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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章

  此时的脸上并无伤痕,但哪里疼她却很清楚。
  指腹沾上药膏,轻轻涂上去。
  涂在脸上过一会儿就不会那样明显,再叫醒小瑾即可。
  她觉得身上还有别处疼,多半同样撞到了。
  晋子瑾没有睡,坐了起来隔着珠帘朦朦胧胧看着虞珧往脸上抹着青瓷罐里的东西。
  他未出声,远远看她。
  虞珧往脸上涂了药,感觉到肿痛减轻。看着铜镜微微扬起笑容。
  真好啊。
  小瑾真是个宝贝。
  她又嗅了嗅腕间的香气,站起身,转身往晋子瑾身边走去。
  轻轻拂开珠帘,走到榻边坐下,目光看着他的睡颜。
  看了一会儿,侧身在榻沿小心地躺了下来,目光看向屋顶的横梁。
  “陛下如何就不喜欢我。连小瑾都不来看一眼。他可是早就忘了我。”
  “我每日待在那院里,不知外头都在发生什么。可是莺莺燕燕于他身侧环绕成群,还会记起我吗,我与小瑾都在盼望着他。”
  虞珧轻声喃喃絮叨着,仿佛说过无数遍的幽怨凄哀。让人觉她眼含泪水。
  晋子瑾睁开眼,他确定虞珧有意等他睡着,那此时的话并非要说给他听。
  是她自言自语的真心话。
  旧事是一点不记得了么,真是疯了。
  “阿娘,还在想他吗?”
  第3章
  虞珧顿时一惊,没想到晋子瑾会醒。坐起身惊慌失措地看着他,“是,是我吵醒小瑾了?”
  “睡得不沉。”晋子瑾也撑坐起,看她右脸涂了薄薄一层药膏。
  “阿娘在惦记父皇?”
  虞珧垂眸,睫羽遮掩住眼里被说中的心事,“这是与小瑾无关的事。”
  晋子瑾目光淡漠,“他美女绕膝是记不起你的。”他伸手抬起虞珧的脸,“阿娘如何将药膏涂在脸上?”
  虞珧看着他的目光闪烁些许躲避,“随便涂来,觉得有趣。”
  晋子瑾认为她在说谎,遮掩得一点儿也不好,但无心多问,“他不是个善人更不是良人,不必惦记他。”
  虞珧稍显迷茫,“小瑾是见过陛下了吗?”
  她脑海中的晋国皇帝模糊不清,她早不记得他的模样,更遑论他的为人。
  她只知道,他是晋国皇帝,是她要和亲的人,是她要好好侍奉的人。
  她是为了南赵而来到这里。
  晋子瑾看她疑惑的样子,“没有,只是这般听说。”
  “不可这样说你的父皇。”
  晋子瑾静看她,忽又道:“阿娘忘了,我是如何废了腿的。”
  虞珧一时沉默,她握住晋子瑾的手,“我们不提他。他不喜欢小瑾,我喜欢。往后不要再为阿娘做这样的傻事。”
  ……
  初晨的阳光撒入云英殿的小院。
  屋内,虞珧搂着布娃娃翻了个身,迷迷糊糊醒来。
  她蓦然坐起身,被沿从胸前滑落。看着手里的娃娃,还湿漉漉灰扑扑的。她凑近闻了闻,并没有那种淡淡的清香,感到失落。
  她又开始为洗干净娃娃而焦躁。
  抬手抚摸上脸颊,红肿较昨日已消退不少,她觉得不那么疼了。又撸起袖管看了看。
  所有抹过药的地方似乎都还留有清凉。
  她起身下床出门,坐在门前沐浴晨曦。
  脸上带着如阳的和煦微笑,“把小瑾晒一晒哦。”
  连华过来时就看到她坐在门口。
  “连华,我想要点皂角和水,给小瑾洗一洗。”
  连华已经不知听她说第几遍,一听就暴躁要发火。这疯子出奇的执着,她已经能想到每天因为这件事被她问上无数遍的崩溃了。算了,如她所愿吧。
  今日她心情不错,不想为一个疯子破坏心情。
  “我一会儿去给你拿来。”
  虞珧闻言欣喜,抱着小瑾低头与他说话,“小瑾等一等哦,阿娘一会儿就给你洗干净,洗香香。”
  连华进了屋里,听着她的话还翻了个白眼。
  虞珧已经起身,在院落里摘野花。
  院中除去一棵青树,满院杂草丰茂,白色的野花夹杂其间。她俯身一朵朵摘下,兜在裙摆中。与小瑾放在一起。
  脑海中想着的是晋子瑾与嗅到的他身上淡淡的香气。
  她喜欢极了这样的小瑾。
  摘着花,她还拿起一朵凑到鼻尖,香气清淡却与晋子瑾身上的不同。
  她心中略微失落。
  小瑾说是蔷薇,可这里没有蔷薇。
  这个不知小瑾会不会喜欢。
  连华出屋就看她蹲在草丛里不知作何,走到院门边才看到她在采花,懒得理她拉开院门离去。
  虞珧摘完了院里的花就继续坐在云英殿的门前等着连华。
  她从裙摆兜住的花朵里拿起一朵,放到小瑾面前,“小瑾喜欢这个味道吗?”
  此时东宫晋子瑾从床上坐起后,宦侍东福伺候他起身。  更衣毕东福推着他到妆镜前束发。见他拉开了妆台的抽屉,指腹在其中一件尘封已久的螺钿酸枝木盒上摩挲。
  那是曾经殿下为皇后备的一份礼。
  晋子瑾又拉开侧边的小抽屉,从中取出白瓷香脂盒。这是近日才放进去的东西。
  东福见他将香脂盒放在了酸枝木盒上。像是归为一类。
  外头来侍者进入屋内,躬身禀报,“殿下,魏谏与薛翌来见您。”
  “我这就到文务殿。”
  “是。”侍者应声退下。东福见此不再心不在焉,将晋子瑾的头发束起戴上金玉冠。
  “东福,一会儿去打听一下宫中那位南赵公主近况如何。”
  “奴才遵命。”
  衣冠齐整,东福推着他去文务殿。
  晋子瑾因双腿不便,晋帝并不想在朝堂上看到他。遂他不参与早朝。
  魏谏、薛翌是东宫的两位幕僚,与朝中多位官员交往密切,朝廷内外之事二人皆可探听地清清楚楚。
  而与太子晋子瑾不同,宫中另两位皇子皆在朝中参政。
  晋子瑾到了文务殿外,魏谏、薛翌立刻下台阶向他行礼。
  “殿下,早啊。”
  “殿下,早。”
  “二位先生早。”
  三人进了文务殿,殿门被薛翌从内合上。东福见此,转身去办晋子瑾交代的事。
  关于南赵公主,宫中仅有她刚到皇宫觐见陛下时,在大殿上见到自己父王的首级吓得疯了这相关的一些传闻。
  再难打听到其他。
  东福心中也疑惑,怎得殿下忽然想知道这些。
  他只能找人询问这位南赵公主如今住在哪儿,过去瞧瞧。
  云英殿里,虞珧正心情愉悦地蹲在院里用皂角与野花给布娃娃小瑾清洗脏污。
  她的小瑾终于洗干净了,仔细闻闻还有香气。
  太好了。
  她站起身,举着小瑾转圈圈。水珠剔透地溅洒出去。
  小瑾也喜欢这样干干净净还香香的吧。
  她又挤了挤娃娃的水,脸颊在小瑾的脸上蹭,“香香的小瑾真好。阿娘喜欢小瑾,小瑾喜欢阿娘吗?”
  院落外,东福一路找了过来。
  他通过宫女的指路,好不容易找到这处偏僻的云英殿,却见院门上一把大锁。  心一下落到谷底。
  不会吧。
  他可是绕了大半个皇宫诶。
  知道皇宫多大吗。
  不死心,他走上前推了推门,见门缝便趴在门上往里看,似乎看到片素白的衣角,“有人吗?里头有人吗?”
  虞珧听到声音,在布娃娃上的关注被吸引过去,她走向院门。
  这让扒着门缝看的东福看到了她。
  是个十分秀丽的女子。
  这不会就是南赵公主吧?
  “诶?”虞珧看到门缝外的东福。是个脸圆圆,眼睛也圆溜溜的小宦官。
  “你是南赵公主?”
  “嗯。你认得我?”
  东福蓦然脑子转过弯来,这不就是昨日自称是殿下阿娘的疯女人吗?
  殿下让他打听些什么呢?
  虞珧看他不说话,又问:“你是来看我的么?”
  “不是来看你。”
  他正说着,一道女声从远处传来,“你是何人!做什么呢!”
  东福转头一看有人来了,他不知殿下是何打算,保险起见拔腿就跑。
  这南赵公主身份特殊,殿下不一定想要与其扯上关系。
  东福眨眼跑远,连华蹙着眉头一脸阴沉。她打开院门,见站在近处的虞珧,“贱人,你又整什么幺蛾子呢?你要水要皂角我也给你了,还搞什么?”
  虞珧双手握住布娃娃惊吓地退了两步,“连华,我不知那人是谁。”
  “呵,最好与你无关。你若惹了事连累我,我一定要你好看。”
  虞珧微抿唇,迷茫委屈地看着她离开,再次锁上院门。
  院中重归寂静,她低下头抱住娃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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