们离京了,他临走前惦记你,朕想着来瞧瞧。”
顺贵妃听闻儿子,几乎维持不住神色,承元帝温声道:“你把十六教的很好,他是个好孩子。”
今日朝堂上,十六主动请缨,承元帝看的出十六是想得他看重,很努力的做好每一件事,有一点自己的小心思,不但不讨厌,反而叫人觉得有趣。
反倒是老四,事事周全,莫测难辨,有时,连他这个父皇也看不出老四在想什么。
顺贵妃鼻尖一酸,险些落泪,“是圣上教的好,臣妾不通诗书,只能看顾十六,免得他冷了饿了。”
殿内帝妃温情,承元帝待了小半日,傍晚与顺贵妃一道用晚膳才离去。
齐妃折了明艳的牡丹,一张美丽的脸因愤怒而扭曲,“本宫两个儿子都去了谯城,圣上却去顺贵妃宫里,他心里真的没有我了…”
她尾音很轻,透出茫然,齐氏抬手抚了抚自己的脸,问身边人:“本宫是不是年老色衰了?”
“娘娘多虑,你依然风采依旧。”
齐妃匆匆走进内间,在妆奁前坐下,葵花镜里形容瘦,齐妃指尖颤抖,惊声叫:“嬷…嬷嬷?!”
贴身嬷嬷侍立左右,忙道:“娘娘,这是天色太暗了,明日太阳升起,镜中的你还是那样美丽。”
“本宫的脸上怎么有这么多细纹。”齐妃双手捧脸,指尖牢牢覆盖眼尾,想要将细纹遮掩。
贴身嬷嬷心中发苦,四皇子已经二十有八,齐妃娘娘都是做祖母的人,面上有细纹多么正常。
甚至比起同年岁的妃子,齐妃已经算驻颜有术了。
贴身嬷嬷只能一遍遍安抚,齐妃却未听进去,垂泪深夜,不慎染了风寒倒下了。
消息传入承元帝耳中,洪德忠迟疑,“圣上,您看……”
承元帝问:“叫过御医没?”
洪德忠垂首,说的客观:“叫过了,只是齐妃娘娘身边人说,齐妃娘娘半梦半醒间,一直在唤您。”
殿内寂静,许久传来一声轻叹。
晌午,承元帝摆驾齐妃宫中,齐妃确实病了,她陷在海棠花的锦被里,双目紧闭,额头滚烫,花瓣一样的唇失去鲜活,喃喃呓语。
承元帝凑近了,才听清齐妃唤着“顾郎”。
心头似被蜂针蛰了一下,说不清道不明的情绪滋生,承元帝坐在床沿,亲自拧了湿帕搭在齐妃额头。
他想,等这次老四他们回来,就顺势复了齐氏封号。
殿外明日高悬,是个好日子。
四皇子一行快马加鞭,晌午只做短暂停留。
众人在树荫下歇息,皇子们也同兵士一样啃饼子,十五皇子捧着热水来,“十六,给。”
十六眉眼弯弯,“多谢十五哥。”他递给十五皇子一个油纸包,里面包着肉干。行事匆忙,十六皇子也只带了一点儿。
十三皇子见状,半真半假道:“都是兄弟,厚此薄彼啊。”一时不知点谁?或是十五十六两个人都点。
十五皇子一脸认真,“十六从小身子不好,要仔细些。十三你活蹦乱跳的,矫情什么。”
矫、矫情?!
十三皇子不敢置信的指着自己:“你说我矫情?”
十五皇子点头,把十三皇子气了个好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